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打蛇打七寸,與王爺鬥亦是

曹姝妤的臉,黑如烏鴉。

比起衛芫荽對待事情清晰的邏輯對抗,更令曹姝妤意外的是宴深。

他全程都呈默許狀,無論衛芫荽說什麽,都表示默許。

這種竭力的支持,完全不在曹姝妤的預料之中。

見丞相府無人再回應,衛芫荽獰笑道:“既然都說清楚了,那就麻煩大小姐趕緊帶著你的人,立馬滾出七王府。”

她用詞絲毫不客氣,曹姝妤不可思議地將目光轉向宴深,還未開口表示委屈,就被宴深冷冷的聲音給打斷:“七王妃說的話,你們聽不懂是嗎?滾!”

眾人躲在曹姝妤的身後,怒目而視的宴深,腰間的劍,在此時格外的引人注目。

“大……大小姐,不然我們改日……改日再來,先回府好好商量……商量。”井嬤嬤拉了拉曹姝妤的衣袖,輕聲說道,因為緊張,甚是結巴。

“靳子實,送客!”宴深率先起身,帶著衛芫荽走出了廳堂。

送客本是空無的事,眼下宴深卻是安排靳子實來做,顯然是別有用意。

在宴深和衛芫荽走出廳堂後,數個手持長劍,體格健碩的黑衣人,從圍牆上一躍而下,將丞相府的人都圍了起來。

站在圈外的靳子實,頷首道:“大小姐,請!”

這哪是請?

這分明是驅趕!

曹姝妤原本想要好好羞辱靳子實一番,將她和丞相府其他人,在衛芫荽那兒受到的侮辱一並返還。

卻在接觸到靳子實瘮人的眼神時,隻得作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思考清楚的曹姝妤瞪了一眼靳子實,轉頭看著身邊的人,“走!”

昂著頭顱走出七王府的曹姝妤,踏上馬車前看了一眼七王府的大門:終有一日,她會讓這裏麵的人都遭到報應!

芫荽閣。

衛芫荽和宴深,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目光平視著前方,誰也沒有看誰,但注意力卻又全都在對方身上。

“七王爺今兒目睹了全過程,難免覺得自己之前是瞎子,被曹大小姐蒙住了心,很正常。這綏安朝,被曹姝妤蒙住的男子那麽多,並非僅有七王爺一人。”衛芫荽歎了一口氣。

聽起來是在安慰宴深,實質是在嘲諷他沒有腦子。

畢竟一個有腦子的男人,又怎麽可能被一綠茶婊,蒙得住眼睛呢。

宴深冷哼道:“本王沒有想到,七王妃還真是下屬滿天下。你剛來綏安,但他們對綏安的布局清楚程度堪比本王。王妃對此,不應該對本王解釋些什麽嗎?”

這說明今日這幫人,是一直生活在綏安的,和之前江安長街的人,並不是同一撥。

她的身後,到底有多少人?

解釋……她憑什麽要向宴深解釋?

過早地將底牌攤出來,豈不等於自尋死路?

這點腦子,衛芫荽還是有的。

“七王爺,在整個綏安朝有多少自己的人馬?又被哪些勢力方所支持?暗衛的訓練如今又到什麽程度了?”衛芫荽輕笑著反問道。

顯然,宴深是不會告訴她,這些機密的。

所以,她不告訴宴深,也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操作。

但宴深還是驚訝,他在精心培養自己的暗衛這件事情,連齊雲煙都是不知道的。

衛芫荽手上掌握的信息,顯然超過他的預判。

這對宴深而言,像一把雙刃劍。

若衛芫荽真心與他合作,便是利。反之,則是害。

沉思後,宴深開口道:“本王再問你一次,穆元嘉現在哪兒?本王答應了穆大人,要找到穆元嘉。王妃應該清楚,太尉的支持,對於我們的計劃而言,有多麽的重要。”

再過些時日,穆元嘉就會正常露麵。

眼下告訴宴深,對衛芫荽而言,絲毫影響都沒有,“穆公子已經回府了。”

果然和他猜測一樣,衛芫荽一直都知道穆元嘉的下落,隻是沒有告訴他而已。

宴深有些不甘心地問道,“回府前,他在哪兒?”

綏安長街,他的人和丞相的人,都進行了相當於地毯式的搜索。

然而兩方都是什麽都沒有搜到。

這讓宴深不得不承認,他們藏人的能力。

比起宴深此時內心的沉重,衛芫荽顯得很是輕鬆,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若是我將這個告訴七王爺,日後穆府若是再遇到別的危機,我再將他們藏起來,不就等於直接暴露嗎?”

這樣隱秘的藏身之地,他們在綏安肯定不止一個。

宴深知道,衛芫荽也知道宴深知道。

但她就是不說。

問是問不出來了。頓了頓,宴深轉過身,看著神情淡然的衛芫荽,“本王甚是好奇,王妃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本王所不知道的?”

衛芫荽轉頭,四目相對間,沒有曖昧的火花,隻有望不到盡頭的深邃,“我的秘密,就不勞七王爺費心了。七王爺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早日找到穆大人給你的那個重要冊子,剩餘的部分。這是扳倒曹興騰最為迅速的方法。”

此話一出,宴深眉間的紋路,更是皺如麻花,一層又一層,“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宴深很確定,穆舉將這個冊子交給他時,整個書房隻有他們兩人。

而如此重要的事情,穆舉定不會告訴衛芫荽,他自己更是未曾提起。

“這天下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七王爺大可不必擔心,畢竟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我這邊若有什麽消息,會立馬告知王爺的。”衛芫荽打了一個哈欠,困意連連。

宴深的臉色極為難看,談論如此重要之事,都能犯困。隻能說明這事在衛芫荽心中,要麽並不那麽重要,要麽就是太過於輕鬆。

後者的可能性,明顯是大過於前者的。

見宴深沒有說話,衛芫荽抬手揉了揉眼睛,“王爺若是沒有事,我回臥房休息了,這天兒熱氣騰騰的,實屬困得慌。”

熱氣騰騰?現在分明是涼風陣陣。

衛芫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目的就一個,讓他趕緊滾。

這點自知之明,宴深還是有的,“本王再問王妃一個問題,今日這幫人跟衛兵可有關係?”

若是衛兵的人,今日丞相府那些人,是不可能留有活口的。

衛兵做事風格——敵人所在之處,寸草不生。

可若不是衛兵的人,這些人又是誰?為何會幫衛芫荽?

“他們與我什麽關係,王爺不必知道。王爺隻需要知道,他們不是衛兵即可。否則曹姝妤現在能一身清白,安然無恙地回丞相府?”衛芫荽起身朝著臥房緩緩而去,和宴深說話屬實費腦子,一個不對,就有可能將自己套進去。

減少被套的方法,隻有一個——避免一切可能被套的開始,那就是不言語。

看著她的背影,宴深心事重重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