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利弊權衡,再三試探!

白賢妃伏跪倒地,聲音透著顫:“陛下,臣妾絕沒有利誘唆使過玲瓏這賤婢,她剛才那些話分明就是栽贓陷害臣妾。還請陛下明鑒!”

楚道行皺緊了眉頭,沉默未語,目光再次投望向玲瓏的方向。

玲瓏媚眼如絲,梨花楚楚:“奴婢絕無半句虛言,夜裏縱火的白公公已經被侍衛生擒,陛下倘若不信,把人帶出來一認便知!”

聞言,白賢妃的身子仿若一攤泥,癱軟在地上無法動彈。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白宴會落入楚元戟的手裏。

若說到白宴的身手,絕對稱得上一等一的高手,就算陷入重圍,他也是絕對有能力突圍逃脫的。

如果昨夜縱火的事情真是白宴所為,有備而來的他更不應該被生擒才是。

楚道行聽說縱火犯被抓住了,鷹眸微沉,瞥了眼不遠處的楚元戟。

“戟兒,玲瓏這丫鬟所言可屬實?昨夜德陽宮走水是真的有人故意而為之?”

沉默了半晌未開口人的楚元戟,這會兒終於有機會說話。

他一撩衣擺上前,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瀟灑,雙手抱拳:“回稟父皇,昨夜德陽宮走水確實是人為之禍,罪魁禍首已被侍衛拿下,不過……兒臣也是剛剛才知道那人的身份,原來是賢妃娘娘身邊的白公公。”

昨晚正是因為有玉樹的通傳,楚元戟提前做了充足的準備,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白賢妃的人自投羅網。

隻是讓男人沒想到的是,白賢妃派來的人竟是一等一的高手,費了好些氣力才將白宴生擒。

隨後,楚元戟便吩咐杜隨澆上火油,製造了一起縱火案。

這個罪名,到頭肯定是要落在白賢妃的頭上!

隻見楚元戟一揮手:“把人帶上來!”

很快,杜隨和莫言便押著渾身血痕的白公公出現在此。

白宴渾身都是傷,不難看出昨夜在德陽宮是有一番激戰。

當他看見跪倒在地的白賢妃時,臉頰眼角微微抽搐了兩下,嘴角更是艱難地向上扯動:“陛下,奴才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與賢妃娘娘無關!”

白宴辜負了白賢妃的重托,耷拉著腦袋無顏以見。

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人頂下所有的罪,隻求白賢妃能順利渡過此劫。

楚道行暗沉的眸色,仿佛地獄裏的閻羅一般邪侫冷魅。

他冷眼直勾勾地瞪著白宴:“朕再最後問你一次,縱火謀害定王……你究竟是受人指使,還是自己的主意?”

白宴微垂的眸底劃過一抹異色。

縱火?謀害定王?

他潛入德陽宮的目的隻是為了找到玲瓏那個丫鬟而已,從未想過要謀害定王,更沒有縱過火!

顯然,這件事情從頭開始,他就落入了定王的陷阱。

可是事到如今,白宴知道自己就算是開口辯解,也根本解釋不清。

他暗暗咬緊牙,一字一句無比篤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奴才一個人的主意,沒有人指使奴才,奴才也甘願領罰。”

隨著白宴的聲音落下,白賢妃和白薑荷的臉色皆是慘白一片。

特別是白賢妃,如同打了霜的茄子,整個人都蔫了下去。

從白府到入宮,白宴陪在她身邊已經有了二十個年頭。

白賢妃也知道,這件縱火案絕沒有想象的這麽簡單,白宴一口將罪責全部承擔下來,無疑是為了保護她。

就在這時,鬱貴妃的聲音揚起:“陛下,這奴才的說辭不可信!他不過是個小小奴才,平日與戟兒並無交集,又為何要豁出性命加害定王?”

婦人的腦子也不愚鈍,她當然看得出白公公是為了幫白賢妃開罪。

眼看著白賢妃落了下風,鬱貴妃自是要趁此機會落井下石,不願再給她翻身的機會。

楚道行似也覺得鬱貴妃的話不無道理,蒼勁醇厚的嗓音緩緩逸出:“你倒是說清楚,為何要加害定王?”

