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墜
“騙子……都是騙子。”奈樂小姐攥緊了手，她的光念從手中散發出來，一道道雷光從她身上冒出，薄薄的紙片瞬間就被雷電烤焦。
“小姐！”巴特很快趕了過來，他就慢了兩分鍾的時間，沒想到就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你滾！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們所有人！”
“奎洛和您說了什麽？您不能相信一個通緝犯的話！他是個沒有底線的背叛者，他連自己的家族都背棄了。”
“我誰都不再相信了！都給我滾！”奈樂小姐最後一個音節幾乎尖叫而出，她揮手甩出大片電弧，巴特猝不及防被她一擊狠狠拍在了牆上，身上的風衣被燒焦了好幾處。
奈樂抱著頭從小巷中衝出，格恩連忙躲到死角裏，巴特緊跟著追出，又被她一道電網逼了回來。
跑出小巷後奈樂一路狂奔，像是要發泄著什麽一樣，怒氣衝衝地隨手掀翻路邊的東西，垃圾桶和路燈被她禍害了十來個。
“喂！你幹什麽啊！神經病啊你！”
一個被她掀翻了貨架的商店店主怒罵了兩聲，見脖子上的抑製器發黃，立刻控製住情緒，擠出笑容。
“不是，這位小姐，你別走啊，你需要幫助嗎？為什麽無緣無故弄壞我的東西？”
奈樂一路跑到了城中河道邊上，巴特及時趕上一把抱住了她，白發女孩奮力推開老管家，一道電光當頭罩下，紫色的閃電裂開數道分叉，宛如三叉戟一般銳不可當，然而巴特揮手用光念製造出一麵岩石護盾擋住。
“小姐，請恕我失禮了……我不能讓你在這裏亂來，咱們回到懸城慢慢說。”
“十八年，十八年來你們都在騙我，你也有份！”奈樂小姐扭動手腕想擺脫對方的鉗製，然而都是徒勞，能在艾斯貝倫家族當上總管家的巴特豈是泛泛之輩，當年也是她父親手下的得力幹將。
“小姐，戴上這個！”巴特掏出了一副念波抑製器，他敏銳地感覺到小姐身上的凡斯效應波動已經很劇烈了，這麽多年來……萬事都能從容的應對的他也開始慌張了，莫非奎洛那個家夥，和她說了那件事？
她畢竟……畢竟不是真正的……真正的……
“我不要！”奈樂小姐奮力揮手將項圈打飛出去，一道碗口粗細的電弧斜劈而下將項圈打得粉碎，“下民才需要這種東西！我可是……我可是……天……”
一聲沉悶的聲音傳入格恩的耳朵裏，像是鼓聲，又像是心跳，那聲音並不是真正的聲音，耳朵聽不到，隻有意念能接收到……那是強烈無比的精神震動，那是達到最大閾值的凡斯效應波動。
“啪！”巴特的第一反應是拉開自己的風衣擋住眾人的視線，奈樂小姐已經倒在了地上，她身上圍繞著一層濃厚的黑氣，一道道蒼白的骨骼正從黑煙中鑽出。
巴特曾是光念士，而且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他最明白此刻正在發生什麽，艾斯貝倫家族唯一的女兒，最有前途的明日之星神墮了，她的惡念將凝聚成念獸誕生，誰也無法阻止，除非此時此刻殺了她。
“小姐放心，我會帶你安全離開的。”
“您跑這來了啊，跑什麽啊，有話好說嘛，我那些貨您賠個成本價就好……啊！小姐，你！？”
剛剛被掀了攤的那位店主一路小跑跟了過來，正走到兩人旁邊，見到那黑煙不禁大驚失色起來。
然而那位倒黴的店主卻喊不出聲來，巴特比他快得多，一把漆黑的刀刃在巴特手中凝聚，兩刀如閃電般揮出，一刀砍斷了對方的手臂，另一刀剜去了舌頭。
“來得好，我正好缺個替死鬼。”
“唔！嗚嗚嗚！”店主哀嚎一聲倒在地上打著滾，血液如噴泉般從他口中湧出。
“快來人啊！”眼看奈樂已經神墮完畢，一枚念獸的卵已經釋放到空中，巴特立刻橫抱起她，邊跑邊指著地上的血人大聲喊叫起來，“這個人神墮了！快叫警察！快啊！”
