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到娘家要錢被辱

謝樂瑤看著手上的餐盤,有些不知所措,“您確定讓我送給他?他會高興?”

謝樂瑤心底的疑慮不無道理。

她要是進去之後又惹得江閔淮不高興,那她豈不是遭殃了?

“那個,王叔啊,我覺得吧!要不還是您……”

謝樂瑤的話還沒說完,一抬頭,就發現王叔不見了。

她這下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隻得硬著頭皮把餐盤端去了江閔淮的書房。

叩叩叩——

謝樂瑤敲響了門,門內立馬就有人回應,

“進來!”

謝樂瑤推門而入,看到江閔淮正坐在書桌後麵的椅子上,輪椅停靠在他旁邊。她一時晃了神,竟不知道——原來殘疾人辦公的時候,也是要換椅子的!

她一邊想著,一邊定定地站在原地。

江閔淮瞥了她一眼,疑惑道,“你進來幹什麽?沒什麽事就給我出去!”

謝樂瑤被嚇了一跳,趕忙把餐盤放在旁邊的茶幾上,解釋道,“呃,這個,是王叔讓我給你端進來的!你要是想吃就吃吧,要是不想吃……我就再端出去……”

說完後,謝樂瑤就靜靜地候在門旁,不敢發話。

她怕說多了,又會說錯話,惹得這尊大佛不高興。

就在謝樂瑤喘息的瞬間,江閔淮開口了,“那你還杵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點給我滾過來!”

“蛤?”

謝樂瑤一臉懵,不知道他喊她進去幹嘛?

又聽江閔淮道,“你把飯放在那,讓我怎麽吃?你們謝家就是教你這麽照顧我的?還不快點把飯端過來喂我!”

???

什麽?!

謝樂瑤的腦海裏出現問號,他不會真的要她喂他吧?

這是什麽少爺?吃飯都要人喂?

謝樂瑤猶豫的拒絕,“那個,你要是要喂的話,我還是去喊別人過來吧,畢竟我是真的……”

謝樂瑤‘不會喂人’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江閔淮打斷道,“誰要你喂了?你不把飯端過來我怎麽吃?

再說了,你身為我江閔淮的女人!難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嗎?那我留著你還有什麽用?!”

謝樂瑤被罵得狗血淋頭。

她什麽時候成他的女人了?她隻不過是代嫁而來,憑什麽要給他當牛做馬?還要服侍他?!

有病吧!

謝樂瑤的心口生出怒氣,氣不打一處來地指著他道,“喂!你夠了啊!我隻不過是嫁給你,又不是賣給你!你憑什麽讓我給你幹活?!”

謝樂瑤罵完後,就有些後悔了。

她該不會被趕出去吧?

“呃——那個,我是開玩笑的!嗬嗬——”謝樂瑤此時的辯解已經晚了。

江閔淮已然動怒,眉頭緊鎖,臉色如墨,眼底迸射出駭人的光,似是要把謝樂瑤給燒死。

謝樂瑤的額上冒出冷汗,鼻尖上也溢出細細麻麻的密珠,仿佛很熱似的,就連頭發絲都跟臉頰貼到了一起。

她尷尬地站在原地,去也不是,留也不是,隻得硬著頭皮走到江閔淮麵前認錯,“那個……對不起!其實我是真的是開玩笑的!我不是有意的!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哦?想要我原諒你?”江閔淮撐著臉反問,“那我該怎麽原諒你……才好呢?”

謝樂瑤抿了抿嘴,唇瓣幹澀得像是幹裂的黃土地,喉嚨裏緊巴巴的,好像被什麽東西攥著,有話說不出。

謝樂瑤的神經緊繃,汗珠絲絲縷縷地從額頭滑下來,遞到衣服上,濺起一團團水暈。

江閔淮瞥了眼她身上粗糙的衣服,問,“你們謝家就給你準備了這種衣服,是在瞧不起誰呢?”

謝樂瑤也注意到衣服上蹦出的線頭比昨天多多了,不得不解釋道,“不是的!其實這件衣服……是我自己買的……”

“什麽?”江閔淮顯得很生氣,語氣重了些,又很無奈,扶著額頭失笑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你們謝家連件像樣的衣服都不給你準備!還讓你嫁給我!

你是怎麽想的?讓人知道你嫁給了一個奇醜無比、還終身殘疾的人,你會覺得很高興?”

