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就是個棒槌
打開門，是戶部民政稅政司的幾個衙役。
領頭的還有個神情囂張跋扈的雜造局副使。
大乾朝對於民間工匠的稅收很高，足足達到了鐵匠1兩5錢銀，木匠1兩銀。
要知道，很多民間的雇工一年的收入都不足10兩。
像楊順這樣自己開鋪子的收入肯定更高，但一年也就是三十兩銀左右。
按理說，這稅也不是交不起，咬咬牙也就行了。
楊順今年已經交過了，但戶部的人還是一次又一次地來催收。
為什麽？
你說為什麽？
問前妻郭氏去啊。
“誒喲，小娘子，又是你啊。”
雜造局副使看著柳輕雪，臉上掛著輕佻至極地笑容，“你郭哥哥我又來看你了。”
說罷，便要伸手往柳輕雪臉上摸，後者連忙畏懼地閃開，深深地埋著頭，不敢多言。
她一個小妾，哪兒敢對官老爺有所忤逆？
盡管眼前這個耀武揚威的雜造局副使，僅僅是個九品芝麻官，但也是官啊，是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你家楊木匠還沒好啊？”
“他估計好不了了。”
“要不，你還是把稅銀交了吧？哈哈。”
副使哈哈大笑，“實在交不了，我幫你也行啊。”
“你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守著一個躺在**的廢物強啊？”
他的話，很刺耳。
剛說完，卻不曾想一個黑影掠至他跟前，一巴掌呼在了他臉上。
“啪~”
這巴掌打得結結實實，猶如晴天霹靂。
在場的人都傻了。
衙役傻了，柳輕雪也傻了，包括被打的副使郭尤昌也傻了。
後者腦子嗡嗡的，捂著臉，感受著火辣辣地疼痛。
驚愕交加地望著眼前衝著他咧嘴笑的楊順。
“怎麽樣？臉部spa，爽嗎？力道還合適嗎？”
“你他媽的，敢打我？”
“你活膩了！”
郭尤昌衝幾名衙役招手，歪著個嘴巴指著楊順破音怒吼，“愣著幹什麽？此人毆打朝廷命官，拒不繳納稅銀，公然抗法，給我打！”
“狠狠地打！”
衙役們這才反應過來，舉起手裏的長棍圍了過來。
楊順抬起背在手裏的另一條胳膊，頓時嚇得幾個衙役往後退了幾步。
他手裏居然握著一把銀光閃閃的釘耙。
這玩意兒的殺傷力，可比他們手裏的長棍厲害多了。
而且楊順人高馬大，足足比他們高出一頭還多，一下子就把幾名衙役給嚇得不敢往前。
“讓你們上啊，一群廢物！”
郭尤昌捂著臉，嘶聲大喊。
他很想自己上，但奈何打不過啊。
“嗬嗬。”
楊順依然掛著友好的笑容，“郭尤昌，把妹妹賣了換來個九品芝麻官，就敢張嘴閉嘴朝廷命官。”
“你臉真大。”
“哦不，你真不要臉。”
“當年一起從小河村出來，我自問待你不薄。”
“我開了鋪子，你成天賴在我這兒不上工，我念在郭氏的份上，也念在同鄉的份上，將你視作家人，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從來不曾讓你餓著。”
“然而你不光不知感恩，還蹭著我的飯，成天出去鬼混，更是將已為人婦的妹妹作為你抱大腿的誘餌，拿去獻給那些官家老爺。”
“我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楊順聲如響雷，指著郭尤昌破口大罵。
他雖然已經不是原本的這個楊順，但讀取了記憶中關於這個郭尤昌的信息，愣是被惡心得怒火中燒。
就是這個以前的大舅哥，一手把他給綠了。
剛開始從小河村來望京城的時候，這人還在磚窯廠老老實實務工。
但自從楊順開了木匠鋪後，就辭工了，腆著臉天天在家蹭飯，蹭完飯出去和望京城的三教九流鬼混。
主動把妹妹郭氏拿出去作為誘餌，給那些達官貴人承歡作樂。
沒想到運氣還真不錯，還硬是讓他抱到了戶部尚書公子杜允樂的大腿，混了個戶部稅政司雜造局督運副使，九品官。
郭尤昌此時被當著下人衙役的麵揭了老底，臉上也掛不住了。
他能感覺到那些衙役也都用古怪的表情把他看著。
“看什麽看？你們是要違抗本官的命令嗎？”
“讓你們上，打斷他的狗腿！”
“不然我回去稟報主事大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郭尤昌此言一出，幾名衙役也都被嚇得渾身一激靈。
顧不上吃瓜了，也顧不上心裏犯惡心了。
重新端著棍子，怕怕地圍了上來。
“嗬嗬。”
“屁話真多。”
“幾位兄弟莫怕，我把這個雜碎給你們捏爆，你們就不用為難了。”
楊順咧開嘴，又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
舉起釘耙就朝郭尤昌那邊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郭尤昌沒想到這楊順居然真敢拿這等利器傷人，嚇得驚恐地看著釘耙當空砸下，兩條腿愣是被釘在地上，怎麽也挪不動。
出人意料的是。
楊順並沒有讓他見紅，而是砸下後拐了個彎，用釘耙的側麵，捅在了郭尤昌的襠部。
“啊！！！”
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刺破天際，郭尤昌慘叫著倒在地上，痛苦地翻來滾去。
“還愣著幹什麽？”
楊順看著那幾名已經傻了眼的衙役，“趕緊把他送醫啊，難不成你們真想和我打啊？”
“哦哦。”
幾名衙役忙不迭地點頭，同時收了棍棒，扶起郭尤昌就離開了。
離開時，郭尤昌還強忍著劇痛，用近乎於扭曲的聲音憤怒咆哮：“楊順，你不得好死！”
“你給我等著，我弄不死你！”
“給我等著！”
門外的街上，路過的吃瓜群眾們都震驚地看著楊順，眼裏既有歎服，又有同情。
郭尤昌身上可是穿著吏員的衣服。
當街毆打朝廷吏員，在大乾朝，可是重罪。
“哎，這木匠慘嘍。”
“哎，老楊人挺好的，也不知道怎麽就觸了這黴頭。”
一些吃瓜們唉聲歎氣地搖著頭。
柳輕雪已經嚇得小臉煞白，站在那六神無主，茫然不知所措了。
但在這時，一隻強有力的臂膀走過來將她環入懷中，在眾目睽睽下，轉身走回房間，關上了大門。
“沒事的，別管他們。”
楊順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攬著柳輕雪坐在床榻上。
後者小臉煞白地看著楊順，“當家的，我們，我們……”
“我們快跑吧？”
“哈哈，傻丫頭，不用跑，還沒那麽嚴重。”
楊順搭在柳輕雪肩頭上的大手緊了緊，後者感受到楊順手心裏傳來的力度和溫度，臉上的驚懼之色沒有半分消融。
“可是，可是郭尤昌是……是……”
小妮子嚇得不輕，說起話來已經語無倫次了。
“他就是棒槌。”
楊順哈哈大笑，“放心吧，沒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