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針鋒相對
“馬德海，去通知俞通淵，就說我要見他！”
讓張輔暫且退下，朱高熙隨即把馬德海叫了進來。
後者現在不僅是朱高熙的專用軍械師，還是他的貼身隨從。
雖然沒練過正經的武技，但馬德海勝在人高馬大，再加上常年打鐵，更是膂力過人。
一般的小毛賊，三個五個還真就不是他的對手。
得到朱高熙的命令，他立刻去找俞通淵。
不多時，院子裏便響起了粗重的腳步聲。
“末將俞通淵見過皇孫殿下，不知殿下召見末將，有何要事？”
一進門，俞通淵先是恭恭敬敬地給朱高熙行了個跪拜之禮。
“俞將軍，算算日子，皇莊隊已經在潼關停留十天了吧？不知前方戰事如何啊？”
“回稟殿下，大規模的叛亂基本已經清除，但仍有頑固分子，會不時襲擊我大明軍民，涼國公的意思，還是想讓皇莊隊再等等？”
俞通淵一直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
但是那意思卻很明顯，就是讓朱高熙繼續留在潼關。
“人都說涼國公蓋世無雙，捕魚兒海一戰更是名垂千古！如此聲威，難道連一個小小的皇莊隊都護不住？還是說，前方的戰事根本不向你們說的那麽簡單，已經糜爛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開始，朱高熙的語氣還很溫和，可到了最後，卻冷如寒冰！
就連身經百戰的俞通淵聽了，也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
朱高熙這話可夠毒的！
如果繼續阻攔皇莊隊前進，要麽說明藍玉名不副實，要麽就是欺君之罪！
這兩條，一樣也受不了啊！
心中反複權衡，俞通淵最後不得已又朝朱高熙拱了拱手：“若殿下執意前進，末將隻好誓死護衛您的安全！”
“這就對了！傳令下去，皇莊隊於今日午後，開拔！”
說完，朱高熙再也不理會俞通淵，自顧自地回到了後帳。
從皇孫大帳中走出來，俞通淵偷偷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
剛見麵的時候，他還以為這個燕王次子與其他皇室子弟一樣好對付，哪承想人家隻是在扮豬吃老虎。
一旦發飆，還真是棘手得很。
好在藍玉給他的命令就是盡可能拖住皇莊隊的進度。
十天已經不少了，俞通淵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實際上，皇莊隊的大部分物資都已經被歐陽倫帶走，但為了掩人耳目，朱高熙還是保持著原有的規模。
隻不過，裏麵的茶葉鹽鐵已經變成了沙土。
正因為如此，重整隊伍就消耗了差不多三個時辰，等他們離開潼關，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不過，有俞通淵帶領的一千名邊軍，朱高熙還真不擔心安全問題。
潼關距離蘭州衛還有大概五天的路程。
一路曉行夜宿，他們總算在第五天頭上，趕到了最終的目的地。
可能是第一次上報就確認了歐陽倫的位置，所以旅途之中，俞通淵雖然心有疑慮，卻再也沒有靠近駙馬的車架。
朱高熙一直懸著的心，也隨著看見蘭州衛的城牆而落地。
畢竟，就算是偶然風寒，也不可能十天半月不見人。
這個謊，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
相比於京師，蘭州衛這邊可要荒涼多了。
除了那巍峨的城牆，城內的景象甚至讓朱高熙不忍直視。
買賣鋪戶屈指可數，大街上到處都是巡邏的邊軍。
百姓們大多都是靠販賣番邦貨物為主，就連運輸方式，也以駱駝居多。
“殿下，總兵府到了！”
正觀察著邊關民情，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俞通淵的聲音，朱高熙情不自禁地向前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頓時大吃一驚！
朱紅色的大門足有兩米多高！
門廊上雕梁畫棟，氣派十足，絲毫不言語各大藩王的府邸。
院落之中甚至還能看到青翠的楊柳，於這西藩荒漠，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南國植被。
整個總兵府，就仿佛是從天而降一般，其恢弘精美的程度，與周圍的低矮破舊的民居格格不入。
“殿下，涼國公有請！”
朱高熙本以為自己身為皇孫，還有駙馬同行，藍玉怎麽著也會出門相迎吧！
哪承想，到了府門口，隻見一個小廝上前，抬手示意讓他自己進去。
竟然兩個牽馬墜蹬的人都沒有。
“涼國公好氣度啊！”
回頭看了俞通淵一眼，朱高熙冷哼了一聲，下馬邁步走入總兵府。
馬德海緊緊跟隨，而俞通淵則是帶著皇莊隊其他人，趕奔事先安排好的駐地。
一路上也沒人指路，朱高熙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穿過前廳，直奔中堂。
“還請殿下稍等，公爺正在處理公文，命小的先奉茶伺候！”
見朱高熙大馬金刀的在中堂裏坐了下來，角落裏終於轉出一人，正是總兵府的管家。
這家夥雖然滿臉賠笑，可雙眼之中卻分明帶著輕視。
“我不渴，既然涼國公正是繁忙，那也就不叨擾了！把修建皇莊的位置告訴我就行，人手材料，我們已經備齊了！要是涼國公還沒安排好，那我就自己去找地方了！”
朱高熙深知對方就是故意怠慢，因此來了個將計就計。
既然你不主動，那我可就直接做主了！
“額……”
果然，管家也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直接，頓時愣了一下。
正琢磨著該怎麽推脫，不想屏風後麵響起腳步聲音。
“殿下是不是太急了？修建皇莊乃國之大事，豈能隨便找個地方？”
朱高熙聞聲抬頭，但見一人身著錦袍，龍行虎步，出現在了眼前。
不用問，有這等氣勢，肯定就是藍玉。
“如此看來，涼國公應該已經替我考慮好了位置吧？”
既然對方的架子擺的很足，朱高熙自然也不會降低姿態。
一老一少，剛一見麵，甚至沒有半句客套，便開始了針鋒相對。
“非也！蘭州苦寒之地，想找個合適的地方還真不容易，藍某一介武夫，更是不懂得經商之道，哪有什麽目標啊！”
藍玉邊說邊坐了下來，從始至終，都未像朱高熙行君臣之禮。
要知道，他可是代表洪武帝前來督辦皇莊的，依照大明禮製，藍玉應該跪拜磕頭。
行！
藍玉，你還真是狂的可以！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狂多久！
朱高熙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不由得緊緊攥起了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