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份互換

“許歡,今天的新聞怎麽樣?喜歡麽?”

“……”

“真的很諷刺,是不是?”

“……”

“虧得我原還以為你是隻鳳凰,為此糾結,鬱悶,自卑過,結果,嗬,哪料想你就是一隻野雞。”

賀菀菀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砸在許歡心頭。

還沒說夠,也說不夠,在短暫的停頓後,賀菀菀很快再次開口。

“許歡,你從我手上拿走的東西,從今天開始,你要一樣一樣的還給我,這是你欠我的。”

聲音突然高了很多,賀菀菀刻意拖著長音,她的得意,已然溢於言表。

“啊,對了,說起來,我能順利找回身份,同爸媽相認,在這當中,子庭可是出了不少的力。”

“……”

“昨天不止是我的生日,還是爸媽同我正式相認的日子,你也真是好笑,我其實還挺不理解的,你每年頂著我的生日,做我的替身,很有意思麽?”

“……”

“你的心挺大啊,還是說,為了許家的榮華富貴,為了做許家的大小姐,你什麽都豁得出去?你早就沒有臉皮,尊嚴這種東西了。”

電話自此中斷。

從頭到尾,賀菀菀沒有給過許歡說話的機會。

她這通電話,目的隻在炫耀。

許歡現在心情糟透了,沒心情逞口舌之快,提不起精神,她握著電話的手無力地垂下去,方才瀏覽的新聞頁麵靜靜地停在那裏,昨天她收到的視頻並不完整。

彼時,媒體放出來的新聞上,陪在賀菀菀身邊,給賀菀菀慶生的,除了霍子庭,赫然還有許家夫婦。

艱難地扯了扯唇,許歡哭了笑,笑了又哭。

倒是怪不得,昨天許家——她的“父母”沒有給她半點聯係。

她其實沒想過,她的身世會這樣在她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徹底曝光。

是了,她不是許家真正的大小姐,她一直都知道,她隻是許家從孤兒院領養的工具人。

平穩了一會情緒,懷揣著可憐的希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舍棄掉,許歡給許家撥去電話。

沒人接。

她不死心地又打許家夫婦的手機,結果還是一樣。

無法用電話取得聯係,許歡幹脆驅車直奔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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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許小姐,先生夫人交代了,今天家裏不見客。”

一個客字,親疏遠近體現得極其分明。

許歡的直覺告訴她,她不止是今天進不了許家這個門,往後,大抵她也進不去了。

倘若她同賀菀菀之間,此前沒有任何衝突,交集,或許對她這個工具人,許家即便找見了“正主”,也不至於將她一腳踢掉。

問題是,許歡心裏明鏡地知道,這幾年,因為霍子庭,她同賀菀菀,他們是水火不相容的。

抱了抱肩膀,明明天氣燥熱,許歡卻感覺到刺骨的冷寒。

情緒混亂地回了別墅,這一路上,有幾次,許歡差點同人追尾。

臥室內,許歡坐在梳妝台前,臉上表情慘淡。

現在回想昨夜霍子庭的舉動,似乎變得頗為耐人尋味。

她不由得在想,霍子庭——他究竟是什麽時候知道她同賀菀菀身世真相的。

不過,既然她不是許家真正的大小姐,而真正的大小姐又找到了,劃重點,還恰恰就是霍子庭的心頭好。

那他們這個婚姻,似乎更加沒什麽繼續的必要了。

當然,不再是她想不想離婚的問題,而是,霍子庭不論是虛與委蛇還是委曲求全,他都不必再與她更多糾纏,周旋。

他應該覺得很解脫吧,她可要好好恭喜他。

許歡猶記得,當初在同霍子庭領了結婚證的時候,她擲地有聲地同霍子庭說,這一輩子,她都不會跟他離婚,她就是死,都要占著他妻子的位置。

“真是打臉啊,打得還挺疼。”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語著,許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驀地,笑了。

她真想不到,她會遇見這樣多的轉折,她的人生會是這樣戲劇性的跌宕起伏。

入夜,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挖墳通稿出現了。

上千個營銷號齊齊上場,有關於許歡的身世,許歡同霍子庭的婚姻,還有賀菀菀,三個人的感情羈絆被杜撰出了各種版本。

草包大小姐,棒打鴛鴦的惡人,心機婊,寄生蟲,各種負麵標簽統統被貼到許歡身上。

許歡心裏堵得要命,她想給霍子庭打電話,卻發現她打不通,她聯係不上他。

三天後。

許歡根據楚顏提供的消息,找去了闌公館。

會所頂層,霍子庭固定的私人包廂,許歡詫異地發現,包廂門沒有關好,留著一條縫隙。

伸手,她躊躇地將手搭在門把上。

下一秒,包廂內,幾個男人的說話聲傳出來。

巧了。

他們現下同霍子庭談論的,正是她此番想來找霍子庭談的事。

“子庭,你打算什麽時候同那個許大小姐離婚?嗬,不對,她已經不是許大小姐了。”

“……”

“恭喜你,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終於能夠擺脫許歡那顆難纏的牛皮糖,這事還真是出人意料,誰能想到,許歡居然占著賀菀菀的身份這麽多年。”

暗色的沙發上,霍子庭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香煙,菲薄的唇瓣冷漠地抿在一起。

縷縷青煙自他指間升騰,而後四溢擴散,讓他清俊堅毅的輪廓在繚繞的煙霧中若隱若現。

“子庭,之前有些話,我不方便說。”

“……”

“這會我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我對許歡有興趣,想上她,既然你們要離婚,我追她,你應該不介意吧?”

這話來得可謂相當猝不及防。

過於敏感的話題,讓許歡搭在門把上的手指一下就收緊了,她的骨節都因為用力變得泛了白。

“子庭,你這不表態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舍不得?”

男人探究追問的聲音響起,儼然,不想霍子庭在這件事上沒有態度。

像是被問煩了。

擰了下眉,霍子庭將手上夾著的煙遞到唇邊,用力地吸了一口,下頜的線條繃得緊緊的。

等待,無疑是讓人煎熬的……

忽然覺得自己這一刻想聽霍子庭答案的行為也有點可笑,閉了閉眼睛,許歡猛地將門推開。

她的突然出現,讓包廂內的氣氛變得頗為凝固。

方才幾個口無遮攔的,現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上多少有些過不去。

背後說人,還被人聽個正著,那得多厚的臉皮,才能毫無所謂。

霍子庭自看到許歡的那一刻,眉心便擰得更緊了。

不過,許歡完全沒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