謝樂瑤壓根沒這麽想過,連忙揮手道,“不!我從來沒這麽想過!讓我嫁給你也隻不過是父親的主意,我,我……”

謝樂瑤後麵的話說不出口,隻好換了個口吻說,“其實我嫁給你也是我自願的,我不會因為你的長相跟性格就跟你離婚,哦不!我們還沒在一起,呃……就是……”

謝樂瑤急速組織了下語言,認真地說,“我根本不在意你的長相,就算你是帥也好,醜也好,都會是我的丈夫……

就算有一天我會被從這個家趕出去,但隻要我在一天,我就會好好待你,不會把你放著不管的!”

謝樂瑤的話,無疑給江閔淮冰封已久的心重重一擊。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哎——”

這聲歎息被謝樂瑤捕捉到,她心驚膽戰地觀察著他的反應,小心翼翼地問,“那個……那你現在的氣消了嗎?”

“嗬——!”

江閔淮失笑,冷下聲音說,“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說完後,謝樂瑤就馬不停蹄地滾了出去。

她倚靠在門旁,有些喘不過氣來,要是再晚一秒出來,她恐怕就人沒了!

謝樂瑤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演技來,如此精湛美妙的演技,也隻有她能做出來。

謝樂瑤得意揚揚地下了樓,在樓下吃過早飯後,就準備回家。

可當她出來後,才發現自己身無分文,連個包都沒有,更別說打車錢了。

從這到謝家少說也有好幾十公裏,她要就這麽走回去,豈不累成傻子了?!

謝樂瑤想著,門口突然多出了一輛嶄新鋥亮的轎車,停在她麵前,司機走下來說,“是少爺讓我送少夫人回家的。”

謝樂瑤心頭一緊,江閔淮怎麽會知道她要回家?難不成……他早就知道了?!

謝樂瑤生怕自己代嫁的真相被他知道,內心始終惴惴不安,好一會兒,才勉強坐上了車。

她問車裏的司機道,“你們少爺是怎麽說的?他怎麽知道我要回家?”

司機答,“少爺說,這輛車是專門為少夫人準備的,隻要少夫人有需要,隨時可以使喚我。”

說完後,司機師傅就啟動了車。

江閔淮站在書房窗戶的窗簾後麵,謝樂瑤看不見他,自然也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江閔淮的監視底下。

他派人吩咐道,“給我盯著她,別讓她跑了。”

說完後,幾個保鏢輪番跟了出去。

江閔淮站在窗簾後麵,臉上的人皮麵具早已摘了下來。

老管家王叔推門進來。

江閔淮質問道,“早上是你讓她來的?”

王叔恭敬地答,“是的!少爺,是我讓少夫人給您端早餐進來的。”

江閔淮顯得很生氣,“你不知道我的書房不允許旁人進入麽?要是被人發現了該怎麽辦?!”

王叔看著麵前身姿卓越,麵容俊美,渾身上下散發著王者威嚴,找不出一絲破綻的男主人,不由得哀歎了口氣,“少爺,您不要再這樣封閉自己了……我看得出來,您對少夫人有意思,為什麽要隱藏呢?”

江閔淮被戳中心事,語氣態度更加惡劣了,“誰說我對她有意思!她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女人,在我眼裏根本不算什麽!我告訴你,你要是再做這種多管閑事的事,我就把你趕出去!”

江閔淮是個肢體容貌均正常的男人。

這一切還全都要從二十年前的一場事故說起——

江閔淮的母親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死因是一場火災。而在之後的好幾年裏,他都對火災有陰影。

就在他六歲那年,也遭遇了一場大火,幸好被好心人救起,才撿回了一條命。

隻可惜大火燒毀了他的後背,但幸好沒燒到臉,不然就毀容了。

而他的後背也在植皮手術中,於好幾年後長好了。

想當初救了他的那個人,他至今沒找到,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痛。

江閔淮為了找到當初殺害他的凶手,一直偽裝成毀容和殘疾的樣子。

是的!

那場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是有人故意想害他!

他還不知道想害他的人是誰,但他已經有點眉目了,就等著凶手自投羅網……

江閔淮的臉上露出狠辣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樹影,顯得尤為專注,“我倒要看看……謝長平這個老狐狸,葫蘆裏麵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說完後,他便打開了早已安裝好的監聽設備。

坐在車裏的謝樂瑤毫不知情,她的身上早已被江閔淮裝了監聽器。

她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謝家門口。

謝家雖說不及江家有錢,但這別墅的規模卻一點也不比江家小,裏裏外外服侍的傭人更是多如牛毛,數都數不過來。

謝樂瑤下了車,還沒站穩呢,就被一道衝擊波給撞得差點摔倒。

“唉喲喂!我說誰這麽礙事呢?原來是大小姐啊!”

