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請你自便
駕車的冷晉滿麵疑問：昨日是特殊情況，王爺才與王妃乘坐同一輛馬車，可今兒怎麽又……
隨即他又自我安慰地低聲自語：“想必是因為王妃回門，在給王妃撐麵兒吧。”
“冷晉，念叨什麽呢？”
車廂裏傳來南宮湛的聲音，暗含警告。
冷晉忙閉上了嘴，專心駕駛馬車。
楚音坐在馬車裏，聽著大街上的叫賣聲，忍不住掀開車窗上的小簾子往外麵看。
她還沒見過古代早市的樣子呢。
可她沒看幾眼，就被南宮湛打斷了，“注意你的身份，東張西望，成何體統。”
楚音不情願地放下簾子，問道：“王妃不可以逛街嗎？”
南宮湛道：“按禮數，皇家女子不可太過拋頭露麵。”
楚音登時麵露失望。
南宮湛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薄唇微微一抿，又道：“不過在有夫君陪同的情況下，偶爾逛一逛也無傷大雅。”
聞言，楚音覺得心情好多了。
就在這時，馬車猛地一個顛簸，停了下來。
楚音被重重一晃，撞在了南宮湛的懷裏，發釵歪了一支。
南宮湛皺眉喝道：“冷晉，怎麽回事？”
他把楚音扶穩，順手把那支歪了的釵子重新插好，鬆手時，指尖無意間劃過了她的耳側。
楚音的耳朵肉眼可見地泛了紅，忙朝一旁挪遠了一些。
隨後她又覺得自己的動作幅度太大，有些不自然，又忙伸手扇風，邊扇邊訕笑道：“離得太近有點兒熱，我緩緩。”
南宮湛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沒有拆穿她。
冷晉掀起簾子，一臉無奈：“王爺，洛郡主攔在咱們的車前，一定要見您。”
南宮湛的臉色霎時冷了下來，走出馬車一看，洛鶯兒正騎著一匹棗紅馬，居高臨下地看著冷晉。
見他現身，洛鶯兒忙下了馬，眉眼暈染了喜悅，“湛哥哥！”
南宮湛淡淡道：“何事？”
他態度如此冷淡，洛鶯兒心中的歡喜瞬間少了大半，也更加堅定了此行的目的——
她要讓楚音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付出代價！
隻要能引走南宮湛，讓楚音獨自回門，就能讓她顏麵盡失！
洛鶯兒打定主意，走到南宮湛身側，用婉轉的嗓音輕聲道：“湛哥哥，我父親有要事同你商量，便要我來請你過去。還請湛哥哥賞個臉。”
【叮，紅燈！】
楚音挑了挑眉，洛鶯兒特意選來今日撒謊……看來是想破壞她回門。
“今日是王妃的回門之日，本王改日再去拜訪洛王爺。”
南宮湛轉身便要回到馬車上。
洛鶯兒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急道：“湛哥哥，我父親要與你商議的，是關乎昭南國的大事，回門區區小事，怎能與國家大事相比？”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想必楚音也會知道孰輕孰重的。”
洛鶯兒說話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楚音離得近，在馬車裏聽得清清楚楚，腦海中更是“紅燈”不停。
楚音暗自翻了個白眼，上回的事兒還沒跟她算賬，竟然又送上門來了。
她一掀車簾，走了出去，故意大聲道：“什麽，洛王爺居然有國家大事要找我家王爺商量？”
大街上人來人往，一聽這話，都忍不住伸長了耳朵，巴不得聽到一些皇室談資，以滿足好奇心。
洛鶯兒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起來，“楚音，這和你沒有關係！”
“怎麽會和我沒關係呢？”楚音躍下馬車，挽住南宮湛的手臂，笑眯眯道，“身為女子，我是王爺的妻子。身為百姓，我是昭南國的子民。這關乎昭南國大事，又與我家王爺有關，豈不是也同我息息相關麽？”
“夫君，你說是不是呀。”她抬起小臉看著南宮湛，語氣中帶了幾分嬌嗔。
南宮湛忍俊不禁，配合道：“言之有理。”
洛鶯兒死死咬住銀牙，如果眼神能殺人，她已經將楚音千刀萬剮。可南宮湛還在旁邊，她隻能拚命用指甲掐著掌心，不斷提醒自己克製住怒火。
“湛哥哥，你千萬不要被楚音迷惑，即便和她有關係，她也沒有資格參與到這樣的大事中。”
“夠了。”南宮湛擰眉，低聲警告，“洛郡主，大庭廣眾之下，你要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看著他不悅的麵容，洛鶯兒心裏又是緊張，又是委屈。她知道這話傳出去會影響到父親和湛哥哥的名聲，可她已經壓低了聲音。是楚音聲音太大，才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這怎麽能是她的錯呢？
不過她轉念又想，事已至此，若是不能成功讓湛哥哥跟自己走，豈不是白費功夫？
洛鶯兒眼裏閃過一抹堅定，開口道：“湛哥哥，鶯兒十分清楚。還請湛哥哥以國家為重，先與我父親商談，莫要被無知婦人絆住了腳步。”
南宮湛身側，冷晉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無論洛王爺是否真的有要事與王爺商談，洛郡主這麽一鬧，王爺就不可能去。
否則，叫皇上和太子怎麽想王爺？
有什麽國家大事，不與皇上商議、不與太子商議，卻偏偏來找默默無聞的五皇子商議？伴君如伴虎，這是把他們家王爺架在火上烤啊。
而且這位洛郡主不僅坑了他家王爺，還順帶坑了自家親爹。
可惜連他一個小小侍衛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堂堂郡主卻要一錯再錯。
南宮湛的臉色比臘月的冰雪還要寒冷，聲音也降到了冰點，“洛郡主，倘若令尊真有關乎國家的大事，應當先稟報聖上，而不是找本王。”
洛鶯兒的瞬間白了小臉，聽到“聖上”二字，才隱隱約約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心裏不由慌亂起來。
她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攥緊了南宮湛的衣角。
“洛郡主，您的指甲該剪剪了，我夫君的衣服都被你拽皺了。”楚音語調輕盈，手中卻暗暗用力，這才把洛鶯兒的手扯開。
同南宮湛重新登上馬車後，楚音又補充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就不在此耽誤時間了，洛郡主請自便。”
說罷，她放下車簾，阻隔了洛鶯兒投來的憤恨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