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克羅斯諾灣的夜
學校綜合樓與宿舍之前有一片相互連接的空地，原本是給後來加建設施準備的，後來因為經費等原因就取消了，在上麵擺了不少綠植花卉又放上點裝飾雕像就變成了一個環境還不錯的天台。
平時會有不少學生來這邊散步或者背書什麽的，不過這個時候是開飯的時間，沒什麽人會閑著沒事幹跑到這裏閑逛。
海琳娜就站在天台的欄杆邊上，她身旁是一片開得正盛的三色堇，徐風吹來，花叢和她的馬尾辮一同擺動著，天氣好得有點過頭了，直射下來的光變得炙熱滾燙，她卻抬著頭看著天空，不打傘也不戴遮陽帽，明媚的陽光照得她的皮膚像新雪一樣白的發亮。
“別把眼睛曬傷了。”格恩走到她身邊，他看到海琳娜還運著光念，她的漩渦火花漂浮在身邊，光束透過剔透的水紋，映射出好似水晶般漂亮的光澤。
“我在上麵構造出一層薄薄的霧氣，它就像傘一樣可以幫我擋住大部分的陽光，你走近一點試試？”
“你叫我過來就為了看這個？”
“當然不是，你來看這個。”海琳娜晃了晃手上的手機，裏麵正播放著一段視頻。
格恩漫不經心地走過去看了一眼，不看沒關係，一眼看過去嚇了一跳。
畫麵裏的場景正是克羅斯諾市的界河，時間是今天早上，畫麵正中央一團的黑影正緩慢向前移動著，它身上閃動著電光，一層層黑色漣漪從它身上散發出來，念獸的麵前有一個人影，那人身上也有縈繞著一層黑霧，正擋在它前方與其對峙。
毋庸置疑，這就是今天格恩所親曆的場景，而那個人影就是格恩本人。
“誰心這麽大啊？出這種事了還有心思拍視頻呢？”格恩心中無語道，臉上還是裝出事不關己的樣子。
“眼熟嗎？”
“怎麽了？市區出現的念獸啊，我上午都告訴你了，你不信。”格恩裝傻道。
“雖然拍得很模糊，但這很明顯就是你啊！你什麽時候覺醒的？還一直瞞著我！你的花火呢？給我看看！”海琳娜揪著格恩的領子道。
“你看錯了吧？拍得這麽糊……說上麵是你我都信。”格恩隨意糊弄道。
“如果不是你的話，你為什麽敢報最後那個名額。”
全校每年最多隻有四個軍校的申請名額，而他們今年包括海琳娜在內，隻有三個適齡的覺醒者，格恩卻主動申報了最後一個名額。
軍校的入學考試不僅身體素質和文化課要求很高，而且實戰考核更是嚴格而殘酷，每年都有不少應試者因為各種事故而死，如果沒有光念傍身絕對不可能活得下來，所以這個名額就算空著也不會有人去搶，往年也很少出現四個以上的覺醒者……
格恩主動填上了最後一個名額，如果說他不是覺醒者那根本說不過去。
“你管得著嘛？”
“你不承認就算咯，唉……吃飯去吧。”海琳娜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誰知格恩剛剛轉過身去，對方就揮手發來一道銳利的水箭，格恩察覺到了一股淩厲的氣息，肌肉記憶一般本能地抬起手喚出護盾。
然而什麽也沒發生，僅存的一點怒意在和那些小混混的打鬥中耗盡了，他這段時間身處校園內，和海琳娜、山姆他們待在一塊自然身心愉悅，完全無法調動影念，於是啪的一聲就被海琳娜打中，整個人狠狠摔到了花壇裏，猝不及防啃了一嘴的草皮。
“靠！你來真的是吧？”
“……你真的沒覺醒啊？還是你故意忍的？”海琳娜小心翼翼問道。
“忍你個頭！有種你別用光念，信不信我揍你！”
“略略！不用你也打不過我，好啦，對不起……”
海琳娜半信半疑但也無法確認，隻好把格恩拉了起來。格恩有意壓製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並不是不信任海琳娜，而是自己的能力終究不是光念……而是某個和念獸勾結的非法組織傳授的影念，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能不用就少用。
好說歹說混過海琳娜的逼問，結束一天的課程後格恩回到家中。
參加了軍校考核的事情格恩暫時沒和家人說，連最親近的家人都不知道關於那影念的事情，那一年的念獸襲擊事件中，格恩接受了那怪人的力量後就失去意識了，或許是第一次使用影念的力量，而且他當時恐懼和憤怒都接近極點，負麵情緒濃鬱無比，召喚出的念獸直接暴走了。
好在格恩想要救妹妹的執念還影響著念獸，它最終還是爬上斷橋將汽車抱了下來，讓格恩沒想到的是……這個過程中卻發生了意外。
“小妹呢？”回家換好衣服已經快到開飯的點了，格恩卻發現妹妹沒有在飯桌旁邊，“她不舒服嗎？”
“回來啦？”大姨正在廚房裏忙活，聽到格恩的聲音便探出頭來，“她今天從醫院回來就沒胃口，一直躲在房間裏。”
“醫生說什麽了？”
“誰知道，你姨夫和小妹都成悶葫蘆了，他們不告訴我，你自己去問吧！”大姨無奈又有點擔憂地說著。
格恩推開了妹妹房間的門，隻見一個瘦弱的少女身影正坐在床邊，她消瘦得令人憐惜，膚色也蒼白得沒多少血色，倚著窗戶看著窗外，高塔又在發光了，剛剛陷入黑夜的城市又亮如白晝。
“小妹……”
“哥，你回來了。”女孩用手撥動輪椅的輪子，吃力地轉過身來，臉上卻依舊帶著微笑。
當時……格恩喚出的念獸將車子帶下斷橋時，光念士與念獸在空中的打鬥波及到了他們，妹妹維琪的腰部受到了撞擊，一塊鐵片損傷了她的腰椎，直到今天她還隻能靠輪椅才能生活。
這件事也成格恩最大的陰影，他為此自責和愧疚至今，對光念士和天人的憎恨也持續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