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事有蹊蹺

現場。

人山人海,爭吵喧天。

康王府、五城兵馬司雙方人馬對峙,吃瓜群眾雲集。

紛紛對著優衣庫外密密麻麻的兵勇指指點點。

“楊木匠那鋪子什麽情況?”

“這五城兵馬司的人看起來來勢洶洶啊。”

“不應該啊,楊木匠不是傍上王爺了嗎?這五城兵馬司的人這麽不識數?”

“誰知道啊,莫非,是這楊木匠犯了錯,在王爺那兒失了寵?”

“大概率是,楊木匠那牛脾氣,說不定就把王爺得罪了。”

“不像啊,你看那些王府的軍隊,不還是把楊木匠的鋪子護得死死的麽?”

“靜觀其變吧,這事情有意思了。”

吃瓜們雖然有的連今天的飯錢都還賺到,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看戲的心情,一個個麵紅耳赤,唾沫橫飛的議論著,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官家和權貴對上,這戲碼,有的人進了棺材都見不到一次。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人群中央。

馬崇光身旁的張雲海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個獐頭鼠目的五城兵馬司頭目,冷然道:“沒想到居然是你?”

“嗬嗬,是我怎麽了?”

“你很意外是不是?”

那獐頭鼠目的黑瘦男子一臉小人得誌的冷笑,緊緊地盯著張雲海,“看來昔日之仇,今日可以得報了。”

一旁的馬崇光聞言,看向張雲海,皺眉道:“此人是誰?”

“回馬副統領,此人是我第一次來接客卿夫人時碰上的那個稅政司小吏,當時正是他,帶著稅政司的人對夫人不敬。”

“且糾纏不休,屢趕不走,還滿嘴汙言穢語。”

“所以當時小人煽了他兩個耳光。”

“原來如此。”

馬崇光看向麵前張雲海說的那人。

若是楊順在此,定會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他的混賬前大舅哥,屢打不死,親近自然的郭尤昌。

“你可知道,我們乃康王府軍?”

“你五城兵馬司,膽敢公然冒犯王威?”

郭尤昌聽了馬崇光的話,一臉渾不在意的冷笑,“康王的府軍?”

“嗬嗬,就連康王府老子都進去看過,區區府軍就能嚇住老子?”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了,今日老子奉命行事,區區王府私軍,膽敢阻撓我五城兵馬司執法?”

張雲海怒目直視他,“雖然我不知道你這臭魚爛蝦是為什麽突然變成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

“但你不過區區正六品,哪兒來的膽子冒犯我康王殿下?”

“嗬嗬。”

郭尤昌麵色森冷,“區區康王走狗,也敢口口聲聲代表王爺,哪兒的狗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膽!”

“尚書令,給我拿下!”

“喏!”

現場兵馬司眾,頓時一擁而上。

“攔住他們!”

府兵們頓時祭出槍盾衝殺陣,又把五城兵馬司的人攔了回去。

優衣庫內。

柳輕雪和一眾夥計們緊張地看著門外。

她和劉大壯不停地安撫著眾人的情緒,“放心,鄭汴梁已經去通知王爺和東家公了,算算時間,快要到了。”

“大家夥兒不要著急。”

柳輕雪心跳得砰砰的。

但經曆了這麽多大風大浪,比起最開始,她已經從容許多。

反倒是柳雨晴,眼下兵刃相見的火爆場麵,仿佛喚醒了她記憶深處某些不妙的回憶。

小臉煞白地蹲在角落,閉著眼睛,捂著耳朵,瑟瑟發抖。

柳輕雪安撫完夥計,又蹲到她身邊,安撫著她的情緒。

“不用怕,姐夫快來了。”

“嗚嗚,姐姐,我怕。”

“好多人,他們好凶,我怕~”

柳雨晴不停地甩著腦袋,聲音顫抖。

“不怕,不怕,姐夫馬上就來了。”

柳輕雪抱著她的腦袋,輕輕撫摸。

想要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

柳雨晴和她描述過很多次在家裏被那些流民欺負的場景。

那些流民上門就打砸搶,每次碰上這樣的情況。

柳葉氏都會讓她藏在屋後的草垛裏。

孤零零的去應對那些凶神惡煞的流民。

任憑這些人把本就一貧如洗的家,洗劫得更空。

柳雨晴每每聽到房內砰砰砰打砸搶的粗暴聲音,就會嚇得止不住的顫抖。

眼下這場景,無疑是讓她聯想到了在柳家莊時那些凶神惡煞的暴民以及每次流民散去,進門看到母親鼻青臉腫,頭發蓬亂的狼狽模樣。

與此同時。

馬車上。

楊順和陳洪坐在車內。

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非常不好看。

陳洪尤其心情糟糕,覺得臉上無光。

他堂堂一個王爺,居然連五城兵馬司的人都敢不給他麵子。

怒火填充了他的胸腔。

但和楊順的交談間,他也越發意識到這次五城兵馬司的行動背後,並非那麽簡單。

“所以順哥,你覺得是陳梟授意?”

“是,不然五城兵馬司的人,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膽子。”

“有可能。”

陳洪點頭,“五城兵馬司隸屬於兵部,兵部的人就是陳梟最忠實的走狗。”

“如果是陳梟想要借你來對付我,他完全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說起來,這次恐怕又是孤把順哥連累了。”

“王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況且,這次還真不一定是隻單純的對付你,說不定就是針對我的。”

“針對你?”

陳洪眨了眨眼睛,“為什麽?”

楊順沉聲回應道:“這些天,我從張翀那裏聽到一則消息。”

“說是望京蹴鞠館裏的那些大將,在蹴鞠盛典之後,就沒有回到蹴鞠館。”

“您認為,他們去哪兒了?”

“這……”

陳洪一頓,旋即麵露驚色,“莫非……”

“莫非都被陳梟砍掉出氣了?”

“或許沒那麽嚴重,但他們肯定受到了陳梟的責罰。”

楊順說道:“說不定被收押起來了,說不定被關了禁閉。”

“總之,不回蹴鞠館是有道理的。”

“足可見,莊王的肚量非常小,是個睚眥必報之人,他既然能出手處理自己的人,為什麽就不能出手處理我呢?”

“以他的能耐,查出球隊背後是我在給他下絆子,應該不難吧?”

“噝~”

陳洪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是這樣的話,先生可要當心。”

“是,王爺,實不相瞞,屬下也覺得最近的確太過於鋒芒畢露了。”

“所以,此事過後,我們萬分要藏拙一些,免得被陳梟盯上了。”

“做出更加過激的舉動。”

“嗯。”

陳洪緩緩點頭,“有道理。”

“不過順哥放心,區區五城兵馬司的人,孤還是有信心解決的。”

“借他們十個膽子,不敢當麵頂撞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