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各自的立場
夏侯錦成讓周真出去了，從袖口裏抽出來一份暗衛秘奏扔到地上。
明紫來蹲下身子撿起來了，打開看了，直接就癱軟的跪下：“皇上，臣妾是......”
夏侯錦成冷聲說：“你口口聲聲指責朕，覺得朕薄情寡義，卻欺騙朕。朕問過你，麗妃是不是與人私通，你都是怎麽告訴朕的？”
明紫來皺眉，她心裏有無數個解釋，卻知道，現在不管怎麽解釋。都是錯的。
夏侯錦成不會信她，一切都完了。
“皇上，臣妾心裏是向著您的，但是臣妾心裏顧慮太多了，這種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兒，您讓臣妾怎麽敢賭？”
“臣妾也不願意裝聾作啞啊！”
明紫來說完，夏侯錦成沉默了許久。
她一次感受到，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判決的那一刻。
可是她卻沒有等來任何判決，隻是夏侯錦成突然冒出來一句：“你複刻出來的向日葵真的很好。”
明紫來抬頭，不明白夏侯錦成為什麽說這個。
就在回宮後的第二天，她就把向日葵拿出來了。
雖然不能和梵高所畫的相提並論，但是應付宮裏的人也是足夠的了。
夏侯錦成雖然從那時候開始就不搭理人了，卻還是讓胡公公把那幅畫要去了，掛在了華宸宮的牆上。
“向日葵，應該向陽而生，朝氣蓬勃，它們努力生活的時候，避開了世間的陰暗，朕以為你能畫出來這麽美的向日葵，應該也是一個正義的人。”夏侯錦成對著畫說。
明紫來並不認同夏侯錦成的觀點，她也是給自己辯論：“皇上，向日葵也有看不見太陽的時候。萬事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夏侯錦成明白明紫來的意思，世間萬物，都在陰陽周轉之中變化。善與惡，在一個人身上，本是共存。
夏侯錦成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高高在上，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所有人都在算計他，他每一天晚上睡覺都要留神，生怕被人掐死了。
可是他能說想害死他的人中沒有好人嗎？
夏侯朗燁，功高震主，卻真為大齊謀劃費盡心血。槐丞相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是他對自己手下的兄弟，情深義重。
好與壞，分對誰，分事兒，他清楚得很。
冷眼旁觀看你爭我奪那些年，他更懂得明紫來話中真諦，隻是他給了明紫來主動說出真相的機會，不止一次。
夏侯錦成走到那幅畫麵前，冷冰冰地說：“朕不要了，朕要不起。”
明紫來第一次，因為傷心，滑下來一滴眼淚。
她穿越過來以後，接觸了最多的人，除了夏侯錦成，沒有別人。
現在她對夏侯錦成談不上愛，但是她一直幫助夏侯錦成，也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在自己心中較為重要。
當自己的心血被一個自己以為相對重要的人破壞了的時候，心裏真的會難受。
“朕說過，兩年之內，朕不會殺你。朕也理解，攝政王威脅你，你不敢說出來他和麗妃的秘密，很正常。何況，你們還是親戚。”
夏侯錦成不悲不喜地說：“這些天朕一直召見你，一直問周真問題，這段日子明裏暗裏給你主動揭發的機會，可是你是怎麽回報朕的？”
明紫來知道，現在說抱歉也沒有用了。
她直說了一句：“臣妾，就是害怕攝政王會殺了臣妾。”
夏侯錦成無奈地的問：“那你是否至少提醒一下朕，不要再召見麗妃？”
明紫來語塞。
夏侯錦成繼續控訴著。
“而且明紫來，朕把你保護的還不夠好嗎？攝政王至今以為是你泄密的嗎？你為什麽對朕沒有一丁點的信任？”
明紫來被他問的有些抓狂：“不是這樣的！”
夏侯錦成對明紫來已經沒有耐心了。
“朕不想聽你解釋！你走吧，回你的怡然閣去，做你的縮頭烏龜去！”
明紫來閉著眼睛，深深吸氣，再睜開眼睛，她第一次不敢直視夏侯錦成，一雙眼眶裏也是蓄滿了淚水。
在她渾渾噩噩地走出怡然閣的時候，迎麵就撞上了蘭秀生。
蘭秀生奶聲奶氣地喊：“小舅媽？”
明紫來擦了一下眼淚，不想在孩子麵前哭。
孩子的心裏總是敏感的：“小舅媽，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明紫來默默蘭秀生的頭，說：“沒事兒，是我現在要回到怡然閣去了，你和皇帝舅舅好好說話。”
蘭秀生特別大聲地衝著屋子裏喊：“舅舅就是欺負小舅媽了，我討厭舅舅。”
明紫來趕緊堵住了蘭秀生的嘴：“不能這麽說你皇帝舅舅。”
“哦~”蘭秀生似懂非懂地說：“以前阿娘說過，誰要是喜歡誰，會極其護短的，你是喜歡舅舅。”
明紫來臉上的表情有點難以言說。
蘭秀生笑嘻嘻地說：“你們是夫妻，你喜歡小舅舅有什麽不能說的？小舅媽，你要勇敢表白啊。”
明紫來感覺她和這個孩子說不通，轉身要走。
蘭秀生追著明紫來就跑：“小舅媽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剛在兩個人的話，全都鑽到了夏侯錦成的耳朵裏。
夏侯錦成走出門，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問了自己一句：“明紫來，喜歡朕嗎？”
夏侯錦成又問了問自己：“朕，喜歡明紫來嗎？”
這道題夏侯錦成不會，他也說不上來，但是他知道，他對明紫來比對任何人都要縱容。
“是因為，明紫來能治療朕的隱疾嗎？”夏侯錦成又問自己。
他覺得他需要好好靜一靜，“喜歡”兩個字，竟然就讓他的心亂了。
喜歡不喜歡，也是後話，夏侯錦成知道，他配得上說“喜歡”兩個字時，就是搬到夏侯朗燁的時候。
這一回，夏侯錦成望向了信陽殿的方向。
麗妃不能留著了。
他本來是想要借著槐丞相的手除掉夏侯錦成，所以對麗妃多了幾分敬重，但是現在看來，隻能先折斷夏侯錦成在後宮這隻爪牙。
“明紫來，你不是要一個安全，安心嗎？朕把麗妃殺了，把夏侯朗燁鏟除了，你是否能有一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