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恐怖分子

淩玥兒趕忙拉住陳萱,叫她不要再多嘴。

“忍忍吧,我看他們凶神惡煞的,沒準多說幾句又要挨打了。”

就算她再怎麽討厭陳萱,可她畢竟是祁景安的義妹。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自討苦吃。

然而陳萱根本不聽她的勸,撇了撇嘴巴道:“景安哥哥都說了,他們想要贖金,就得安全把我們送回去。放心吧,現在他們肯定不敢動我們。”

她說著,徑自走到門口。

留下來看守的是開車司機,挺年輕的小夥子,戴著副鏡框。

沒有鏡片。

“裝斯文這位大哥,我們不睡這裏,你們最好給我準備新房間,要有洗手間,床那些都是基本的,被子要新的!還有,我之前臉被你們老大揍了,現在都腫了,叫醫生來給我看看。”

陳萱頤指氣使的態度讓淩玥兒聽得膽戰心驚,但門口的眼鏡男竟然沒有生氣。

他給寸頭男打了個電話。

也不知寸頭男說了些什麽,他點頭哈腰的,最後真給她們換了個房間。

“醫生是沒有的,紅花油給你一瓶,自己揉揉吧。”

眼鏡男放下藥瓶,立刻哐地一聲鎖上門。

陳萱得意揚揚:“看吧,我就說了。真讓咱們住那個破屋子,接下來幾天都別想睡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陳萱抹了抹頭上的汗珠。

一時間不知道該佩服陳萱的大膽,還是該佩服她不長記性。

方才在飛機上,被踹得有多狠,就忘記了?

不過,也是托了她的福,淩玥兒今晚能有床睡。

簡單洗過澡,陳萱坐在床邊,拿著紅花油遲疑許久。

直到淩玥兒洗完,她才期期艾艾走過來。

紅花油遞到淩玥兒麵前。

“這裏沒有鏡子,你幫我揉揉吧。”

“謝謝。”

她幹巴巴說了聲感謝的話,看來也是給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設。

今天她的臉可算是倒了大黴,先是被顧君柔抽了一掌,晚上又被寸頭男扇了幾下。

都是沒留力氣的,現在已經腫得很厲害了。

淩玥兒一邊揉,一邊感歎陳萱的五官的精致。

眼睛很大,臉此刻紅嘟嘟的。

被大力按揉,痛到眼淚朦朧地看著她,這模樣,竟然意外有些可愛。

若她對祁景安沒有那個心思,也許這樣膽大又任性的女孩,當個朋友也是不錯的。

可惜。

夜裏兩人沒有關燈。

人生地不熟的,心裏都不安得緊。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淩玥兒突然被一陣慘叫聲吵醒。

“不要!求你不要殺我,救命!”

男人淒厲絕望的吼叫聲穿透了很遠,淩玥兒不知道他在哪,但那聲音,近得就像是在耳邊炸開般,讓淩玥兒心跳都慢了幾拍。

她驚恐地看向陳萱,陳萱也被吵醒了,抱著被子撲到淩玥兒**。

“他……他們在幹嘛?我好像聽到剁肉聲了?”

淩玥兒一怔,屏住呼吸去聽。

“咕茲——啊——!”

隨著一聲奇怪的聲音響起,慘叫聲戛然而止。

淩玥兒開始痛恨自己豐富的想象力。

這聲音,很像利刃入肉快速切割數下,帶出粘稠血液的聲音。

這群人特地將她們帶到境外,還在夜裏公然殺人!

原來那眼中的殺氣,是實實在在練出來的!

法外之地,真的沒人來管管他們?

“那個人被殺了?怎麽會這樣,他們怎麽能真的殺人?”

陳萱的手微微發抖,她摟住淩玥兒的腰,把臉埋在她肩上。

“怎麽辦,景安哥哥會來救我們的吧,我們不會被殺掉吧?”

淩玥兒腦中一團亂麻。

她根本沒聽清陳萱說了些什麽,但此刻有人比她更慌,她的責任感立刻強迫著讓她鎮靜下來。

“沒事的,我們隻要乖乖的,不惹事,他們沒必要費力氣殺我們。”

她緩緩抬手,貼在陳萱後腦上。

“別慌,我去找門口的人問問。”

陳萱立刻跟上。

“我不敢一個人了,我們一起吧。”

透過鐵柵欄,淩玥兒看到守在門外的鏡框男。

他的背有些佝僂,在看到淩玥兒靠近時,身子猛地顫了顫。

“你也害怕?”

陳萱驚訝得很,“你們不是一夥的嗎,你怎麽怕成這樣,臉好白。”

鏡框男慘笑一聲:“還嘲笑我,你自己下巴抖成這樣,話都說不清楚了。”

淩玥兒立刻意識到,他們雖然是一夥的,但鏡框男很有可能是被逼,或者是後加入團隊的新人。

“大哥,怎麽稱呼您?”淩玥兒坐在門邊,“那叫聲太嚇人,我們也睡不著了,不如隨便聊聊吧。”

鏡框男戒備地看著她,摸了摸鼻子。

“就叫我眼鏡吧。”

“順利的話,你們在這兒也待不了多久,不用害怕,隻要贖金順利給到,你們就是安全的。”

淩玥兒懸著的心不敢落地。

“那剛才的人,是家人不肯給贖金,才會被……”

眼鏡搖搖頭,含糊道:“多半是吧。”

微動作風靡國內時,淩玥兒曾跟風學過一些皮毛。

此刻正是神經極度緊張的情況下,這一絲微妙的動作,恰巧就被她捕捉到了。

通常人們在說肯定句式時,頭會輕微上下擺動。

眼鏡的回答是肯定的,但他的頭卻在左右搖擺。

淩玥兒抿了抿唇,“他們還會以別的理由殺人?”

眼鏡表情難看,眼神飄忽,不耐煩道:“是,所以你們最好乖乖的,不要惹林哥生氣。”

“什麽意思,難道給了贖金你們還會殺人?”陳萱一下著急了,“你們不能這樣,殺了我們,景安哥哥不會放過你們的!”

陳萱焦急的情緒引爆了本就情緒很不穩定的眼鏡。

他突然暴怒,大聲吼道:“所以說了,你們乖一點,不要亂說話,就一定能安全回去!”

說罷,他就氣呼呼走開,留下淩玥兒和陳萱麵麵相覷。

陳萱癟著嘴巴,委屈得很。

“我也沒說什麽吧,他為什麽這麽生氣。”

“也許他的性格就是這樣,陰晴多變吧。”

淩玥兒拖著步子回到**,將腦袋埋進被子裏。

夜間溫度很低,一層薄被蓋在身上,也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什麽,淩玥兒也開始冷得發抖。

她從小生活在孤兒院,雖然日子過得辛苦,生命卻肯定是安全無憂的。

加上國內安全的治安環境,也讓她沒有太多防範心理。

到了這一刻,她才真切地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脅時這種恐懼無力感。

原來,一個人失去生命,是這樣簡單的事情。

原來,人如螻蟻,命如草芥這句話,到了現在,也依然適用。

渾渾噩噩間,淩玥兒身上被子突然一沉,緊接著陳萱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