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皇帝示弱
皇宮，永寧殿。
大乾正德皇帝難得地出現在了朝會上。
群臣好久都沒有上朝了，對於這位荒唐陛下突如其來的召集，都顯得有些不太適應。
一個個睡眼惺忪，身體慵懶。
“你們說，陛下突然上朝，所為何事？”
“我猜，可能就是那個趙仙兒的事情。”
“趙仙兒的事情，就是康王那事兒？”
“除了那事兒還能有什麽事兒？”
“開早朝，肯定就是不準啊。”
“他再荒唐，總不可能容許皇室血脈，被青樓女子玷汙吧？”
“所言極是。”
“你看，康王陳洪也來了，肯定就是要宣布這事兒了。”
“哈哈，那可不，他也是真想的出來，堂堂王爺，再怎麽說也是皇上的胞弟，天潢貴胄，居然要迎娶一個青樓女子，真是貽笑大方。”
這時，陳鎮在貼身太監的引領下，從後堂走出，登上了龍椅。
坐在龍椅上，他還打著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殿下，莊王陳梟望著他這一副懶散的樣子，就忍不住冷笑。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等了良久，都沒有人說話。
群臣早就已經習慣了把奏章直接呈交給司禮監，此刻讓他們說話，一個二個哪裏有什麽話說？
“哎，早點開完早點退朝。”
陳鎮打了個哈欠，順帶著還伸了個懶腰，“朕召眾卿前來，就是為了一件事。”
“康王陳洪迎親的請願，朕，準了。”
他說完，在群臣瞠目結舌的注視下，衝殿頭太監說道：“你來宣布朕的旨意吧。”
“諾。”
殿頭太監微微欠身，然後上前一步，展開聖旨，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即日起，免除教坊司花魁趙仙兒罪名，並許可脫離賤籍，歸為常籍，並正式冊封趙仙兒為康王妃。”
“欽此！”
“……”
“……”
殿下，良久的沉寂，死一樣的沉寂。
隻有康王陳洪在一群人愕然的注視下，拭服而跪，高呼到：“謝主隆恩~”
“行了。”
陳鎮也不管那些大臣什麽反應，懶散地揮了揮手，打著哈欠說道：“退朝吧。”
說罷，便起身離開了。
陳洪也相機閃人了。
永寧殿內。
終於爆發了。
“豈有此理！”
“這太荒唐了！”
“堂堂王爺要迎娶青樓女子，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而允許脫離賤籍，轉為常籍，更是前所未有，聞所未聞。”
“是啊，莊王殿下，此事嚴重敗壞皇家血統，有辱皇家尊嚴禮法，你不能坐視不理啊。”
“是啊，莊王殿下，皇上昏庸無道，不理朝政，您可得站出來為天下百姓做主啊。”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啊！”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莊王陳梟見群情激奮，不由揚起嘴角，“諸卿還請注意言辭。”
“雖說皇上此舉頗有爭議，但無論如何，他乃合法正統，先皇欽點。”
“隨意詆毀，頗有不妥。”
“本王馬上前去覲見，此時，本王定會和陛下好好商議一番。”
“殿下，快去吧，這事兒一定不行啊。”
坤鑾殿。
陳洪站在陳鎮麵前，很是擔憂，“皇兄，陳梟那家夥會不會就此發難，抓住這機會對付你啊？”
“不會。”
陳鎮微笑道：“我越是如此，他越是高枕無憂。”
“陳梟此人，雖然所圖甚大，但更喜歡立牌坊。”
“如非迫不得已或者萬事俱備，他不想落下一個弑兄造反，抗父奪嫡的名聲。”
“眼下，他實際上把持朝政，手握大權，其實已經達成所願。”
“即使是要對朕動手，也不是現在。”
“你趕緊回去，著手準備大婚事宜。”
“不要再拖了，我已經通知宗人府了，諒他們也不敢公然抗旨。”
“皇兄，謝謝你。”
陳洪感動地說道。
“謝什麽，朕也不全是為了你。”
陳鎮揮揮手，“你去吧。”
“好。”
陳洪重重將頭一點，便轉身離開了。
而他離開後不久，莊王陳梟便直接來到坤鑾殿。
陳梟進門一看，陳鎮在呼呼大睡，不禁冷然一笑，“皇上，起床了。”
“何人，敢擾朕清夢？”
連叫了幾聲，才把陳鎮叫醒。
後者睜著惺忪的睡眼，一看是陳梟，笑了笑，“原來是莊王啊，有什麽事兒？”
“陛下，臣以為，趙仙兒之事，不可貿然決定，此事事關我皇家顏麵，不可輕易定奪。”
“哦？”
陳鎮擦了擦眼睛，打了個哈欠，“莊王以為如何？”
“臣以為，不可擅自為賤籍女子脫籍，此無先例，亦為禮法所不容。”
“更不能允許賤籍女子，來玷汙我皇室血脈。”
“哦。”
陳鎮忽然笑了笑，“朕無非隻是想吾之皇弟，有情人可以終成眷屬而已。”
“朕，之所以讓趙仙兒脫籍，就是讓她可以名正言順的嫁入我皇家，不至於頂著賤籍身份汙我皇室血脈。”
“更何況，趙仙兒雖是教坊司花魁，但這麽多年始終為清白之身，也不算壞了禮法。”
“隻要免她罪名，脫她賤籍，有何不可呢？”
“這……”
陳梟遲疑道：“話雖如此，可青樓女子就是青樓女子，即使是脫離賤籍，那也無法免卻罪身。”
“哎，莊王。”
陳鎮忽然喟然一歎，“朕這些年，很少下達旨意。”
“如今難得下一次旨意，你也不願意支持我一次麽？”
“朕隻是作為一個兄長，小小的請求罷了。”
“這……”
陳鎮如此軟綿綿的示弱，令陳梟愣住了。
他能從陳鎮的眼神和話語裏聽出他主動下矮求饒的意思。
如此一來，陳梟腦海裏翻起許多思緒。
最後，他歎了口氣，“也罷，既然皇上和康王已經打定主意要冒天下之大不韙，那也別怪本王沒有提醒過。”
“此事，本王權當做不知。”
“還望皇上，好自為之。”
“如此甚好，朕替康王謝過莊王成全了。”
“哎。”
陳梟揮揮手，直接拂袖離去。
待得坤鑾殿門合上，陳鎮的眼神才驟然陰鷙下來。
“嗬，陳梟啊陳梟，你聰明一世，估計也料想不到隻要讓朕開這脫籍先河。”
“一切的一切，便有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