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配翻身記(7)

街道上隻聽小販叫賣,還有不少耍雜技的都在使勁渾身解數引來路人的喝彩,一片繁華景象。

馬蹄聲響,人群往兩邊躲開。

“夫人,我們這般頻繁的出來,老太太要是知道……”

桂玉擔憂,她們出門都未給顧老太太報備過,鶴月卻不以為然。

“你怕什麽?出了事有你夫人頂著。”

這次她出來可不是尋歡作樂,畢竟不久後還一場宴席要她應對。

雖說她同意到時候要和顧琛做出恩愛夫妻的模樣,平息林家人對顧琛的懷疑,但不代表她不會搖人來攪局。

聽到她的擔保,桂玉也逐漸平息下急躁的心。

馬車駛向城廂,那處有一賭坊,裏麵都是些嗜賭又好吃懶做之人,鶴月就帶著畏畏縮縮的桂玉,掀開門簾邁步走進其中。

撲麵而來的烏煙瘴氣。

桂玉驚慌的抓住鶴月的衣角,此刻的她顧不上身份的尊卑,鶴月也不會在乎這些禮數。

“欠了我們二爺的錢還敢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賭坊最往裏的一處,好似發生了事,也幸好,所有人都跑去看戲,無人在意她們這兩位突然闖入的弱女子。

而牌桌上,有一麵黃肌瘦的男人被死死摁住,他臉色煞白的不斷求著饒:“爺,爺!你……你再寬限兩天,等我賭贏了,一定還……”

“寬限?”

清潤冷淡的聲音響起,好似與這髒亂不堪的地方隔斷開來。

那是宋繹。

他如鷹般的目光盯著男人,原是令人惶恐不安,可他嘴角帶笑,男人便以為有得商量,忙強調。

“是是是,二爺隻要寬限兩天,我定加倍奉還!”

說著,他還掙脫開束縛,諂媚的走到宋繹跟前,想要給他捶背捏肩。

男人以為十拿九穩的能開脫,但隻在瞬間,宋繹笑意收起,而男人的手還未碰到他,就忽地被抓在牌桌上。

骰子掉落在地,發生聲響像是催命鼔,聽著當真心慌不已。

宋繹則是接過旁人遞來的匕首。

“我從不做虧本生意,寬限兩天,那你拿什麽來押?這隻?還是這隻?”

冰冷的刀刃劃過手背,男人嚇得心膽俱裂,周圍人卻激動得開始押起了賭注。

這時,竟有人開口打破了這融洽的氛圍。

“差不多行了。”

鶴月撥開人群,她剛看得有一會,知道宋繹是在恐嚇男人,但這是她要的人,嚇壞了誰來賠?

語氣中,她不由帶有些埋怨。

眾人見她敢這般同宋繹說話,心中詫異,原是想猜測她的身份,卻在下一秒,接收到了宋繹瘮人的眼神。

他們當即一哄而散。

“他這人不守規矩,給點教訓讓他安分些。”

看到他來,宋繹不動聲色的把匕首收起,還整理了下衣服上的皺褶。

知道他這人狠,鶴月並沒有過多責怪,她從袖口掏出一袋銀兩遞了過去,是謝禮連同贖金。

畢竟男人是她拜托他去尋的,沒想到,正好是他們賭坊的常客。

賭坊的規矩,便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可是宋繹沒有收,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鶴月一眼,隻揮了揮手,男人便被鬆開。

見自己得救,男人倏地癱坐在地,對鶴月感激流涕:“謝謝恩人!謝謝恩人!”

鶴月卻沒空和他囉嗦,她還要旁的事要做,把錢袋丟在檀木桌上後,便衝宋繹打了個招呼,將男人帶出賭坊。

宋繹則是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耳邊是掌櫃的稟報:

“宋二爺,我都去查了,那叫蘇忠的,是顧老爺養的外室之父,嗜酒爛賭,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是什麽好東西,她卻帶回去,是想做什麽?

宋繹突然越發好奇她的想法,以及她這個人。

而離去的鶴月,最終來到一處胡同,停在一間宅門前。

這是顧琛買下的,鶴月知道,這裏麵住的是蘇清墨,顧琛這是跟她玩金屋藏嬌。

那她,就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不出她所料,蘇清墨的確在這,還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出宅門,那模樣比富家小姐的派頭都要足。

一旁蘇忠看見,眼睛都瞪大了,他一直以為自家女兒在有錢人家裏給人當燒火丫鬟。

哪曾想,如今她吃得用得樣樣都好,可是那天,他來找她借吊銅錢,她卻說沒有!

鶴月看出了蘇忠的憤恨,嘴角勾笑:

“蘇忠,你看你姑娘都勾搭上了富家老爺,過上了衣錦食肉的日子,你怎地還是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蘇忠麵上表情愈發陰沉,若不是桂玉拉著他,隻怕他就要衝上前去。

這是蘇清墨的生父,也是養大蘇清墨的人,但蘇清墨卻不管他,甚至對外稱自己孤苦無依。

她沒有把自己身後的累贅處理幹淨,自然讓鶴月拿捏住了她的把柄,她就想看看蘇清墨這單純小白花的表皮,能演到幾時。

一個理所當然的去覬覦原身的一切,甚至頂著外室的身份,還覺得自己沒有錯的貨色,怎麽可能像外表那般沒心機。

鶴月回想起她的那些瓊瑤語錄,什麽“她是加入這個家,不是來拆散這個家”,什麽“明知是這場愛是飛蛾撲火,但她仍選擇奮不顧身”。

搞得她當小三好似多偉大,鶴月當真是想吐。

不過現在,有得是人治她的矯情。

關於鶴月這次外出,顧府上下沒誰察覺,顧琛甚至都不知自己給蘇清墨安置的住宅已經被發現,還以為能把鶴月蒙在鼓裏。

實際,他才是被戲弄的那一位。

何府的春日宴也很快來臨,這宴會顧名思義,是有錢人閑得發慌,以“椿”的名義,舉辦得一場宴會。

到時候,會請來錦州城不少商賈,明麵上是一聚,實際不過是借此來談生意,顧家比較看重。

不然桂玉也不會才到酉時,就把午睡的鶴月叫醒來打扮,挑選款式最好的衣裳。

對此,鶴月感到沒意思的打了個哈欠:“怎地如此麻煩?”

“夫人,你別這般想,那宴會上會有不少人來,夫人可不能被比了下去。”

桂玉一邊哄著,一邊拿出首飾給鶴月挑選。

鶴月卻沒多大反應,比不比什麽的都沒所謂,反正這場宴會,也注定不會太平靜。

想著蘇忠去找蘇清墨那罵罵咧咧的模樣,鶴月揚起笑,最終從呈上來的木盤中拿起一支花雕不俗的銀簪。

今日的她,褪去原身以往的素淨,身著上好的水色藕絲琵琶衿上裳,綰起了發,抿了口脂,淺色的唇上有了紅潤的光澤。

待顧琛前來找她時,就見她這般模樣被丫鬟扶起身。

他對鶴月的驚豔,不過轉眼即逝,倒是隨之冷哼一聲:“嗬,不過如此,再怎麽樣也比不上清墨。”

他嘴上這樣說,眼睛卻是從未從鶴月臉上移開過。

鶴月懶得理會,徑直邁出房門,甚至都未曾正眼瞧他,顯得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顧琛尷尬的黑了臉,卻不敢發作,強裝鎮靜的跟上。

畢竟昨日他罵了鶴月一頓走後,下半身竟莫名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想來,是動了氣,才引起的不適。

到現在顧琛都把挨的那一腳,算作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