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您認識李白嗎?

陳洪繼續為他介紹道:“詩會開始時。”

“擺著酒杯的浮盤便會從上方順著流水緩緩往下飄**,每到達一扇門或者路徑中的蒲團零座前,便由相應的人賦詩。”

“賦詩後,由仙兒姑娘作出評判,不好就喝酒,好就通過。”

“聽說這次望京城內不少文人騷客都齊聚一堂,或為個人,或為門客,目的都是為了贏得仙兒姑娘的傾心。”

“聽王爺的話。”楊順不假思索地問,“這曲水流觴詩會應該舉辦了很多次了。”

“難道每次都沒有能通過這位花魁評判的詩作?”

“並非。”

陳洪搖頭,“先生有所不知,這詩會確實舉行了很多次了,每次也是佳作頻出,但這些佳作都沒有達到能入仙兒姑娘閨房的標準。”

“哦,屬下懂了。”

楊順了然,“看來這仙兒姑娘的標準挺高。”

“是的。”

陳洪點頭,“望京城內甚至流傳著一句話,仙兒姑娘要不是戴罪身入了教坊司,如若是清白男兒身,科舉三甲必有其一席。”

楊順驚歎,“那這評價可真夠高的。”

“那是,仙兒姑娘可是出身名門,若非因為朋黨之罪受到牽連,又豈會落得如此田地?”

“厲害。”

楊順暗自凜然。

看來要搞定這位花魁,不如想象中那麽簡單。

就是不知道一會兒詩會是以何種形式展開。

想到這,楊順不禁試探性地開口問道:“殿下,您認識李白、杜甫、白居易嗎?”

“李白,杜甫,白居易是誰?”

陳洪被他無厘頭的一個問題給甩懵了。

“不認識?”

“不認識。”

“不認識就對了。”

“那您認識蘇軾、辛棄疾、柳宗元嗎?”

“不認識,楊先生您在說什麽?”

陳洪困惑地望著楊順,不知道他怎麽開始滿嘴胡言亂語了。

“太好了。”

楊順猛一拍巴掌。

心想,堂堂康王,受過皇家教育長大,應該是非常有文化的吧?

雖然現在是個耍咖,但至少這麽知名的大文豪應該認識吧?

既然他不認識,那就放心了。

“什麽太好了?”

陳洪徹底摸不著頭腦了。

這客卿不僅開始胡言亂語問一通陌生的人名,還手舞足蹈。

怎麽著?

失心瘋了?

陳洪警惕地看了看楊順,還好,怎麽看怎麽都是個正常人。

“沒事兒沒事兒,屬下就是問問。”

楊順擺擺手。

“哦~”

陳洪若有所思地頷首,也沒有多問。

這時候,教坊司的展櫃又敲門走了進來。

這次,他的手裏捧著一份清單。

“稟康王殿下,這是您要的這次與會賓客的資料信息,以及各大文才的身份詳情。”

“好,有勞掌櫃了,放這兒吧。”

“王爺說的哪裏話?能為您辦事兒,實乃小人榮幸啊。”

掌櫃諂媚陪笑地連續磕了幾個頭,恭順退下了。

陳洪拿起那份清單看了看,皺起眉頭。

“好家夥,都是大手筆啊。”

“恩科進士,文昌書院院首,江南詩會詩才……”

“誒喲,這杜允樂居然還招來了翰林中秋詩會的詩才!”

他默默念叨著。

旋即擔憂地看向楊順,“先生,本王開始沒有信心了。”

“哈哈,王爺無需憂慮,這麽多屆都沒有人能入花魁的法眼,這次又有何特殊的?”

“隻要仙兒姑娘在那兒,王爺與她的緣分就會一直存續。”

“哎~”

陳洪聽了他的話,也失望搖頭,“看來先生也沒有萬分把握了。”

“也罷,一切隨緣吧。”

說到這,他幹脆拿起茶杯一仰脖。

好家夥,這架勢,人家是和悶酒,他是喝了口悶茶啊?

