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毒婦

王大壯把幾雙包漿臭襪子遞給身側的新兵,嘿嘿笑出聲,“怎麽可能怪罪,你們別忘了,我們是男人,我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最厲害的人,陛下不可能因為區區一個女人而對我們發怒的,他還要靠我們打仗呢,而且我武功又好,陛下不可能因小失大吧。”

又有人反問:“可是這也不對吧,那她也不是普通人啊大壯哥,就像你和你媳婦,她挨了欺負你能忍?”

王大壯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別給我提那個黃臉婆,小心老子給你翻臉,她醜成那樣,吃我的穿我的,連個帶把的都生不出來,挨欺負也是活該,再者,那能叫欺負嗎?那是別人替我發泄不滿,我不僅能忍,我還要買二兩酒去謝謝那位好兄弟哩。”

……

姬厭醒來時發現身上蓋了個人,沒錯,這個形似樹懶的物種就是沈皎。

“喂,快醒醒。”他推了推沉睡如豬的沈皎,扯了一把她頭頂的呆毛。

沈皎昨夜折騰到半夜才勉強睡著,大清早被吵醒著實很惱,太醫說暴君發燒要蓋好被褥,不然退不了熱,這不是難為人嗎?暴君從來不蓋被子睡覺的好不好。

王福求著勸她努力試試。

她問:“你怎麽不試?”

王福欲哭無淚,“陛下會殺了老奴的。”

“你不怕他殺我?”

“怎麽會!”王福難以置信,“姑娘,自信點啊,你是頭頂會發光的大福之人啊。”

滾你媽的。

你頭頂才會發光。

你全家頭頂都會發光。

事到最後,王福承諾給她一張王城三進院的地契,她才興高采烈……嗯,不對,她才舍己為人的接了這燙手山芋。

果不其然,她剛給姬厭蓋上被子,這三歲玩意刷拉就踢開了,蓋一次,踹一次,她無跡可尋,隻好委屈自己當個壓床秤砣。

有時候為了生活,你不需要學會十八般武藝,隻需要在合適的時間,找準合適的設定。

沈皎好不容易睡著,轉眼就被吵醒,就算她再心向佛,這時也忍不住咬牙切齒,“陛下,您有事嗎?”

“有。”暴君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那縷呆毛。

沈皎沉默片刻,嗓音嗡嗡的問:“什麽事?”

姬厭:“把你喊醒。”

沈皎:“……”

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姬厭,你個菠蘿火龍果鯰魚傻逼能不能看看窗外,天都沒亮,你喊我起床?

請問,你是昨天洗澡水喝多了沒吐幹淨,湧上腦子了嗎?

但很明顯,今天的姬厭不再是昨天那條要死不活的魚了,他現在是涅槃重生的鈕鈷祿氏姬厭,暴君極其短暫的跌倒了一會兒,再次站起來了。

麵對站起來且雄赳赳,氣昂昂的暴君,沈皎耐著性子又問:“喊醒之後呢?陛下,還有事嗎?”

姬厭一本正經,“有。”

沈皎:“重要嗎?”

姬厭“嗯”了一聲,手指纏繞她的青絲,又鬆開,不亦樂乎,“很重要。”

沈皎清醒了幾分,“那是什麽事?”

“孤還沒想好。”

沈皎:“……”

沒想好?你那是沒想好嗎?是沒編好吧。

她後牙咬得咯吱響,努力控製體內的洪荒之力,一句一頓,“那陛下慢慢想,我再睡一會,你想好了再說可以嗎?”

姬厭摸了摸她臉,有些不高興,“孤想好了。”

沈皎揉了揉被氣得漲得生疼的太陽穴,氣鼓鼓的,“什麽事?陛下最好說出個山崩地裂,海枯石爛,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理由,好嗎?”

“皎皎。”

暴君忽然喚了她一聲,他昨天傷了嗓子,平日清雋的嗓音更發低醇,這聲皎皎響徹耳膜,**至極。

沈皎莫名紅了臉,無數小火車在她心間烏拉烏拉警鳴,幹嘛呀這事,難道暴君良心發現,覺得她昨夜太辛苦,要致感動天感動地的感謝詞了嗎?

其實都些舉手之勞的小事,實在要謝,就再送套房吧。

“皎皎。”姬厭湊近她的耳畔,溫熱的呼吸和他冰涼的身體形成巨大反差,讓人心跳加快,要來了要來了,她要擁有第二套房了!

好激動好興奮好想去河裏遊兩圈。

然後,沈皎滿懷期待的等著姬厭訴說感謝,他緩緩緩開口,字字落在她心上,“你禿頂了。”

“……”

沈皎瞪大雙眼,瞌睡蟲頓時散得一幹二淨,腎上腺素湧上心頭,咬了姬厭一口,淒厲的喊,“這不可能,我不相信,這是假的!”

咬完後,她以八十邁的速度衝到銅鏡跟前,臉色煞白,春天過了,萬草叢生——

她,真掉發了。

……

自從年紀輕輕就有了掉發的苦惱,沈皎就不再快樂了,慶幸的是,暴君沒有計較被她咬了一嘴的仇,甚至十分高興,說她都敢對他動手動腳了,那離刺殺還遠嗎?倍感欣慰。

沈皎整日鬱鬱寡歡,食欲不振,就連來上課的陳豹也察覺到她低迷的情緒。

陳豹安慰道:“沈姑娘,生活處處有困難,相信我,沒有什麽事是過不去的,明日複明日,總有一天是晴天。”

沈皎“哇”的一聲哭出來,“什麽都能過去,這事過不去啊。”

陳豹自詡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第一人,他拍了一下大腿,“嘿,我還就不信了,你給哥說說,我開導開導你。”

沈皎眨巴著眼睛,“我掉發了。”

陳豹:“別怕,掉發很正常,你多大了?”

“十六吧。”

“臥槽,這麽小,那沒救了啊。”陳豹害怕極了,摸了摸他鬱鬱蔥蔥的頭發,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還好我沒禿。”

“……”

沈皎心死了。

她十六歲掉發,那十七歲就要掉牙,十八歲腎功能衰竭,十九歲記憶退化,二十歲她就可以入土為安了啊。

這特麽也太慘了。

“怎麽辦啊,陛下,姑娘因脫發的苦惱,平日能吃三碗飯的她,如今,隻吃得下一碗了。”王福著急得廢寢忘食,恨不得把他白花花的頭發拔一半種到沈皎頭上。

姬厭摸了摸手背上沈皎啃的牙印,“梁珩到哪了?”

王福道:“前幾天梁公子傳信來說遇上了暴雨,導致山體滑坡,行程要耽擱幾天,算算時間,就是明後天的事情了。”

姬厭眼眸微眯,“找梁珩給她看看。”

“您確定嗎陛下?”王福大驚失色,“您認真的嗎陛下,眾所周知,杏林世家梁氏祖傳地中海啊,不會越治越禿嗎。”

姬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