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們排著隊,卻沒有愛的號碼牌

不出半日,龍血珠一事已傳進皇宮。

而此時宮中的那群人,還在幸災樂禍地等待著,黛青事件的發酵與結果。

結果:

衛芫荽失蹤了,曹姝妤的病需要用大南郡國的四味國寶級藥材去換,命不久矣的皇上依然尚好地活著,繼位之人持續待定。

這都什麽跟什麽?

事情的走向,是如何變得這般詭異的……

沒有人料到,也沒有人知道。

宮中一片亂糟糟。

……

坤寧宮。

桂枝跪在麵如土色的曹妗身前,抬手不斷地扇著自己耳光。

腫得看不出來原模樣的臉,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一個巴掌打得更比一個巴掌響亮:

“皇後娘娘,衛芫荽……的確不見了,七王府的侍衛打著找貓的名義,每日早出晚歸尋找她。”

“是老奴沒有用,才讓那賤人跑掉了,這黛青都還來不及給她喝下。”

“老奴……任憑皇後娘娘責罰!”

殊不知這嘈雜的聲音,遠比眼前所掌握到的現狀,更令曹妗煩悶且惱怒,“好了!閉嘴!”

冷如深冬的嗓音,震得桂枝渾身都在哆嗦,看來今日她是沒有命走出這深宮的大門了。

停止扇動,呆滯在原地的桂枝。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不料用力地揉著太陽穴的曹妗,歎了一口氣後,“這事與你無關,速回七王府,一有消息,立馬送回宮來。”

連宴深都守不住的人,她一年邁嬤嬤又拿什麽去將她捆住?也當真是瞧得起自己……

見曹妗竟然放過自己,桂枝忙不迭地磕頭謝恩,隨即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坤寧宮。

既然這黛青喂不進衛芫荽的嘴裏,那她就隻好取了衛芫荽的性命,方能絕後患,“派人去查七王妃的落腳點,查到後立馬放大火燒了它。三日之內,本宮要見到她的屍體!”

……

承乾宮。

齊雲煙眉頭緊鎖地看著窗外,宴深派人送信來——沒有衛芫荽的下落。

綏安長街這麽點大,衛芫荽竟然能躲過那麽多人的眼睛。

在齊雲煙看來倒也有幾分能耐,“確定七王爺已經將黛青喂入衛芫荽口中嗎?”

雲麓點頭,“奴婢親眼所見七王爺喂下的,喂下後七王妃就回了芫荽閣。再之後,才不見人。”

看來這衛芫荽竟然是因為這事,才離府出走的。

本事不大,脾氣倒是挺大。

齊雲煙冷哼道,“既如此,晚些時候你也出宮,幫著七王爺尋尋。皇上那邊,本宮再想辦法拖拖。”

衛芫荽的人若一直找不到,皇上那邊交差不了不說,宴深娶衛芫荽的意義也沒有了。

魚和熊掌都落空的事情,斷然誰都不想麵對。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屍比人更重要。”

若衛芫荽當真死了,倒也是好事。

衛芫荽死了,衛兵也就沒了主心骨,興許策反反而更容易些。

畢竟活人哪有死人那麽容易控製?

齊雲煙的言下之意,雲簏自然明白,那就是要屍體,“是!”

……

金鑾殿。

宴修若有所思地來回踱著步,“這綏安的天,越來越有意思了。”

“皇上何意?”躬著身子的高喜,見宴修笑,巴巴地跟著笑道。

“衛兵,大南郡國,皇位。你告訴朕,是不是有意思?”宴修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濃烈。

這種緩慢擴大的嘴角弧度帶著犀利的光,射得人眼睛生疼。令高喜不敢再跟著笑,甚至感到瘮得慌,“奴才不知道,奴才隻知道皇上說有意思,那就有意思。”

宴修頷首,看著睜眼說瞎話的高喜,搖了搖頭。

他口中所說的這些,高喜當然知道。但高喜怕掉腦袋,因此故意不說。

這深宮中,若是有了能說真心話的人,才是有鬼了。

宴修無奈笑笑,隨即叮囑道:“七王府,太子府,丞相府,都給朕盯緊了。”

綏安朝平靜了這麽多年,也是時候掀起些風雲,鏟除一些禍害了。

上一次波濤洶湧還是衛兵失蹤,胥國失蹤,眼下又因為衛兵重返而波濤洶湧。

萬物似乎都是圓的,開始與終點,始終首尾相連。

高喜恭敬地點著頭,“奴才清楚。”頓了頓又補充道,“七王妃那邊……需要奴才做些什麽嗎?”

此話一出,高喜就恨不得咬舌自盡,這衛芫荽眼下人都找不到。

他做什麽?

做個寂寞嗎……

宴修一愣,沉聲問道,“聽你這個口氣,是知道七王妃在哪兒了?”

如此重要的消息,他竟然半天都沒有說?