格恩在一旁建築物高處的目睹了全部的經過，心中像是引爆了一顆炸彈一般，震撼的衝擊在他腦海裏傳來傳去，雖然早已窺見了一些真相，可是親眼見到這樣的場景，格恩還是十分震驚。
天人居然也會神墮！
那枚的漆黑之卵正在緩緩散開，從中鑽出了一個細長的身影，像是一個女人的影子，全身都由黑氣、骨刺和白色的繃帶樣物質構成，有一對骨質的翅膀和一根細長的尾巴，麵孔若隱若現，樣貌還真有幾分和奈樂相似。
“孤獨……”念獸發出低聲的吼叫，周圍直接炸開了鍋，兩邊居民樓上住的人紛紛衝下樓來四處逃難，遠處傳來了警笛聲，看來警察的反應速度還挺快的。
“欺騙……”
念獸又發出一聲怪叫，猛地掃出翅膀，居然發出了一道刺眼的電光，攔腰將一棵粗壯的大樹硬生生劈斷，斷麵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分叉狀紋路。
“空洞……”
電光快速布滿了念獸的全身，它身影快速一閃，尾巴拖成一道長長的電弧，瞬間來到了河的對岸，念獸揮手擊飛了幾名路人，一雙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一個倒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女孩看上去隻有不到十歲的樣子，手中抱著一個玩偶，在巨大的念獸麵前隻感到深深的無助。
“孤獨……”念獸低吟著，朝小女孩伸出了手。
空洞的眼睛好似深淵，念獸身上的黑色是極致無光的黑色，最能象征死亡的顏色，光是顏色就能讓人感到無助，那像是一堵無限高聳的黑牆，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走至此處便是終結……沒人能打破這一鐵律。
真的嗎？
“芬裏爾之爪！”
念獸身前突然閃出一道銳利的光，它伸出的手臂被斬成數截，不等它反應過來，麵前便炸起一陣煙塵，有什麽東西一腳重重踏碎了路麵，靠近河岸的一大段水泥地整個塌陷掉進了河道當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格恩在煙霧中現身，他的手臂抬起，一隻碩大無比的骨爪漂浮在他麵前，和他的手臂保持同步的運動，就像戴著感應器在玩VR遊戲一樣。
“無助……”念獸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朝著煙塵中射出大量電光。
“別西卜之翼！”
格恩輕喝一聲，他身前懸浮著的一對骨爪快速分解開來，化作一對念獸的骨翼交叉擋在麵前，電光連續擊打在上麵，隻濺起一層層的漣漪，那個女孩被他拎在手中，接下一套攻擊後格恩翻身後退，將女孩放到安全的位置，伸手一推示意她離開。
“謝……謝謝你。”女孩弱弱的道謝，然後轉身快步跑走了。
“別謝我，去感謝那些天人吧。”格恩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控製骨爪護在身前。
“孤獨……”念獸再度朝女孩伸出了手，格恩沒等它使出電光，便快步衝刺來到它麵前，他的體能沒有天人那麽強大，不過天天在高樓大廈之間上躥下跳，也不是白練的。
“魔劍！卡拉德波加！”
格恩雙手緊握，雙翼快速化作黑白雙色的泡影，又重新聚攏到他手中，凝聚成一柄白骨與黑霧構成的大劍，大劍揮舞成輪，隨著格恩的步伐躍到空中，朝著念獸當頭劈下。
“咚！”
又是一聲鼓響，早已跑出很遠的巴特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河堤，眉頭緊鎖。
“怎麽會有兩隻念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