白宴緩緩抬眸,眸光順著望向楚元戟的方向,眼神充斥著狠戾的冷芒:“十年前,奴才還沒有入宮,有次在路上驚撞了定王的馬,定王手中的馬鞭狠狠落在了奴才的身上,事後……奴才的傷口潰爛,落下了隱疾,鞭痕至今還落在身上!這些年……奴才每次舊疾犯痛時,都會記起定王的那一鞭,耿耿於懷。”

“扒了他的衣裳……”

楚道行冷冷開口,身邊的禁軍侍衛大步上前,迅速將白宴的上衣扒了下來。

一道鞭痕,從脖頸一直蔓延到胸前,仿似一條巨大的蜈蚣,觸目驚心。

就連白賢妃也不禁神色微怔。

她依稀記得,十歲那年隨家人寺廟進香,遇到了賊人意圖綁架她,幸好被白宴及時發現大聲呼救,為首的賊人氣惱之下,狠狠一鞭子揮向了白宴。

那一鞭,差點要了白宴的命,他反複高燒昏迷了近半個月,才算是撿回了這條小命。

當年的白賢妃尚且年幼,也從未親眼見過白宴的這一道傷口,直至今日才得以目睹。

瞬間,白賢妃噙在眶中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落下。

她顫著聲開口:“陛下,臣妾懇請陛下饒他一條性命……”

鬱貴妃皺了皺眉頭,她也沒想到白公公還真能扯出理由。

而且,他身上的這道傷疤觸目驚心,倒也作不了假。

鬱貴妃隻能幽幽地開口提醒:“白公公企圖謀害皇子,就是死罪一條。白賢妃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為這個奴才求情,你謀害小世子的罪名,也同樣是重罪。”

她的一句話,也將白賢妃拉回到了現實。

事情演變到現在的地步,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就更別想保住白宴了。

就在這時,白宴深邃的眸子緩緩望向了她。

能在臨死之前,聽見白賢妃為他求情,於他而言已經心滿意足。

“奴才為了一己私欲,差點就要連累賢妃娘娘,還請娘娘看在奴才侍候在娘娘身邊多年的情分,原諒奴才這一回。來世奴才願當牛做馬,償還娘娘的這份恩情!”

白宴心明如鏡,他知道自己和白賢妃的主仆情誼,隻能緣盡於此了!

這一刻,白賢妃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滑。

她的十指丹寇,深陷入掌,痛卻不自知。

隻聞,楚道行一聲令下:“好個膽大包天的奴才,在宮中縱火謀害皇子,朕定要嚴懲不貸。來人,將他打入天牢,明日午時三刻,行五馬分屍之刑。”

白宴再度垂下頭,恭恭敬敬地應了聲:“奴才謝陛下恩典!”

好一個奴才,死到臨頭依然麵不改色,臨危不懼之下,還不忘叩謝聖恩。

就連楚道行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就在白宴被禁軍侍衛拖下去的那一刻,白賢妃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旁側的白薑荷又驚又懼,跪倒在地,摟抱著姑母又哭又喊:“姑母,你別嚇荷兒……”

可是無論她怎麽搖晃白賢妃的身子,白賢妃都沒有反應。

看著眼前的畫麵,鬱貴妃秀眉緊蹙,沒好氣地冷冷出聲:“白賢妃就這樣暈厥過去了,莫不是想逃脫陛下的懲罰?”

就連楚道行也不由皺緊了眉頭。

雖然有言在先,白賢妃害得定王妃小產這件事情,必須嚴懲不貸。

可是看見鬱貴妃對白賢妃咄咄相逼的模樣,也讓男人起了惻隱之心。

身為帝王,不論是對朝堂臣子,還是後宮妃嬪,最重要的就是做到權衡限製。

如今,他已經決定要拔掉顧皇後這一枚棋子,就不能再動白賢妃。

否則不僅朝堂會有震動,就連後宮怕是也會再起波瀾。

就在這時,白薑荷嚎啕大哭著跪求:“陛下,姑母自從十年前小產後,就一直體虛孱弱,實在再受不起責罰之罪。昨日在慈心宮,姑母懷中的靈貓不小心衝撞了定王妃,害得定王妃滑胎小產,可此事也不能全部怪罪到姑母的身上,如果臣女能及時反應過來抱住靈貓,也不會釀成大錯。這件事情臣女也有責任,我願意代姑母受罰,還請陛下成全……”

楚道行並不急著回答,而是將眸光凝向了鬱貴妃。

倘若白賢妃再失勢,後宮之中最有勢力的人無疑隻剩下太後和鬱貴妃了。

楚道行心裏也清楚,太後和貴妃都姓鬱,她們兩人原本就是一條心。

可是後宮裏最讓陛下生畏的,也正是這件事。

“此事……貴妃心裏怎麽想?”

鬱貴妃哪裏聽得出陛下的試探,她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拔掉白賢妃這一顆眼中釘。

“陛下,不是臣妾不顧念白賢妃身子孱弱,而是她害得定王和王妃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世子,倘若她不能受到懲罰,小世子的冤靈怕是也難以得到安寧。”

鬱貴妃答得還是得體有禮,字裏行間卻也透著固執。

楚道行依然沒有回答她的話,目光再度回落到白薑荷的身上。

“貴妃的話你都聽見了?你又如何作想?”

白薑荷垂眸思忖片刻,咬著牙關抬起眸,大聲回答:“臣女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平息貴妃的怒火,也能還定王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