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堂堂皇帝,食言而肥
陳洪吃了一肚子憋。
他看著眼前無比強硬的皇兄,大談朕就是禮法的皇兄。
心裏暗自腹誹,你怎麽在陳梟麵前不敢這麽強硬且霸氣?
你就隻敢欺負老實人。
饒是如此,陳洪依然是據理力爭道,“皇兄,我不知道你對楊先生有什麽偏見,但你說好的奪魁就能封爵,怎麽能食言?”
“為什麽封爵?”
陳鎮漠然道:“他上場踢過一個球嗎?”
“你說他是你隊的調遣將,怎麽證明?”
“登記的時候我給他報名了啊。”
“報名?報名了不上場踢球?混虛名?”
“我大乾朝每一個爵位都是要賜予有功者,有能者,於我皇室有貢獻者,每個爵位的冊封,都要慎之又慎,怎可容忍投機取巧之徒渾水摸魚?”
“皇兄,我……”
“如果不是楊先生,我們根本不可能贏,他如果要是居心叵測,他為什麽要幫我血洗陳梟呢?”
“這對陳梟有什麽好處?”
“你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的判斷呢?”
陳洪已經爭得麵紅耳赤。
陳鎮仍然不為所動。
這種油鹽不進的溝通是最讓人頭疼的。
他感覺自己說什麽好像都沒有用。
想了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皇兄,先生之前為你精心設計的那尊榫卯大殿,你可是允諾過要授爵的吧?”
“現在已經拖了那麽久,是不是該兌現了。”
“我,允諾了?”
陳鎮豁然瞪大了雙眼,“我什麽時候允諾了?”
“誰能作證?”
“你?”
“他一個小小木匠,朕願降恩於他,讓他為朕辦事,那是他的榮幸,他還好意思和朕談條件?”
見陳鎮翻臉不認人的模樣。
陳洪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前所未有的古怪和複雜,深深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好像忽然間變得無比陌生的兄長,“皇兄,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出爾反爾的人。”
“放肆!”
陳洪怒喝道:“膽敢這般和朕說話,真當朕不敢責罰於你?”
“嗬嗬,隨便了。”
陳洪聳了聳肩,“無所謂了,愛罰就罰吧。”
“隻是我從未想過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也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會變成這樣。”
“正好,對我開刀吧,把我幹掉,你就沒有軟肋了,沒有後顧之憂了,沒人連累你了,能放開手腳和陳梟幹了。”
陳洪嗤笑著,一臉的淡漠。
陳鎮從來沒見過弟弟的這幅模樣,不禁指著陳洪罵道:“你看看你,你一個堂堂王爺,被一個妖民蠱惑成什麽樣了。”
“你從來沒和朕這樣說過話!”
“你,太讓朕失望了。”
“我也未曾見過皇兄的這一麵。”
陳洪冷笑了兩聲,扭頭就走。
看著他奪門而去的氣憤模樣,陳鎮坐回床榻後發呆良久,重重地歎了口氣。
片刻後,禮部尚書走了進來。
“臣,參加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天封爵的名單已經擬定了嗎?”
“回陛下,已經擬定。”
“給朕看看。”
“喏。”
禮部尚書恭敬地將封爵名錄拿給陳鎮過目。
陳鎮看後,直接丟了回去,說道:“這個楊順,抹掉。”
“哈?”
禮部尚書一時沒聽清。
“我讓你把這個楊順的名字除掉,沒聽見嗎?”
“哦哦,喏。”
禮部尚書被陳鎮驀然圓瞪的表情嚇了一跳,連忙點頭領命退下。
他走出坤鑾殿。
臉上寫滿了深思。
所有人都封爵了,單單這個楊順陛下要求抹掉。
這個楊順到底是犯了什麽過?
陛下要如此針對他?
想了想,禮部尚書的腳步陡然加快。
一個時辰之後,他出現在了陳梟的案前。
陳梟輸了球,心情十分糟糕。
看人的眼神也充滿了淩厲的殺機,整得禮部尚書不敢和他對視。
“殿下,方才臣從皇上那兒回來,有一事頗為異常,臣斟酌再三,還是覺得有必要向您稟報。”
禮部尚書硬著頭皮說道。
“說。”
“是這樣的,皇上叫臣將明日封爵的名錄給他看,看完後,他讓臣抹掉了一個人。”
“什麽人?”
“不知道,隻知道名字叫楊順。”
“楊順?”
陳梟臉上的冰寒褪去許多,覺得這個名字頗有些熟悉。
思考了一陣子後,猛然想起。
這不正是他上次和幕僚討論過的鵲橋仙的作者,
幫陳洪泡妞的那個客卿嗎?
為什麽?
陳鎮要抹掉他的爵位?
一個皇帝,針對一個蹴鞠的?
或者說,針對一個木匠,針對一個沒有任何官家身份的客卿?
有蹊蹺。
陳梟橫豎想不通。
正待這時。
一個身披黑色寬鬆服袍的男子通報後進入房內。
“你退下吧。”
陳梟揮了揮手,禮部尚書領命告退。
“殿下,這是您讓我查的,關於這次陳洪球隊相關的事情。”
黑袍男呈上一份文書。
同時口頭稟報道:“他們球隊的口風很嚴。”
“我們托人問了好些隊員,都守口如瓶,不願意說。”
“屬下最後還是找到一個旁觀過他們訓練的一個內侍問到了些情況。”
“好像所有的變化,都是源自於他們的新任客卿。”
“新任客卿?”
陳梟一聽,翻看著手裏的名錄,頓時瞪大了眼睛,“楊順?”
“是。”
“那種古怪的戰術,看來也是來自於這個楊順了。”
“行,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陳梟想了想,叫來了首席幕僚李亨通。
“先生,對這個楊順,有何看法?”
“稟殿下。”
“這個楊順,屬下近日也有所耳聞。”
“前些天,楊氏工坊的楊南來找我通報,說這個楊順開了一間裁縫鋪,一衣難求,大有在望京城權貴夫人、公主小姐間流行開來的趨勢。”
“屬下認為,區區裁縫鋪,不過是膚淺外物罷了,一群婦孺女流之輩再怎麽狂熱,也不影響大局,對我們的大計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且此人擅長的都是吃喝玩樂等旁門左道。”
“不足為慮。”
聽了李亨通的話。
陳梟眼裏閃過一抹晦暗的精光,“看來先生還是和上次一般的看法麽?”
“是。”
李亨通也不避諱,點點頭。
“先生可曾知道。”
“這次蹴鞠盛典的奪魁封爵,陳鎮獨獨把這個楊順,從封爵名錄中,抹掉了。”
陳梟似笑非笑地凝視著李亨通,“先生以為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