是老糊塗分不清輕重緩急,還是腦袋想搬家?

高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惶恐無比地說道:“奴才不知道,奴才剛才就是口誤。”

高喜的話,讓宴修剛剛緊著的心又鬆了下來,“口誤就口誤,嚇成這般模樣,朕是鬼嗎?”

畢竟高喜都能找到衛芫荽,那群人找不到?豈不是有些過於嘲諷……

鬼?

鬼哪有宴修可怕……

鬼開口不一定弄得死他,但宴修開口,他的腦袋是分分鍾就能落地。

高喜慌忙解釋,“皇上怎麽可能是鬼,奴才是怕皇上誤會。”

“怕朕誤會什麽?難不成朕還誤會你跟七王妃有一腿?”宴修笑的甚是冷,說話間,還意味深長的朝著高喜的兩腿間望了一眼。

高喜的笑僵在臉上,比哭還難看。

原本想要解釋清楚,結果什麽都沒有解釋出來,還愈發解釋不清,“皇上又在笑話奴才了。”

“差慎太醫來趟禦花園,給朕把把脈,朕最近總是夜不能寐。”宴修起身,在高喜的攙扶下,朝著禦花園慢步而去。

……

相比他們的沉重,太子府也好不到哪兒去。

阮若南與宴奈之走在靜謐的溪邊,內心卻絲毫不靜,“奈之,你派去的人可有衛芫荽的下落?眼下可是與她聯盟的大好時機。”

各方勢力都想要搞死衛芫荽的時候,他們卻伸出橄欖枝。

此時不接這根橄欖枝,更待何時?

宴奈之搖頭,“沒有。”

不僅沒有,反倒是將所有對立方的人都遇了一遍。

七王爺的人,丞相的人,皇後的人,皇上的人,齊貴妃的人,還有江湖上一些幫派的人……一個都未落下。

“明兒開始,將留守在母妃院落的人,都派出去。誰先找到衛芫荽,誰就在這件事情裏掌握到了主動性。你可明白?”阮若南語重心長的說道。

宴奈之點頭,“是。”

阮若南話裏的道理,所有人都明白,但眼下所有人都做不到。

舉那麽多人的力,找不到一個衛芫荽。

這讓宴奈之更加堅定,要與衛芫荽聯盟,成為隊友的決心。

……

隻是在如此重要且緊急的關頭,誰也料不到當事人衛芫荽,反而還能騰出時間坐在閣樓上喝著桃花釀,曬著太陽。

自打來綏安後,她有事沒事就會來上幾口。

天然的甜味劑,更是容易令人心情大好。

但她隻是陶冶性情,從不以醉酒結束。

喝醉的人是控製不了自己行為的,眼下她所有的決策都是步步緊相連的。

一步錯,極有可能導致步步錯。

所以她不配由著性子自由發揮,必須得由著腦子。

突然間成了搶手貨,衛芫荽的心態並未發生過多的變化。

因為她深知,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她身上有他們想要的利。這個利一旦失去,她也就成了他們腳下的螻蟻。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又知道未來誰踩誰呢……

許多金看著閉眼思索的衛芫荽,若有所思的問道,“這麽多人裏,小芫荽準備先見誰的人?”

衛芫荽猶豫幾秒後,將問題拋回給了許多金,“你覺得我應該見誰?”

“見誰都是和別的誰在做對,不是嗎?”許多金莞爾一笑,這其中的糾扯,他相信衛芫荽內心也是同等清楚。

衛芫荽搖頭,“但若是一個都不見,這攤死水就隻能一直死著。”

思索良久後,衛芫荽再次開口,“不如我們先見七王爺如何?”

她離開七王府這件事情,皆因宴深而起,理應又回到宴深身上去歸一。

此外,她是七王妃,她第一個見的人是七王爺,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如此一來,剩下沒有見的人,心裏接受起這件事情來,相對也要容易的多。

“會不會有點太便宜七王爺了?”許多金看著衛芫荽,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許的不滿。

宴深若有本事,就應該強塞毒藥進那些對立方的嘴裏。

強塞黛青進一女子嘴裏,算什麽男人?

“你說,我們從七王爺身上要些什麽好呢?”衛芫荽認真的思索道,她自是不會這般輕易的,就讓宴深見著自己。

若什麽代價都不讓宴深付出,那她此次離府出走,豈不是就沒有任何意義可言了?

“要他手上曹興騰那本三分之一的冊子好了。”許多金嫣然一笑,眸光漣漪中泛起的卻全是狠意。

宴深知道自己知道那本冊子,那本冊子上的內容衛芫荽也知道。

但必須得有那本冊子,才算是擁有證據。

所以如此重要的東西,宴深當真舍得拿出來?

一番猶豫後,衛芫荽點頭,“給七王爺送信,一手交冊子,一手交我。”

至於其他人,當然是……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