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穆二老爺上門接女兒
下意識秀了一波箭術後，穆歆才想起剛決定不能要隱藏實力，不禁歎息，她這顆金子總忍不住要發光，要改。
不過鎮遠侯府口簡單，家風清正，從老侯爺開始就沒有納妾之風，更沒有什麽醃臢的內宅陰私，展現一點自保能力也無礙。
“歆兒，快讓娘看看。”衛氏震驚過後，連忙拉著穆歆的小手翻看，見沒有任何傷痕才放下心來。
其他人則對穆歆刮目相看，原以為穆歆被穆府養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嬌小姐，沒想到骨子裏留的還是他們衛家的血。
老侯爺更是暢快不已，他一直就不喜歡世家大族的繁文縟節，生生把他肆意張揚的女兒都磋磨得再無銳氣。如今見穆歆天賦如此高，老侯爺堅定信念，絕不能讓外孫女重蹈覆轍。
穆歆無意暴露更多，轉而問起丫鬟們都擅長什麽，最終定下了跟衛氏感情深厚的鬱夫子，廚藝精湛的霜影和心靈手巧的盈缺。
老侯爺心情大好，晚膳豐盛程度直逼除夕家宴，席間堆滿了山珍海味。衛家也不奉行食不言的規矩，食量都很驚人，談笑風生間吃了個幹淨。
穆歆也是挨過餓的人，最見不得食物被浪費，因此越發喜歡鎮遠侯府，甚至想勸衛氏帶著她回娘家，讓便宜爹和剩下的青姨娘相親相愛。
月黑風高夜，行醫解毒時。
穆歆對很多草藥炮製後的藥效不太了解，但人參靈芝這樣的大補之物，衛博衍需要滋養經脈，重塑肌肉，多吃點沒壞處。
反正她也不會給衛博衍用藥，沒什麽相克的顧慮，直接安排許大夫和南晝拿出看家本事煎製藥膳，先把衛博衍的身子骨補回來。
而真正解毒的過程，穆歆則以“獨門絕技不能外傳”的理由敷衍了幾句，關起門來給衛博衍紮針。
僵石散侵蝕的是神經，修複起來比普通的傷病複雜很多，穆歆要小心翼翼的避開穴位在衛博衍後背紮上兩排銀針。
為了看起來沒那麽神奇，穆歆還得裝模作樣地輪流捏著不同位置的銀針輸入異能，比給衛氏治病時費勁多了。
“大表哥，你給我念本書聽吧。”穆歆坐在軟榻上有些困，精準掌控異能自主修複後，就開始覺得無聊了。
衛博衍臉上的餘熱未消，剛才穆歆關上門，二話不說就讓他褪去外衫和上衣，著實嚇了他一跳。
即便知道小表妹是醫者仁心，也免不了有些不自在，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歆兒想聽什麽，我這裏話本子不多，其他書怕是有些枯燥。”衛博衍定了定神，努力回想衛竹西往日都在看什麽。
穆歆撓撓臉，從箱子裏翻出一本書，遞到衛博衍身前：“大表哥給我念《與蠱女的二三事》吧，蠱女善用毒，也或許會有更好的解毒線索。”
衛博衍默然，果然小姑娘的喜好都很相似，難為穆歆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蠱女催動情蠱，霎時間——”
當南晝端著做好的藥膳進屋的時候，就聽到衛博衍正念到精彩段落，立刻退了出去，任由醇厚溫和的讀書聲輕緩地飄**在書房內。
《與蠱女的二三事》還未讀完，衛氏就先行回了穆府，她畢竟是戶部尚書夫人，久住娘家不歸，會被禦史抓到機會再參穆二老爺一個家宅不寧。
婉姨娘先是謀害嫡女入獄，又被叛主的夏荷謀害致死，已經讓穆二老爺焦頭爛額，連官聲都受損不小。他連寫好幾封信送到鎮遠侯府，字字懇切，隻求夫人早日回府穩住局麵。
穆歆則憑著太子殿下的口諭單獨留在了鎮遠侯府，表麵是當許大夫治病的吉祥物，實際上白天射箭騎馬，晚上解毒聽書，忙得不亦樂乎。
