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威脅

慕九想起自己昨天正在給兔子剝皮,因為處理江雲姝被打這事兒,就沒剝完。

吃完早飯之後,慕九把剝皮刀尋摸過來,三下五除二剝完了自己昨天獵回來的那隻野兔。

江雲姝洗碗出來,就看見慕九拎著一隻從眯縫眼村婦家裏弄回來的兔子耳朵,正準備下手。

江雲姝一驚,大叫一聲,就朝著慕九飛撲了過去,“慕哥,不要啊!”

慕九冷不丁聽到一聲吼,抬起頭來,就看見江雲姝跟隻張開翅膀的老齙雞母一樣,朝自己撲了過來。

下意識的,腳步一轉,就閃開了。

江雲姝撲了個空,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屁股都差點被摔成了八瓣。

慕九皺著眉問她:“你幹嘛?”

江雲姝齜牙咧嘴的爬起來,道:“你在幹嘛?”

慕九:“你瞎啊?”

江雲姝看了一眼在他手中不斷蹬腿的兔子:“你是要殺兔子嗎?”

慕九:“不然殺你?”

江雲姝在心裏麵不斷默念:我大度,我不跟他一般計較。

她有些幽怨道:“可不可不殺它啊?”

兔兔這麽可愛,怎麽可以殺兔兔呢?

慕九皺著眉問:“為什麽?”

江雲姝道:“你昨天殺的那隻已經夠吃啦,這隻這麽可愛,咱們養起來好不好?”

慕九聽完,直接反手一刀捅進了兔子喉嚨。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鮮血狂飆。

兔子那雙紅彤彤的眼睛驟然瞪大,激烈的蹬了兩下腿,掛了。

慕九這才轉頭對江雲姝道:“不好。”

老子要吃麻辣兔頭。

江雲姝愣愣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中午,江雲姝在慕九的脅迫下,一邊嚶嚶嚶,一邊做好了一鍋麻辣兔。

慕九大刀闊斧的夾了一個兔頭扔進江雲姝的碗裏麵,命令道:“吃。”

江雲姝把頭一撇,鬧情緒道:“不吃。”

兔兔辣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呢?!

慕九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擱,認真的看著江雲姝,“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吃不吃?”

那雙眼睛深似寒潭,裹脅著滿滿的警告與不耐煩。

江雲姝秒慫。

立刻拿起筷子,夾了兩大塊兔肉塞進嘴巴裏,又光速把自己碗裏麵的那個兔頭啃得幹幹淨淨。

慕九這才重新拿起筷子吃飯。

江雲姝一邊嚶嚶嚶,一邊吃完了整頓飯。

嚶嚶嚶兔頭針好次~

我的廚藝為什麽辣麽好嚶嚶嚶~

真香~

這頓飯之後,江雲姝解鎖了自己的廚藝天賦。

按理說,以前她家那麽窮,根本就沒見過幾樣食材,她應該不太會做飯才對。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隻要一站到灶台邊,自然而然的就知道,這道菜要怎麽做才好吃。

是該炸還是該煮?

放多少鹽,用什麽調料?

不用過腦子,手下意識的就幫她做了決定。

她想,自己上輩子,可能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神廚小福貴吧~

......

昨天剝下來的皮子,今天慕九要拿去小塘鎮裏賣。

江雲姝很擔心他走之後,又有人來找自己的麻煩,便想跟他一同去。

但慕九想到她走山路時那嬌貴的樣子,不太想帶她。

便道:“你今天乖乖在家別出門,沒人敢闖進我的地盤對你做什麽。”

江雲姝老大不情願,心想:昨天就是因為你不肯帶我,我才被打得這麽慘,今天你還不吸取教訓。

慕九是這麽想的:昨天他都挨家挨戶上門報仇了,如果今後誰還敢再欺負江雲姝,那這些人可能是腦袋被門夾了,他不介意挨個兒送他們下地獄。

一般人的腦殼不會這麽鐵。

這點他挺自信的。

江雲姝如果知道他內心的想法,隻怕會當場咆哮炸毛:挨打的又不是你啊混蛋!

