第7章 門前受辱

迷迷糊糊睡了一路,廖詩頤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座恢弘的山門已經出現在視線裏。

不得不感慨,劍宗第一宗門的氣勢,確實不容小覷。

一路上,牧淩卿也不是沒動過心思,可當他聽見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轉頭看見廖詩頤沒心沒肺地睡過去了的時候,心底不知為何,湧起幾分莫名的暖意。

那是被信任的感覺。

也是被接納的感覺。

還有,被震撼的感覺。

平日裏,廖詩頤一旦出現,都是內傷發作不能自控的時候,狀態如瘋如魔,披頭散發毫無儀態可言。

可是現在睡在車裏的,卻是個恬靜無邪的少女模樣,白皙的皮膚,俏麗的麵容,還有……

尤其是目光似有若無落在她唇上的時候,牧淩卿忍不住心頭一跳。

也是這一瞬,車輪壓在一塊石頭上,將廖詩頤顛醒了。

“廖尊者,已經快到了。”裝作無事發生,牧淩卿看向剛剛醒來的廖詩頤,目光中還是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

廖詩頤是世家之女,自小就因生得貌美而聞名洛丘大陸,仙師收她做關門弟子,除了她的身份貴重,也有一眼心悅的原因。彼時她還是個六七歲的小姑娘,便已經出落的靚麗可人,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可惜十年前受傷之後,廖詩頤戾氣漸重,早已沒了當年清純可人的風姿,不過是二十六七的年紀,卻成了個躲在靠飲血為生的怨婦。

如今睡眼惺忪的廖詩頤,沒了青紫的眼眶,也不見了渾身不忿的怨懟,整個人仿佛一夜之間年輕了十歲。

同住十年,別說感覺她美,牧淩卿隻覺得廖詩頤麵目可憎,這一瞬卻實實在在被驚豔到了。

挑開轎簾,廖詩頤看著“玄天宗”三個大字,心道這就是自己此後要全力守護之所了。

玄天宗滅,是牧淩卿毀天滅地的第一步。

所以此處便是廖詩頤要守住的第一條陣線。

“何人硬闖山門!”

正在廖詩頤心潮澎湃時,門前一聲低吼,將她從“宏圖偉業”的暢想中拉了回來。

“此處是玄天宗,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再向前一步,當心你們倆的腦袋!”

牧淩卿哪是能受氣的性子,雖看似波瀾不驚,卻硬是將車駕到門前。

守門的修士見狀,伸手便扯著他的衣領,將牧淩卿從馬車上拽了下去。

“哪來的叫花子,竟敢亂闖山門!給我打!”

為首的修士極其囂張,指著身邊幾個,就要對牧淩卿下手。

默默扶額,廖詩頤也是萬萬沒想到,大門都沒進得去,作死的又送上門來了。

這幾個白癡,要是知道眼前打的是將來差點殺絕了洛丘大陸的魔頭,不知會是個什麽表情。

“住手!你是什麽東西!敢攔本尊的車駕!”

為了防止牧淩卿被刺激,廖詩頤跳下車,下意識將他拉到自己身後。

牧淩卿像是見了鬼,盯著廖詩頤的動作,失神之下,竟也由著她拉住自己的衣服。

“哈哈哈哈,本尊!你這點修為,也敢自稱本尊!?”為首的修士打量了一下廖詩頤,冷笑開口,“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做你李斌華爺爺!今天不僅要攔你,我還要打你!”

說罷,李斌華一揮袖子,一把靈劍握在手中,衝著廖詩頤便筆直而來。

眼看著領頭的動手了,其餘幾個便圍住牧淩卿。

廖詩頤想也沒想,伸手握住了李斌華的劍,不等對方看清動作,他的靈劍已經斷成兩截,胸口也挨了一掌,頓時胸悶氣短起來。

仙術不在,廖詩頤憑氣力也能捏住這幾個宵小。才從冥府出來,見識到的便是牧淩卿這十年來日日所受之苦。

“你們幾個,在幹什麽!”一個銀袍弟子衝了過來,一手扶起褐袍的李斌華,另一隻手則攻向廖詩頤。

本不想與自己宗門弟子為難,可廖詩頤看著被圍在中間的牧淩卿,生怕他一個忍不住動起手。

若是牧淩卿此時顯露出邪術,玄天宗定然不會放過他。

無奈之下,廖詩頤對銀袍弟子揮起一掌,在生死簿的加持下,對方立刻倒退數步,吐出一大口血來。

“這人什麽來頭!?”銀袍弟子問道。

見師叔輩的外門弟子都吃了虧,李斌華也有點慌了:“她自稱是什麽尊者,要硬闖山門,師侄也是沒辦法,勸說無果才動手的。”

“什麽尊者,她的靈術根本不是劍道!”銀袍弟子低喝一聲,將一隻傳信筒放上了天空。

挨了兩拳的牧淩卿,此時臉上已經掛了彩,他被幾個人扣著手臂,落入被動挨打的局麵。

廖詩頤看不得這種場麵,一群修士,明明知道牧淩卿不過是駕車的,這幾個人放過自己不敢動,一起圍著牧淩卿這個看起來好欺負的。

“放開他!”廖詩頤杏眉幾乎倒立,緩緩走上前去。

這點傷對牧淩卿而言,根本不算什麽,與十年來在廖詩頤手裏受的罪比起來,撓癢癢都算不上。

可他卻是第一次見到廖詩頤這麽生氣,憤怒的程度,甚至讓她的眼睛都有些充血。

偏偏又顯得那般聖潔不容侵犯。

“憑什麽,你讓我們放開就放開!?”修士們不屑道,“打,重重地打!”

廖詩頤伸手擒住揮拳修士的胳膊,輕輕用力,對方就抱著胳膊蹲下了,淒厲慘叫。

“啊!!我的胳膊!斷了!”

眾人都驚呆了,齊刷刷扭頭看著弱不禁風的廖詩頤,誰也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