《書生錯解雙生蠱》讀到一半，衛博衍已經可以扶著桌子站立，四肢穩健有力，隻是後期還需要漫長而辛苦的複健。
當然，有穆歆在可以加快這個過程，還有醫術高明的許大夫和在旁協助，衛博衍每天都能感覺到對身體的掌控力在恢複。
老侯爺沒有刻意壓著消息，一直在猜測太子為何突然拜訪鎮遠侯府的眾人很快得知，衛大公子的怪病被治好了。
太子不僅請了素有盛名的許大夫，還欽點了剛被太後嘉獎的穆四小姐在旁協助，據說是看中穆四小姐命格不凡，福澤深厚。
事實證明，穆歆是有些福氣在身上，先是生母痊愈，現在連表哥都跟著沾了光。一次或許是巧合，兩次就是天命所歸，不得不信。
官場老爺們還未琢磨出太子到底是要拉攏鎮遠侯，還是掛念著雲麾將軍與廢太子的舊情，後宅婦人已經先一步開始四處打探了。
貴女易得，福星難求，越是世家大族越是在意相生相克這些門道。
一眾才藝平平的閨秀更是羨慕不已，要是家裏長輩有鎮遠侯府一半努力，她們也不會默默無聞。
那穆四小姐又不懂醫術，不過是去青雲觀為母祈福一次，就得了太後的青睞。在侯府這段時間說是協助許神醫，實際上連藥都沒煎過一次，整日就與表姐衛竹西出門踏青、吃茶。
從青雲觀流出來的穆四小姐親筆，字跡工整秀麗，卻透著拘謹，光憑字隻能看出是個乏善可陳的普通閨秀，完全是白撿的好名聲。
被這樣的人壓在頭上，誰心裏都不服氣，一時間，坊間說穆歆無才無貌的言論悄悄多了起來。
而此時，穆歆又傳出了棋藝高超的名聲，這下連頂尖貴女圈的才女們都坐不住了。
還有完沒完了？
沒見過哪家閨秀是還沒正式露麵，就各種造勢恨不得吹成京城第一的，鎮遠侯府再寵愛外孫女也該有個度吧。
就連衛二夫人出門赴宴歸家，都偷偷勸衛二老爺：“老爺，妾身知道你們心疼歆兒以前被穆府冷落，但她還年幼，不能過分捧殺啊。”
衛二老爺一臉莫名，他按老侯爺的吩咐，連穆歆會射箭都藏著沒說，怎麽就捧殺了。
直到穆二老爺久等穆歆不歸，終於顧不上禮數，親自上鎮遠侯府接人，眾人才知道源頭在哪裏。
穆二老爺自從發現穆歆在棋藝上的天賦後，在外應酬總要不著痕跡地炫耀幾回，近日為壓下婉姨娘之事更是頻頻將話題帶到兒女上。
這本無傷大雅，誰家都有一兩個能拿出手的兒女，反而可以促進同僚間打開心扉。
誰曾想，卻被老對頭國子監祭酒抓到機會嘲笑穆二老爺棋藝不精。
穆二老爺當時喝多了點酒，氣得當場與郭祭酒手談三局，毫無意外地再次敗北。
輸人不輸陣，穆二老爺就聲稱自己女兒青出於藍，必能為父討回顏色。
於是，在一眾同僚的見證下，穆二老爺替穆歆與郭祭酒約好切磋棋藝，而穆歆棋藝高超的名聲也就此流傳在外。
三日前郭祭酒已經來過一次穆府，穆二老爺忍痛拿出珍藏的畫作分享鑒賞，又推說穆歆還在鎮遠侯府協助許大夫，這才糊弄過去。
但郭祭酒昨日又在退朝時提起對弈切磋之事，明顯是懷疑他不敢讓女兒出來，故意在逃避約定。
穆二老爺在朝廷八麵玲瓏，交友甚廣，唯獨跟這個舊日同窗不對付，絕不願被他拿捏住小辮子。
“你來做什麽？”衛老侯爺原本正在親手給穆歆打磨一把趁手的弓，被下人告知姑爺上門，心情瞬間變差。
“嶽父，小婿是來接歆兒回家的。”穆二老爺知道嶽父一直看自己不怎麽順眼，態度相當恭敬。
“哼！”衛老侯爺一聽更沒好臉色，“歆兒在箭術上天賦異稟，你們穆家卻一直忽視，現在還來阻攔她成材。”
穆二老爺以為嶽父是故意諷刺自己，也知道十幾年來對穆歆多有疏忽，被訓得不敢吭聲。
隻在心裏悄悄反駁，他女兒明明是圍棋國手之才，怎麽能去射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