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謝老板,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我手下有一個課題組,你現在加進去,跟著學長發幾篇論文之後......”宋溫辭看了神情飄忽的朱珠,放緩聲音,“怎麽了嗎?”

朱珠的視線定格在半空中——最近陸陸續續升到37%的進度條正在急遽跌落,小鳥藍色的腹部如同褪去潮水的沙灘,逐漸露出半透明的底色。

【得到自由:28%】

【得到自由:13%】

......

史萊姆驚得直接變成了粉紅色,在朱珠的識海裏彈來彈去:“怎麽辦啊宿主,任務進度條反彈了,這是怎麽回事?”

朱珠神色從容,甚至還露出了一點笑容:“沒關係,是好事。”

她不再對478多說,而是自然地接上宋溫辭的話題,“我知道宋老師是為我好,但這樣做對實驗室的學長學姐不公平。況且,我有一個更好的課題。”

她把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拿出來:“我知道哥哥一直想要追趕國外的研究水平,不知道我這份提案,能不能幫助哥哥變為現實呢?”

宋溫辭被她這一聲哥哥叫得心頭一片柔軟,但真正看到內容之後,他原本微笑著的薄唇慢慢抿緊,再抬頭時,眼底一片灼熱。

他竟然直接伸手抱住了朱珠,語氣中是壓抑不住的狂喜:“沒錯,這個方向完全可行!你是怎麽做到的?”

朱珠伸手將長發別到耳後,羞怯地回答:“沒什麽,隻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幫到哥哥而已,能實現的話真是太好了。”

她似是為了拉開距離,輕輕推開宋溫辭的懷抱,卻又目光閃閃地注視著他,仿佛在無聲訴說著萬般情誼:“哥哥以前對我很好,所以,我也想要為哥哥做些什麽。”

宋溫辭仿佛被什麽猛地一擊,連心跳都停了一瞬,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住了一縷飛揚的發絲。

與此同時,任務進度條又是一陣劇烈的波動,竟然一路飆升!

【得到自由:45%】

史萊姆極近過載的大腦終於冷靜了下來,它像是萎縮的植物種子一般“叭”一下縮水了一圈,癱倒在識海裏,不動了。

它幽幽地追問:“這就是宿主說的好事?”

朱珠矜持的頷首:“任務進度與謝宴的愛意相掛鉤,進度反複漲落的那段時間,大概是謝宴後悔放我出門,又不好違背誓言把我抓回來,所以控製欲和愛意反複相爭,在看到宋溫辭抱我的那一瞬間——‘啪’地一下,氣炸了而已。”

男人在微妙的勝負心和控製欲的催化下,發生了一點化學反應,反而產生了無限接近愛的感情。

雖然不屬於生物,但478認為自己如果有心髒的話,恐怕要被這番拉扯搞到心髒病發了:“......常言道,你是什麽人便會遇上什麽人;你是什麽人便會選擇什麽人。”

它頓了頓,語氣誠懇:“478永遠竭誠為您服務,作為盟友,請宿主少一些套路,多一些真誠。”

朱珠有些遺憾:“好吧,但這樣你會少了很多樂趣。比如我現在告訴你,我要去搞事情了。”

朱珠看著自己的發絲被宋溫辭攥住,抬手輕輕搭上了他的手指,柔軟的觸感令他渾身一僵:“哥哥,其實我一直想說......”

【得到自由:25%】

478崩潰地把自己的史萊姆身體扯成鋸齒狀,向來慵懶閑散的語氣尖銳得像是紮破氣球:“宿主!你究竟在幹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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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中,沈九高興地吹了口哨,對著看到監控麵色鐵青的謝宴笑得十分猖狂:“有意思,哈哈哈,老板娘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他拆了一根新的草莓味棒棒糖,啟唇舔了舔:“怎麽樣,謝老板,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

謝宴滿眼陰騭,撐在桌子上的手上青筋暴突,在沈九的笑聲中狠狠一拂!

隻聽見一陣稀裏嘩啦的碎響,地麵上一片狼藉,資料和文件雪花一樣在空中飄灑。助理看著那價值連城的金玉貔貅碎片,倒抽了一口冷氣,看著沈九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同情。

沈九還在笑,身上的銀飾叮叮當當撞出聲響,他用力拍著自己的大腿,甚至還伸手抹了抹眼角——他在自己的筆記本上點了兩下,朱珠的聲音就無比清晰地傳了出來。

“你記不記得以前隔壁家有個很白的小男孩?不愛說話也不愛出門,”朱珠語氣輕快,充滿了懷戀,“後來他很快就搬走了,但我最近才發現,那個人就是謝宴,你說這是不是一種緣分?”

隔著屏幕,沈九卻感到這個叫朱珠的女人正看著自己,仿佛演員念出對白一樣說出了這段話。

可明明......攝像頭的位置很隱蔽,絕對不可能被發現才對。

沈九莫名有些毛骨悚然,他覷了眼因為這番隔空告白而神色稍緩的謝宴,聳了聳肩:“戚,真沒意思。”

【得到自由:50%】

史萊姆長舒一口氣,整個統像是放氣的氣球一樣扁下去,渾身寫滿了“無欲無求”四個大字。

“人生就像落花,花開無語,花落無言......得到的終會失去,錯過的都將釋懷,塵歸塵,土歸土,阿門。”它喃喃自語著,不可忽視的鹹魚的氣質讓朱珠無語凝噎。

隻見半空中,小鳥的胸腹被淺藍填充著,象征著自由的雙翼鼓滿了蔚藍的風,仿佛要隨時乘風而去。

朱珠看著麵露失落的宋溫辭,突然壞笑了一下,用絕不可能被監控錄到的音量說道:“說起來,那時候他每次都拒絕和我一塊玩遊戲,難為哥哥陪著這麽幼稚的我扮演過家家了。”

她主動後退一步,對著宋溫辭發出邀請:“走吧,宋老師,該去跟同學們打招呼了。”

宋溫辭楞了一下,這才邁步跟上,笑意逐漸蔓延開來,腳步也不自覺加快。

過家家麽......那個時候,朱珠當媽媽,他當爸爸,他們還有一個玩具熊寶寶。每次他“上班時”朱珠就會跟在他身後,對他說再見。

如今歲月更迭,她早已不是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而是會笑著伸出手,對他說,走吧。

辦公室。

“過家家嗎,”謝宴神色舒緩地捏了捏眉心,薄唇輕啟,“原來她還記得。”

隻不過曾經的他拒絕了“丈夫”的身份,而如今......這個位置,誰也不能搶走!

他似乎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多縱容,但身為旁觀者的沈九,卻莫名打了個寒戰:明明兩人之間,謝宴是主導者。但實際反而是朱珠在不停牽動著謝宴的情緒......僅僅是通過一個動作、一句話。

他曾以為這個女人是謝老板的菟絲花,但如今看來,或許她是一根吸食鮮血的藤蔓才對。

“有意思。”勾起一個大大的笑臉,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沈九回味著口腔裏的草莓香氣,用舌頭頂了頂側臉。

“謝老板,你的要求我答應了——我一定會替你,好、好、監、督、老板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