哈哈,有意思,這堂堂王爺居然是個情種。

楊順心裏暗暗想笑,他隻是故意潑冷水罷了。

免得這個小王爺覺得勝利來得太輕鬆。

得讓他心裏有個疙瘩,到時候贏了才能凸顯自己的價值。

再說了,當聽到杜允樂這個名字的時候。

這場曲水流觴詩會對於楊順的意義,就已經遠遠不是幫人泡妞那麽簡單了。

這是赤果果的仇恨局!

管你是什麽詩才,敢幫杜允樂,都要把你往死裏踩。

這時候,崖壁門處,忽然傳進一陣悠揚婉轉的古箏聲。

康王聞聲,連忙坐到門口看了出去。

浮空蓮花台上。

一個仙子般的女子,穿著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端坐在古箏後方。

從蓮花台後的煙霧中徐徐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白得發亮的天鵝頸,以及絕美到讓人眩暈的側顏。

頓時讓崖壁上,流水邊的看客們瞳孔劇烈收縮。

就連楊順,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以前都是在小說裏看到過關於花魁的吹噓。

沒想到現在身臨其境的看到了真人。

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小說裏吹噓的辭藻太蒼白了。

這花魁,簡直是豔絕天地,絕世無雙。

像是下凡的九天玄女,坐在那,仿佛身上就蒙著照耀世間的神光。

怪不得康王這種流連花叢的老油條都對其心馳神往。

哎。

楊順搖搖頭。

這女的應當可以殺死世間大多數男人。

但惟獨殺不死他。

他驚豔其卓絕出塵的氣質,但也隻是驚歎,並不會為之而傾倒。

比起這種顛倒眾生,冠絕群芳的超強氣場,他更喜歡柳輕雪這種淡雅清麗,絲絲入心的感覺。

一曲奏罷,趙仙兒從琴箏後緩緩站起,衝包廂以及散座上的與會賓客們深深鞠了一躬,檀口輕開,徐徐而語:“歡迎諸位貴賓前來參加曲水流觴詩會,仙兒這廂有禮了。”

因為距離很近,所以她的聲音,康王這間包廂聽得很清楚。

但其他包廂和散座不一定聽得清。

故而教坊司安排了一些小廝站在靠近蓮花台的散座旁邊扯著喉嚨高喊,向四周傳達趙仙兒的話語。

“本次詩會的規則,還是和以往一樣。”

“由五樓天字號房開始,羽觴隨波泛,途經之處,以詩相對。”

“那麽,仙兒便為諸位伴奏,請大家盡展才華,一觴一詠,暢敘幽情吧。”

語畢。

趙仙兒便撫琴而坐,纖纖玉指撩動琴弦,動聽的琴音隨著她的撩撥,聲聲入耳。

象征著,曲水流觴詩會開始了。

五樓天字號房。

這是曲水流觴的起點。

裏麵坐著的,是一位門閥子弟,他的聲音朗聲傳下,“今日,陽光和煦,微風不燥。”

“我便以這良辰美景為題,吟詩一首。”

“諸位見笑,仙兒姑娘,請聽!”

“……”

一首詩罷。

卻沒迎來開門紅,這位門閥子弟確實不怎麽樣,一手打油都嫌不夠順口的詩讓周遭哄堂大笑。

而趙仙兒在他吟詩完後曲樂依舊,意味著這詩連讓她點評的資格都沒有。

這位門閥子弟本來沒抱多大希望,悻悻地坐了回去,從浮盤上端起一盞酒杯,一飲而盡。

羽觴隨波泛。

擺放著酒杯的浮盤一直往下。

但趙仙兒的琴音始終未絕。

一直到了四樓荒字號包房。

這裏麵坐著的是文昌書院院首,當代著名文豪,茅啟之,字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