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沈明義這鐵憨憨
沈明珠走過去，就看到一名跟蘇氏差不多年歲的婦人正站在田壟邊急切地喊著自己。
看到這名婦人時，沈明珠有些愣了一下，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對方是誰。
“趙家嫂子，你找我家珠珠有什麽事？”
還是蘇氏先熱情地跟對方打了聲招呼，沈明珠這才想起麵前的婦人是誰。
是住在她家不遠處的人家，她丈夫趙大柱是獵戶，早些年蘇氏一個人帶著五個奶娃娃，日子難過，還是多虧了趙家人時不時的接濟，他們才能把日子過下去。
可惜前兩年，趙大柱上山打獵的時候不小心摔下山崖，磕壞了腦袋成了植物人，又加上災年，地裏沒有收成，趙家也開始不好過，兩家人的走動才少了起來。
蘇氏倒是有心想要幫襯趙家，奈何自己家也窮得揭不開鍋。
“原來是趙嬸嬸，嬸嬸找珠珠是有什麽事嗎？”
認清了來人，還是對沈家有恩的人，沈明珠衝著趙嬸甜甜地笑著打了招呼。
趙嬸愣了一下，驚訝於沈明珠的反常。
從前沈明珠每次回家，都恨不得從趙家門前繞著走，就連在村裏碰上，也是一扭頭就跑，生怕被趙家人纏上，拿從前幫扶的事挾恩圖報。
今天這是怎麽了？
雖然有些疑惑，但想到沈家現在情況，她也顧不得多想，孩子變好了，總歸是好事。
“好孩子，你快回去看看吧。”
想到自己的來意，趙嬸一拍大腿，著急地說道：“那人牙子找上門來了，看著像是要找你家麻煩。你說說你，當初招惹那些人幹嘛呀，真的是...唉，快回去吧。”
沈明珠眸子一沉，擔心地望向楚瑄。
隻見楚瑄垂著眼眸看著地上，不辨喜怒。
“堂哥你在這裏待著，我先回去看看。”
說完，沈明珠便氣勢洶洶地往回走。
......
“你們這一家子不要臉的東西，嘴上說得好聽，什麽自家人絕不能賣。結果一轉頭還不是把人給賣了，我說最近怎麽沈家人人都穿上了新衣，原來是做了這種下作事。”
“大家都來看看啊！這沈家二房黑心肝的，鐵定是把楚瑄那小子給賣了，我可是有好些日子都沒見過他了！”
沈明珠還沒進門，就聽見吳媒婆的大嗓門，正是前些日子來找沈明珠買楚瑄的人牙子。
吳媒婆從前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媒婆，後來災年人們窮得賣兒賣女，她便又幹起了買賣人口的勾當。
此時沈家門前已經圍了好多村民，聽到吳媒婆的話，都在那嘀嘀咕咕起來。
“是啊，確實好久都沒有看到楚瑄了。”
從前楚瑄不愛出門，基本都是待在家中幫蘇氏幹活，村民們裏出外進經常能看見沈家院子裏楚瑄的身影。
這陣子楚瑄跟沈家人關係緩和，一大清早就出門幫家裏撿柴火，倒是讓他們見不到人了。
沈明淵被姬無晏扶著站在院中，對著吳媒婆道：“這位嬸子休要胡言亂語。楚瑄好好的待在我家，並沒有被賣。我們能穿上新衣是托了我妹妹的福，跟楚瑄沒有關係。”
“就是，珠珠姐姐那麽好的人。可憐我無家可歸，還收留了我，怎麽可能會把楚瑄哥哥給賣了！”姬無晏小臉氣鼓鼓的，聽不得旁人說沈家一點不好。
“村子裏誰不知道沈明珠那死丫頭又懶又壞，髒心爛肺的。之前沈明淵病得快死了的時候，都要把楚瑄給賣了。還好心收留你？怕不是留著你養大，好拿你去換銀子。現在竟然說那死丫頭不僅能掙錢，還好心救人，你問問各位老鄉，有人相信嗎？”
吳媒婆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一臉凶相地譏諷著姬無晏。
姬無晏急得小臉都漲紅了，但因為不清楚沈家的事也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還是原本走在沈明珠身後的沈明義一把撥開擋著院門口的人，竄了進去，破口罵道：“你這醃臢的老虔婆自己心肝是黑的，就把別人想得跟你一樣惡心。”
“當初要不是你上門哄騙我家珠珠，我家珠珠怎麽可能想著去賣楚瑄！”
“現在貓哭耗子假慈悲地跑來質問我們是不是賣了楚瑄，楚瑄是我們沈家的人，就算是我們賣了楚瑄又幹你屁事！”
沈明珠：......
三哥，這事兒就不能翻篇了是吧！
就你這大嗓門，楚瑄可全都在後麵聽著呢，他估計又要恨死自己了。
唉...感覺這些天的努力要白費了。
“大家看看，沈家果然是把人給賣了！真是喪良心呦...”吳媒婆揪住了沈明義的話頭，立刻喊了起來，喊完後，又一副痛心的模樣說道：
“各位鄉親可別忘了老婆子我以前是幹什麽的。我之前到沈家買楚瑄，還不是為了那小子好。”
“當初要買楚瑄的是咱們鎮上的李老爺，說是買，其實也算不上。李老爺家就一個閨女，舍不得嫁出去，所以想給自家找個上門女婿。楚瑄那小子身子骨弱，若是賣到別處，指不定被怎麽磋磨呢。李老爺家的實力鄉親們都清楚，一個女婿半個兒，我是想送他去過好日子啊......”
吳媒婆捏著滿是補丁的帕子，硬是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
沈明珠：......
要不是我知道原書劇情，差點就信了你的邪！
就在這時，緊隨其後的沈明清也衝了進去，“吳媒婆，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少在這兒汙蔑我家珠珠。”
“你不就是前些日子看見我們拉了一牛車東西回來，眼紅了。實話告訴你，那是我們前些日子進深山，挖到點山貨得了銀子，有本事你也自己去挖，跑到我們家來叫囂是幾個意思？”
沈家在村裏住得偏，而且那日回來也晚了，沈明珠倒是沒想到會被人看見。
不過看見就看見了，她也沒覺得是多大的事。
山上的東西屬於公共資源，村裏人懼怕野獸不敢進山，但是他們敢進。
他們一不偷二不搶，冒著生命危險采東西掙錢，沒什麽見不得光的。
“就是。”沈明義也是這麽想的，他雙手環胸，藐視地看著院子裏的人，“我家珠珠聰明絕頂，勇氣可嘉，不僅能做得一手好菜，還能識草辨藥，你們要有那本事，也可以把腦袋拴褲腰帶上進山。而不是一個個地擠在我家門口，想著打秋風，忒不要臉！”
原本圍在沈家看熱鬧的村民頓時臉色就變了。
就連沈明淵都忍不住低聲嗬斥道：“三弟，住口！”
沈明珠忍不住捂住臉。
沈明義這鐵憨憨！
一句話把全村都給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