不過慕九一意孤行,還是把江雲姝一個人扔在了家裏。

江雲姝一個人忐忑了小半天,發現好像真的沒人來找茬,這才大著膽子,開始忙活了起來。

你要問她在忙活什麽?

那可就太多了。

光是收拾這間房子,就是個大工程。

原來她的小茅草房,簡陋是簡陋,但好歹幹淨。

好吧,是因為家徒四壁,不得不幹淨。

而慕九的這幢房子,大是大,但太亂了。

慕九賺錢杠杠的,生活自理能力卻太差。

幾乎為零。

原主人的很多東西都還在另外兩個房間裏麵堆著,他都沒有清理出去,將就著,就住了。

院子裏麵也是雜草叢生,隻有幾條經常走的路途,被踩出幾條泥巴兮兮的小徑。

江雲姝找來了鐮刀,決定先把院子裏的雜草清理幹淨。

她幹活兒不快,但好在她有時間,邊幹邊休息,不著急。

她本身體力不太行,這兩天天氣又突然開始轉熱了起來,她從廚房取來水瓢,舀了些沁涼的井水放到一邊,準備等會兒幹累了喝。

擼起袖子正準備開幹呢,眼角餘光一瞟,卻突然看到一個不速之客。

她受到驚嚇,準備說話的時候,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口,劇烈的嗆咳半天,差點把自己送走。

院子的籬笆外,李翠花探頭探腦,觀察了半天,確定慕九不在家,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江雲姝在內心把慕九淩遲了一百二十遍——

你這個對自己蜜汁自信的自大狂!

不是說沒人敢來嗎?

這不是就來了嗎?!

江雲姝怒氣衝衝的舉起鐮刀對準李翠花,走到門口,把持著籬笆門,命令道:“誰讓你進我家的?我沒有邀請你,趕緊出去!”

隻不過,她不是慕九,村裏人知道她無依無靠,年紀又小,她再怎樣發怒,對人都造不成威懾力。

李翠花在這蹲守了一個上午,親眼看到慕九出去了,才有恃無恐的進來,又怎會輕易離開?

她進來之後,先上上下下,把江雲姝打量了一遍,才嘲諷道:“江雲姝,以前我怎麽沒發覺,你是這種人呢?”

江雲姝冷眼看著她:“哪種人?故意燒掉人家藥材的人?”

要說起來,江雲姝跟這李翠花,其實早就結下了梁子。

李翠花是從小就是小塘村的孩子王,江雲姝跟她們是同一批長大的。

原本江雲姝有機會交到兩個朋友,但李翠花不知道是哪兒看她不順眼,一直就帶頭孤立她。

江雲姝後來也想開了。

孤立就孤立。

能跟別人一起欺負她的朋友,不管他是不是被迫的,都不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但有次錢秋荷病重,江雲姝沒有辦法,連夜冒著夾著冰雹的暴雨進山,去給娘親采藥。

第二天早上,她被冰雹砸得渾身青紫,幾乎是奄奄一息爬回來的。

可都快走到家門口了,卻被李翠花帶領著一幫人,嬉笑著,一把火燒掉了自己辛苦找來的藥材。

錢秋荷的病情因此加重,身體底子更是被掏空了。

那時候,江雲姝才十歲。

她看著燃成了灰燼的藥材哇哇大哭,當時的那種絕望,沒有任何人能夠體會。

無論她們從小到大怎麽欺負自己,江雲姝都不放在心上,隻有這件事情,江雲姝能一直記到自己進棺材。

她甚至還悄悄在家裏紮過小人兒,希望李翠花惡疾纏身,永躺病榻。

隻不過好像沒什麽效果。

李翠花顯然也想起了這件事,她道:“不就是幾根破草藥嗎?我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也值得你記到現在?”

“我覺得好笑的才是玩笑,但我一點都不覺得那很好笑。”江雲姝一字一頓道。

李翠花哼了一聲,不屑道:“得了,當年那些芝麻大點兒的破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我今天來是警告你,你趕緊給我滾出小塘村,離我的慕九哥哥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