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賣崽崽
南虞後悔了。
原以為駕馭法器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沒想到實際情況比想象中還要複雜。
譬如，她忘記了自己平衡力非常差。
站在還沒腳掌一半寬的飛劍上，南虞有種參加平衡木比賽的感覺。
小腿緊繃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再譬如，她忘記了自己畏高。
一下子竄到半空中，南虞有種開放式坐飛機三百六十度全景的體驗。
腦袋一陣陣暈眩，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再再譬如，她忘記了後麵有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男主。
比她更不會搭乘飛劍，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局促地抓著她的衣角。
這還是在她極力勸說不用顧忌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前提下，他才猶豫著伸出手。
而且也隻抓著那一小寸布料，仿佛多抓一點都會冒犯她一樣。
‘真是個懂禮數的好孩子。’
南虞暗暗想到。
隻是，下一刻，這個懂禮數的孩子“破戒”了。
一隻不知名的飛行猛禽突然直直朝他們飛來，南虞還沒來得及反應，飛劍突然自己加速。
剛好與之擦身而過。
好險！
剛剛離得近，她看得清楚，那隻猛獸目露凶光，利爪張開，分明是故意衝過來的。
若不是飛劍反應快，估計就算沒被抓走，也會掉下去。
南虞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沒想到後麵那位卻是一下子撞上來了。
溫熱的氣息陡然從耳邊傳來。
上方垂下的幾縷發絲撩撥著被風吹得有些冰冷的臉龐，有些癢，有些暖。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搭在肩上的手快速逃離，身後那股陌生帶著點冷冽的陰影也跟著消散。
發絲也隨著主人的動作，如同姑娘家的手絹，招來又揮去，似有萬千眷戀不舍。
“咳咳，那個，不關你的事。”
心髒跳得有些快，南虞覺得是嚇的。
摒除雜念，再次集中精神，駕馭飛劍。
然而，在行經一座高山時，南虞本想著繞個彎，沒想到飛劍似乎領悟錯意思，再次一個加速。
這次，南虞紮紮實實地體驗了一次背後抱，甚至陸宿根本來不及反應，雙手下意識地環住了她的腰。
救…救命！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想起之前在網絡上看到男生騎著摩托車故意刹車製造身體接觸，她還鄙視來著。
沒想到如今撩王竟變成她自己！
都是這把破飛劍惹的禍！
腰間的禁錮倏然鬆開，伴隨著慌張的道歉。
“對不起，我，我是第一次坐飛劍，我…”
後麵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似乎羞於開口。
太丟人了！
陸宿覺得就算之前被人指著罵都沒那麽窘迫。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騰空要人帶就算了，沒想到連站都站不好。
枉他前世還是個老司機，咳咳，純字麵意思。
如今卻像個不會走路的嬰兒，實在是太丟臉了。
“沒事，第一次可以理解。”
南虞有點心虛。
其實她也是第一次，算不算無證駕駛？
幸好，沒有飛行太久，飛劍便緩緩降落在雲虛宗山下的靈江城。
雖然過程有點曲折，但不得不說禦劍飛行就是效率高。
走路起碼十幾天的路程，用飛的半天就到了。
而且自帶定位係統，意念一動自動飛行，對於她這個路癡來說可謂方便至極。
他們剛一站定，便發現靈江城雖小，但五髒俱全，且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原書中其實對靈江城沒有過多描繪。
實在是梵荒大陸過於遼闊，像這樣的城鎮根本不足一提。
如今這個世界分為三片大陸，梵荒大陸，遮那大陸，還有天索大陸。
像他們身處的這片梵荒大陸被眾多勢力劃分成三十六域境，域境下宗門林立，錯綜複雜。
亂世依附強者，大的宗門附近又誕生了不少小門派和小家族，頗有眾星捧月之姿。
當然，能夠成為修者的隻占普通人的少數。
所以皇朝依然存在，隻不過和各大宗門聯係愈發緊密。
就這樣，修者和普通人，宗門和皇朝，和諧共處了數千年之久。
而靈江城由於靠近雲虛宗，所以相比飛行路上行經的城鎮都要繁華一些。
走進城內後，隻見商鋪鱗次櫛比，大街上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少女，或三五成群，或武者相伴，神色皆喜氣洋洋。
南虞看著天色已晚，想著也不急於一時，於是找了個名字頗為順眼的來財酒樓打算先休息一晚。
“兩位裏麵請，打尖還是住店？”
門口的店小二見有客人進來，連忙笑著迎了上去。
“都是，開兩個包間，先上點飯菜。”
“好嘞～”
南虞選了個二樓角落的位置，剛好能看到街上的情景，等店小二將飯菜一一上齊，順口提了一句。
“這靈江城真是熱鬧啊，像過年似的。”
店小二笑著問道，“兩位客人難道不是來參加明天雲虛宗一年一度的入門考核嗎？”
陸宿：雲虛宗！？
南虞：入門考核！？
陸宿心裏一片震驚。
南虞居然帶他來雲虛宗？
這麽巧？
居然是線索的目的地。
南虞心裏一片詫異。
入門拜師還得考核？
可陸宿天生沒有靈根啊，這可怎麽辦才好。
都怪這係統，給出的劇情少得可憐。
隻知道他進了雲虛宗，但是怎麽進的卻隻字未提。
店小二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神色，繼續說道。
“這次很多世家子弟都來了，包括飛虹山的秦明付還有白鳳府的嶽尹兒，聽說他們一個是中品靈根，另一個是雙靈根，真讓人羨慕啊！”
“悄悄贈送你們一個小道消息。”
左右瞧了瞧，見沒人注意著這邊，店小二舉起手擋住嘴小聲說道。
“雲虛宗清丘長老前幾天也出關了，好像說要收最後一個關門弟子，嘖嘖，要是被選上那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一旁的陸宿震驚過後眉頭不由輕皺。
南虞帶他來靈江城莫非就是為了參加明天的入門考核？
雖然他也有計劃來雲虛宗調查幕後真凶，但沒想過拜入宗門這一個途徑啊。
如果他成為雲虛宗弟子，豈不是與‘拜南虞為師’這一個劇情衝突了？
想到這，陸宿心裏一陣哀嚎。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早上才剛跳離一個大坑，前麵又有一個深坑等著他。
不過幸好，他沒有靈根，隻要通過不了入門考核南虞也沒辦法吧。
等店小二離開後，南虞看著沉默不語的陸宿，不由得有些心虛。
怎麽好像有種賣崽崽的感覺？
人家前腳才說要拜自己為師，後腳自己就轉手賣...帶來了雲虛宗。
看著他那雙深邃的鳳眼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這種愧疚的感覺愈發厲害了。
可這是為他好啊。
他在這裏會遇上第一位師尊，踏出修仙第一步。
從此各種奇遇不斷，打臉劇情手到擒來，展露出主角光環，踏上人生巔峰！
而她，也能安安心心地看著劇情順利開展，順便調查幕後真凶。
南虞心中不斷說服自己。
理智點，別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