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弱,他還有理?

二樓的雅間臨街,沐雲歌她們坐在窗口能清楚看見熙熙攘攘的人潮湧動。

主仆三人點了幾道招牌菜,談笑風生之間,盤盤見底,吃得精光。

忽見一道藏青身影從窗口掠過,身手不凡。

接著便見楚元胤那張粉俏的五官掛在窗邊:“七皇嫂讓元胤找得好苦……”

楚元胤前去定王府尋人,卻撲了個空,幸好路過臻品軒眼尖看見了定王府的馬車,順勢抬頭正好看見了坐在窗邊的沐雲歌主仆三人。

沐雲歌見八皇子似是特意在尋她,有些意外:“八皇子找我何事?”

楚元胤一臉火急火燎,恨不得攥上她就走:“七皇嫂還有心情在臻品軒吃飯……我七哥現在正被父皇罰跪呢!”

聞言,沐雲歌亦大吃一驚:“王爺不是出京未歸嗎?這又是怎麽回事兒?”

提到這事兒,楚元胤就更是窩火:“還不都是太子惹的禍,皇兄得知七皇嫂昨日險遭太子毒手,今日返京便怒闖東宮,把太子狠揍了一頓,現在事情鬧到了父皇那兒,兩人都被罰跪在建章宮外。”

沐雲歌秀眉緊蹙,報複太子的事情她全都安排妥當了,卻沒料到楚元戟會跑到東宮去把太子狠狠揍了一頓。

“這……八皇子來尋我,是想讓我怎麽做?”

楚元胤道:“此事是因太子對你不利而起,所以還需你親自去父皇麵前做出解釋。我也是奉了父皇之命來請七皇嫂進宮!”

八皇子原來是得陛下口諭,宣她進宮。

沐雲歌察覺事情已經開始變複雜,眼下也隻能先隨楚元胤進宮,再見機行事。

前往皇宮的路上,沐雲歌心中一直在權衡利弊,太子企圖殺她這件事情,原本是她占了理兒,可現在太子被定王揍了,不知陛下會如何決斷?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進了皇宮,遠遠在建章殿外停了下來。

沐雲歌在丫鬟攙扶下,蓮步款款走下了馬車,遠遠一眼就看見跪在建章殿外的熟悉背影。

烈日下,楚元戟的倒影在地麵拉得修長,愈顯孤寂落寞,卻又帶著倔強。

沐雲歌正朝著他的方向走去,不巧和另一方向疾步而來的沐如雪不期而遇。

沐如雪臉色蒼白,看起來氣色不太好,距離大婚才過去短短幾日光景,她整個人就削瘦了一圈,顯然當上太子妃以後沒少擔驚受怕。

四目在空氣裏相撞,沐如雪杏眸深處的火苗瞬間燃起,她緊抿下唇,狠狠瞪著沐雲歌。

沐雲歌的冷眸亦是清洌無比,目光交織在一起,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繼而各自走向自己的夫君。

沐如雪走到太子身邊,二話不說也嗵地跪了下來,柔弱的嬌聲帶著哭腔,對著宮殿的方向:“太子有傷在身,臣妾願意以身替罰,求陛下成全。”

沐雲歌心底不屑,卻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她這個嬌柔的好妹妹最擅長的就是這樣的戲碼。

楚元戟跪在地上,薄汗滲透了絳紫衣袍,長袖有利刃劃破的口子,手背上也有傷。

沐雲歌默默在他身邊的位置跪了下來,什麽話也沒說。

她沒有沐如雪那麽好的演技,隻能先在禦殿前跪下,等著陛下發話。

楚元戟壓低的嗓音傳來:“你來做什麽?”

“是陛下傳口諭召我進宮。王爺和太子打架……真是為了我?”

沐雲歌側頭望向他,有些不解定王為何要這麽做?

男人卻專注地目視前方,完美的側麵輪廓透著成熟穩重和威嚴。

“敢動定王府的人,就是輕蔑本王,此事與王妃無關。一會兒若是父皇傳召,王妃也什麽話都不必說,自有本王周旋。”

楚元戟的聲音沉穩而冷冽,亦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

就在這時,有公公朝著他們的方向過來:“陛下剛睡醒,傳太子和七皇子攜內子進殿。”

陛下分明就是等他們人都齊了才召傳,沐雲歌能猜得出,想必陛下是要讓他們當麵問話對質。

四人一同走進了建章宮,殿內氣息肅然莊重,楚道行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上,一襲明黃龍袍,蒼勁深邃的鷹眸在微光下忽明忽暗,蘊藏著陰沉危險。

他身後的鎏金碧柱熠熠生輝,侍候在旁的奴婢慌忙退至身後。

“兒臣(臣妾)參見父皇(陛下)!”

楚道行眯著眼,冷哼一聲:“寡人還沒死,你們就急著煮豆燃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同室操戈,到底還有沒有把朕這個父皇放在眼裏?”

沐如雪扯了把楚元德的衣袖,二人便在禦前跪了下來。

“陛下息怒,保重龍體要緊。”

楚元德也連聲道:“兒臣枉冤,還請父皇明察。”

楚道行凝著他:“你何冤之有?”

“兒臣新婚之夜被人迷昏扔進青樓,次日又……被青樓扔了出來,顏麵盡失。今日七皇弟不顧禮數擅闖東宮,還狠狠地揍了兒臣一頓,父皇一定要替兒臣做主。”

沐雲歌這才注意到,楚元德被揍得鼻青臉腫,相比起他,楚元戟身上的傷勢不值一提。

楚元戟雙手抱拳,不卑不亢:“兒臣也懇請父皇明察秋毫!太子昨日將內子騙出府,意圖謀害她的性命,兒臣豈能容忍?兒臣是擅闖東宮揍了太子,可是兒臣未帶兵刃,下手也有輕重,倒是太子手持利劍,招招都想取兒臣性命。”

龍椅上,楚道行沉著臉:“拿劍對著自己的皇弟,此事太子要作何解釋?”

楚元德自是不肯承認,連聲狡辯:“以七皇弟的身手,就算不用兵刃也能取我性命,兒臣若是不拿劍自保,恐怕早就被七弟打死了。父皇,兒臣確實有錯在先,可我綁架定王妃隻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她,絕非真動了殺機。倒是七皇弟……分明是想借著這個理由對兒臣狠下殺手,還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沐雲歌還真是頭一回見著,有人能把‘我弱我有理’闡述得這般鮮明!

她實在是忍不住,輕輕解開銀絲勾勒的同色如意淺紋披帛,故意露出脖頸和手臂清晰可見的淤青和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