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師父您親自洗澡啊
正在廖詩頤驚懼不已的時候,河邊上突然騰起一個身影,未看清此人是公是母,她的心已經被凍住了。
下意識嚇傻以後,廖詩頤的眼睛才開始工作。
這體態……這形狀……
牧……淩卿??
到底是為什麽,逃出這麽遠還能遇見?
狗吃屎也沒有他追得這麽緊!
暗暗吐槽之後,廖詩頤突然凝固了,我在說誰是屎?
修行禁術突破的時候同樣有天劫,不論何種修行,都是常人想逆天改命,難度並不會縮小,修禁術反倒因為沒有師門承傳的幫助與供養,而更為艱難。
牧淩卿的天劫不是天雷,而是業火。
這一關更不好過,一不留神可能就成了一捧焦炭。
而且他不能在玄天宗的範圍內曆劫,這麽大的業火勢必驚動整個玄天宗。
所以牧淩卿一早注意到後山這處靈脈,算準了它今日子時出現,這才選擇今晚突破。
與尋常火焰不同,業火並不怕水,但是遇到靈脈確實減弱了不少。
牧淩卿全身被燒得不剩幾片布,狼狽是狼狽了一些,但是好在有驚無險渡了這一劫。
業火逐漸熄滅,被烤了一遍的牧淩卿更白皙了。
月色下他的身體沾著河水,仿佛身披龍鱗一般閃閃發光。
廖詩頤把鼻孔以下的部分都藏在水裏,不敢發出絲毫聲息,隻求這瘟神因為突破一時興奮,沒有注意自己就走了。
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這靈脈是因靈氣過剩才導致底下河湧出的,等積蓄在水裏的靈氣消散,它便會落回地下。
方才那股業火,燒盡裏地下河裏的靈氣,所以河水的水位已經目光可見地回落了。
從半蹲到幾乎蹲下,廖詩頤冷汗都出來了,她沒想到這時候荒郊野嶺的會有人,方才入水的時候,幾乎不著寸縷。
這可怎麽辦,衣服還好死不死放在牧淩卿現在站著的位置後麵!
眼看自己肩膀已經遮不住了,廖詩頤看著自己的衣服,咬了咬牙。
死就死吧,麵子要緊。
她擦著地下河的邊緣,輕悄悄向牧淩卿身後移動,心裏默念著阿彌陀佛、無量天尊,隻求別被這瘟神發現。
回去定會好好還神謝禮。
一步一步挪到最接近牧淩卿的位置,他還在凝神鞏固剛剛得到的層次,廖詩頤躬在水裏,手腳都快抽筋了,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隻要摸到衣服,她立刻禦劍而走,管他發現沒有,跑了再說。
水位又下降了一些,廖詩頤竭盡全力縮著,才勉強能藏住要緊的部位。
她伸出手,竭盡所能往前伸著。
還有一丈遠,還有兩米,還有一仞……
幾乎一寸一寸挪了過去,眼看手指間就要觸碰到衣服,廖詩頤瞥了一眼牧淩卿的後背,繃住發抖的手臂,最後幹脆閉上眼睛不停安慰自己。
別慌,馬上拿到了,你一定能逃掉的,一定能!
指尖觸碰到衣服的一瞬,廖詩頤覺得世上再沒有什麽觸感的美妙能與之比擬了。
以前不曾覺得,自己的衣服竟然這麽柔軟,如此細膩,還暖暖的,還有那麽一點點熟悉……
這,這不對吧……
廖詩頤伸開手掌,仔細摸了摸,衣服上有些水漬,還滑膩膩的,這是!?
猛然睜開眼,麵前是牧淩卿一張冷冰冰的臉,他嘴角微斜淡淡開口道:“師尊,您……親自洗澡啊?”
“啊!!”廖詩頤驚叫一聲,急於伸手去拽自己的衣服,卻被牧淩卿橫過一步擋住去路。
“有事弟子服其勞,您想沐浴直說便是,為何自己大半夜跑這麽遠?”後麵幾個字,牧淩卿說得寒涔涔的,顯然發覺廖詩頤出現在此處,定不是想沐浴這麽簡單。
他故意說出廖詩頤唯一可用來搪塞的借口,是已經封死了她的退路。
這世界真不公平,同樣衣不蔽體,為何自己就矮了半截。
雖不理解人類的羞恥心,可荼荼畢竟披了這麽久的人皮,想如從前作狐狸時那般灑脫,是做不到了。
她憤憤看著故意讓自己出醜的牧淩卿,厲聲道:“為師要更衣了,你擋在這裏是想犯上嗎?”
“犯上?”牧淩卿突然俯下身,死死盯著廖詩頤的臉。
水漬順著他的發絲一滴滴落下,有幾顆滑在廖詩頤的肩頭,竟是燙的。
這家夥真是被烤了個半熟啊,如此都能曆劫成功,當真是個怪物。
“師尊這是向弟子提了個要求?”牧淩卿一臉認真,“您想要弟子如何犯上呢?”
他明明是熱的,可隨著牧淩卿的靠近,廖詩頤覺得自己的血都凍住了。
“牧淩卿,我命令你立刻把衣服給我!”廖詩頤眼看著水位越來越低,說話聲音都抖了。
聽了這話,他一挑眉,回身拿起廖詩頤的衣服,見是一身便服,心裏更是一沉。
沒有穿玄天宗的金袍,她果然是想跑,在玄天宗擁有的一切都不要了,隻為了逃離自己身邊?
默默攥緊了拳頭,牧淩卿憤憤不已。
你不過是我喂養出來的一個藥引子,也敢逃跑?
無名火升起,廖詩頤的衣服突然著了,就在她麵前被燒成幾綹炭色。
仿佛如此才能讓自己稍稍順氣,牧淩卿故作驚訝道:“哎呀,弟子一不留神,犯下大錯,還請師尊見諒啊。”
“你!”廖詩頤恨得牙根都快咬碎了,可偏偏眼下沒辦法那他怎麽樣。
好在芥子袋不怕火,那裏還有幾件衣服。
狠狠忍下翻騰的怒火,廖詩頤咬牙道:“沒關係,把芥子袋給我就行,然後你轉過身去,不準偷看!”
“是。”牧淩卿恭順拱手,隨後卻把玩起手裏的芥子袋來,漫不經心道,“師尊出來沐浴,還帶著芥子袋啊,幸虧您思慮周全,不然弟子犯的這個錯,就無法補救了。”
“你別廢話了,快給我!”廖詩頤忍不住伸手去奪。
牧淩卿不緊不慢抖了抖,芥子袋裏的東西七七八八掉了出來。
珍寶就不說了,其中一個燭台最是顯眼,那是純金的,廖詩頤拿了它完全是因為這東西能換不少錢。
將燭台握在手裏,牧淩卿目光冷的可怕,他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師尊,出來沐浴,帶著燭台,是作何用處啊?”
這女人是真的想跑,盤纏都安排好了!?
眼看著燭台在牧淩卿手裏已經被捏到變形,廖詩頤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橫,驀的從水裏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