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的病我治不了
每看清一分，她的心就沉重一分。
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五髒六腑，七經八脈，甚至每一根骨頭，每一寸血管都密密麻麻擠滿了病毒，而且這些病毒已經完全與他的這些個器官相融合，有的甚至已經被病毒吞噬。
她小心翼翼地用玄力探測，讓她發現了更為駭人的情況，他身體裏的病毒經過變異，已經成了皇級病毒。
他現在居然還活著，就是個奇跡。
再次睜開眼時，陸清漓臉色蒼白，光潔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光是探診，就已經消耗了她近半的玄力。
要是治療的話......
兩小寶的心早就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揪得緊緊的，見她睜開眼，便迫不及待地問：“媽媽，怎麽樣？”
凝眉沉思片刻，陸清漓眼神複雜地看向帝寒霆。“你現在還能坐在這兒，應該感謝你的醫官們。”
她無法想象，他每次發作都是怎麽熬過來的。許多A級，2A級病毒感染者到她這兒求醫時，哪個不是臉色猙獰著鬼哭狼嚎。
就算他有著鋼鐵一般的意誌，皇級病毒一旦病發，怕也是生不如死的折磨與煎熬。
“沒有他們的鍥而不舍，我恐怕坐不到這兒。”帝寒霆淡然地望著她。“你覺得我還有得治嗎？”
聞言，兩小寶與青雲星長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全都一臉緊張地看著陸清漓，心揪得緊緊的。
她現在的心情也很複雜。
這個她曾深愛過的男人，快要死了。她雖然恨他恨得牙癢癢的，嘴上說著恨不得他死的話，但內心深處，卻從未想過讓他死，也從未想過他會死。
如果救的話，可能還有那麽一絲絲一丁點的希望。
可這一絲絲一丁點的希望裏，卻隱藏著巨大的危險，稍有不慎，不但救不活他，她還會被那皇級病毒反噬，死於非命。
可，又有什麽理由值得她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想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的男人？
他是兩小寶的親生父親沒錯，可當初要不是她用玄力護住肚子，就是另外一種結局了。
倘若不救的話，他就隻能等死了。
陸清漓徐徐歎了口氣。
“王級病毒在您體內變異成了皇級病毒，已完全融入到您的骨血當中。友情建議，統帥大人，不如您往星河瀑布跳一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看她，就是因為被扔下了星河瀑布，才因禍得福。或許，他跳一跳，也有什麽奇跡或機緣也說不定。
皇級病毒？青雲星長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涼氣。
在他眼裏，5A級病毒就已經是無藥可醫，王級病毒更是聞所未聞，如今皇級病毒是什麽概念？
統帥大人，這是必死無疑啊。
“謝謝你的建議，到最後一刻，我或許會跳下去試試。就算身死，也要與皇級病毒同歸於盡。”
此刻，他是佩服陸清漓的，僅用一隻手就能將他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果然，鬼手玄醫的名號不是浪的虛名。
呃，真到那時候，還不如您將自己的遺體捐獻出，給星河醫官們提供研究的標本，讓他們早日研究出消滅皇級病毒的藥劑。
但這句話她隻在心裏嘀咕了一下，沒敢說出來。她怕傳出去，被統帥大人的崇拜者們認為是對神的褻瀆。
陸星辰小臉皺成一團，小身子微微顫抖。“媽媽，你也治不了麽？”
陸念雪的大眼睛中盈滿晶瑩的淚珠，倔強地不讓它們掉落，怔怔地看著陸清漓。
他們剛剛有了爸爸，就要失去他了麽？
陸清漓默，沒有回答。
她不想豁出去一試，她的孩子羽翼未豐，她賭不起。
陸念雪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滾而落。
她猛地撲到陸清漓的懷中，緊緊地抱著她，仰起小腦袋，邊哭邊說：“媽媽，你就想想辦法救救戰神爸爸吧，我剛有了爸爸，我不想讓他死。媽媽，你那麽厲害，一定可以治好爸爸的，對不對？”
聽著她聲淚俱下的一聲聲爸爸，陸清漓直接石化了。
小雪兒知道帝寒霆是她爸爸了？什麽時候知道的？怎麽知道的？難不成帝寒霆已經知道兩小寶是他的骨肉，私下裏與他們相認了？
她僵在那兒，無數念頭在腦海中翻湧。
陸星辰上前，死死拽著陸清漓的衣角，顫聲道：“媽媽，一點法子都沒有了麽？我們想讓戰神大人當我們的爸爸，他也同意了，我們不想剛有了爸爸就失去他。媽媽，就當為了我們，你想想法子，救救他吧。”
陸星辰是真的慌了，帝寒霆是他們的親生父親啊，昨晚知道時有多興奮多激動，今天就有多難過多害怕。
他以為，爸爸不就是中了病毒麽，沒什麽的，媽媽可是連5A級病毒都能治好的鬼手玄醫。隻要讓媽媽同意給爸爸治療，就一定沒問題。
可是，怎麽就皇級病毒了？怎麽就沒得治了？
他們好不容易才有了爸爸，又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病毒折磨而死？
這太殘忍了。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他做你們的爸爸！你們才認識幾天？才見過幾次麵，就要認他當爸爸？就因為他是戰神？”
陸清漓隻覺得自己腦袋突突地疼，血氣上湧。
她知道他們一直渴望有個爸爸，但她不能接受他們私下裏瞞著她認了一個爸爸。
而且，還是帝寒霆。
他們的存在，帝寒霆從來就沒有期待過。當初，他冷凜的眼神清楚地告訴她，如果他知道他們在她的肚子裏，他會毫不留情地將他們扼殺。
現在，他們告訴她，他們認了他做爸爸。
嗬嗬！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麽心情。
“你別誤會。我們隻是都有這個意願，但是沒經過你的同意之有，我們......”
“我是不會同意的，這輩子都不會同意的。”陸清漓情緒有些失控地衝著帝寒霆大吼。
帝寒霆怔愣了一會兒，眸色幽暗道：“抱歉。”
陸清漓心煩意亂地抓了抓頭發。“你走吧，你的病我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