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帶血的元帕

安檸的臉頰因為方才不經意間的觸碰徹底紅透。

她特怕鬱聽白一時想不開,像傳聞中對待那些可憐的女人一般,將她活活耗死在**。

無計可施之下。

她隻得盡可能地放緩呼吸,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與此同時。

她還試圖著用意念控製著鬱聽白的身體。

直到他的呼吸聲漸趨均勻。

她才如獲新生般,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過了好一會兒。

等她徹底從驚嚇中緩過神,這才記起剛剛她同鬱聽白聊上的話題。

安檸素來不是居功自傲之輩。

她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鬱聽白都沒有半句回應。

從今往後。

她更是不可能再提及十年前舍身相救一事。

不過...

她並沒有因為鬱聽白的不回應,而對他心生怨懟。

雖說鬱聽白單方麵定下的契婚協議完全就是一份不平等的合約,協議上的每一條內容都透露著資本家醜惡的嘴臉。

但毋庸置疑的是。

如果沒有他的資金支持,她弟弟甚至撐不到今時今日。

更為現實的是。

連她的親生父親安振霆都誤以為是她害死了安羽彤。

她又該怎麽同和她並無血緣關係的鬱聽白解釋清楚這一切?

從客觀上來講。

鬱聽白不願意相信她,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為今之計。

隻有盡快地洗刷掉身上的汙點,鬱聽白才有可能對她有所改觀。

不過想要摘掉殺害親姐的罪名,絕非易事。

“唉!我到底該怎麽辦...”

安檸蹙了蹙眉,愁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打一開始,她就十分清楚像安羽彤那麽惜命的人絕對不可能幹出尋死覓活的事。

這一切的一切。

不過是安羽彤為了逃婚而使出的手段。

她也想過開誠布公地同鬱聽白說明情況。

奈何鬱聽白一廂情願地認為安羽彤也在偷偷愛著他。

這種情況下,安檸顯得極其的被動。

她的處境也因為鬱聽白對她的偏見變得更為艱難。

而讓她倍感無力的是。

眼下不論她怎麽辯解,在他看來都是胡說八道。

“唉...愁死人了。”

安檸討厭死了給她留了一堆爛攤子的安羽彤。

光是想想,就氣得牙癢。

她越往深處想,心裏越不舒坦。

原以為今夜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出乎意料的是。

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她居然被鬱聽白均勻的呼吸聲給“哄”睡著了。

睡得還特別安穩...

第二天,晴日方好。

安檸尚未睜開雙眼,就被臥室外一陣嘈雜聲擾醒。

她下意識地揉了揉雙眼,剛坐直身子,便聽聞屋外她小姑子鬱卿卿尖銳的聲音。

“奶奶,我這嫂嫂可真是不懂禮數。新婚第一日,竟睡到了日上三竿,害得我平白無故地在門外等了這麽許久!”

“卿卿,這話往後可不許再說。檸丫頭既是你的兄嫂,最起碼的敬重還是要有的。”鬱老夫人聲色和緩卻透著一股子不容輕視的威嚴。

“在我心中,隻有羽彤妹妹才配得上我哥。安檸那樣的破鞋爛貨,在嫁給我哥之前還為其他男人打過胎,根本配不上我哥。”鬱卿卿不服氣地反駁著鬱老夫人。

“卿卿,少說兩句。”

胡鈺喝止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鬱卿卿,麵上極盡和善,心底裏卻是將蠢笨如豬的鬱卿卿看得比草芥還輕。

當年鬱聽白和鬱卿卿生母因病亡故後。

胡鈺便借機上位,成了名正言順的鬱家主母。

為了盡快地融入鬱家,她竭盡她所能地討好鬱聽白和鬱卿卿。

隻可惜,鬱聽白對她並不親厚。

好在鬱卿卿是個腦袋不靈光的主兒。

很輕易地就被她的三言兩語哄得團團轉...

臥室內。

安檸將鬱卿卿等人的言論盡收耳底,卻依舊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素來潔身自好。

怎麽到鬱卿卿口中,就成了破鞋爛貨?

什麽為其他男人打過胎,根本就是無中生有之事。

安檸原本想著同鬱卿卿好好理論理論。

剛準備站起身,無意間卻瞥見了正正方方地擺在床鋪中央的白色元帕。

她用雙指挑起纖塵未染的元帕,心底裏十分鄙夷這樣的陳規陋俗。

元帕這樣的物件兒其實是封建社會的產物,根本就不該流傳至今的。

隻是...

這物件兒既已存在,她便不能視而不見。

不然鬱卿卿定會更加肆無忌憚地造謠抹黑她。

為了堵住一些閑雜人等的閑言碎語。

情急之下安檸隻好用梳妝台上陳放著的修眉刀割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指尖血在純白的元帕上點上幾處紅梅。

待一切準備就緒,她又將染了血的元帕塞回了被褥之中,若無其事地下了床。

剛洗完澡從浴室走出的鬱聽白見安檸這般動作,不由得開口輕嘲:“早就沒有的東西,哪裏是幾點血跡就能正名的?”

“你怎知我沒有?”

安檸咬著唇瓣,不動聲色地將被劃傷的手指藏至了背後。

她覺得鬱聽白這人實在是怪極了。

一方麵總說她的清白和他無關。

可另一方麵。

他又總是揪著她的私生活蓄意滋事。

他要是真的在乎,去查一查不就一清二楚了?

她都沒有正經地談過戀愛。

就被人造謠成了作風不檢,多次為了野男人流產打胎的壞女孩兒。

實在是冤透了!

鬱聽白抬手擦著濕發,看向安檸的眼神裏藏著一絲戲謔之意,“難不成,你還想告訴我,跟那麽多男人睡過之後,你還能是個處?”

“我沒有和除了你之外的任何男人睡過。”

安檸耐著性子解釋道。

見鬱聽白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複又開口道:“是不是見了紅,你就會相信我沒有說謊?如果真是這樣,我大可自證清白。”

意識到安檸想要做些什麽。

鬱聽白趕忙抓住了她的胳膊,冷聲質問著她:“你以為,你真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東西也是可以進行醫學修複的,不是嗎?”

“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麽不堪。如果我真的做了,我會大大方方地承認。”

“這都什麽年代了,一層膜又能說明什麽?”

“可問題是,我沒有做過,從來沒有過。”

安檸斬釘截鐵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她沒做過的事,絕不會任由他人汙蔑。

“我對你的私生活不感興趣,你不需要大費周章地向我證明什麽。你隻需記得,契婚期間不要做出任何有損鬱家顏麵的事,否則我決不輕饒。”

鬱聽白見安檸不再執著於“自證清白”,這才不動聲色地鬆開了她的胳膊。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她沒有特別的感覺。

但還是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她用這麽憋屈的方式證明自身的清白。

鬱聽白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

但也從來沒有想過將一個女人逼到這種地步。

夫妻間該留的體麵,他會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