“您不好好地在夫家待著,跑到這裏來幹什麽?我可告訴您啊,這謝家早就沒了您的位置,您還是趁早回去的好……”

剛剛撞了謝樂瑤的人,就是這個家的傭人小花。

謝樂瑤撇撇嘴,“我、我是回來……”

謝樂瑤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被旁邊傳來一道響亮的嗓音給打斷。

“哎呦喂!吵吵吵,吵吵吵的!這一大早的你們在吵什麽呢?不知道老爺夫人,還有小姐都沒起床呢嗎?你們要是把他們給吵醒了,要你們好看!”

負責管理這些下人的馬嬸衝過來說。

她是楊芳嵐家的親戚,平日裏對這些傭人囂張苛刻得很,就連對謝樂瑤,眼裏都沒幾分尊敬。

此時一見到失魂落魄的謝樂瑤,馬嬸就陰陽怪氣地說,“哎呦喂,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我們那個沒用的廢柴大小姐啊……怎麽?你今個兒怎麽這麽早就跑回來了?該不會是被趕出來的吧?”

謝樂瑤被氣得不輕,隻聽馬嬸繼續說,“哦~~~我知道了!你該不會那個夫家對你不好,連夜把你趕出來,然後你走回來的吧?!”

“你眼睛瞎啦?沒看見我是坐車回來的嗎?”謝樂瑤氣急反駁。

馬嬸掂量起謝樂瑤身上的衣服,滿臉嫌棄道,“就你這還坐車回來,人家能專門給你安排一輛車?你想多了吧?你就這副鬼樣子,是個人見了都害怕呢!”

謝樂瑤氣得直咬牙,“你——!”她的拳頭朝馬嬸的臉上呼過去。

可她還沒打到呢,就又被旁邊傳來一道更為尖銳刻薄的嗓音給打斷。

“誰讓你回來的!”

謝樂瑤回過頭去,就看到了那個令她心驚膽戰的繼母,楊芳嵐。

“誰讓你滾回來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個道理你不懂嗎?!”楊芳嵐氣不打一出來,指著謝樂瑤罵道,“你這個沒用的掃把星,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我還要你幹什麽!你還不快點給我滾出去,不然的話,我可要動手了!”

楊芳嵐說著抓起旁邊的掃帚,往謝樂瑤的身上招呼過來。

謝樂瑤被打得猝不及防,身上被濺得全是泥濘,渾身髒兮兮的,就像是剛從泥地裏撿出來的一樣。

她的這一幕被等在別墅外的司機看到,急忙衝進來勸阻道,“喂!你們這是幹什麽?她是我們的少夫人,你們怎麽能這麽對她?!”

“喲!你這又是哪來的蔥?我警告你,上哪來的,就給我滾回哪去,別在這礙事!這是我們的私家事,還輪不到你插手!”楊芳嵐說完後,又不管不顧地往謝樂瑤的身上打了好幾下,才消氣。

“行了,你快點滾吧!不然讓老爺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楊芳嵐說著,就讓外人把謝樂瑤給趕出去。

司機師傅動怒了,“放肆!這位是我們江氏的少夫人!你們憑什麽這麽對她!你們要是敢把她趕出去,我就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江氏?”楊芳嵐狐疑地抬起頭。

她這才想起來,昨天謝樂瑤已經嫁給了江閔淮,這下她已經是江閔淮的妻子了。

這事要是被江閔淮知道了,她恐怕就完蛋了!

楊芳嵐想著,立馬衝進屋裏,然後對下人們說,“你們把她給我帶進來!”

說完後,謝樂瑤就被下人們拖拽著,進了別墅。

留司機師傅一個人在外麵。

謝樂瑤站在屋內,客廳隻有謝長平一個人,而楊芳嵐卻跟消失了一樣不見人影,就連她的‘好’妹妹——謝曼柔都沒出現。

謝樂瑤走到謝長平麵前,低聲下氣地說,“父親,我母親的醫藥費……”

她的話沒說完,樓梯上突然傳來一道尖銳膩歪的嗓音,“哎喲~這不是姐姐嗎?你怎麽回來了?是不是在江家受了什麽委屈?被趕出來了?”

謝曼柔跟她的母親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就連說出來的話,都是如出一轍。

但謝樂瑤早已習慣了這一切,不聲不響地看著她,淡淡地說,“妹妹,好久不見了。”

謝曼柔笑道,“什麽好久不見?我們明明昨天才見過,難不成你忘了?”

謝曼柔說的是昨天她們倆互換身份的事。

謝樂瑤假裝看不到她臉上譏諷的表情,用毫無波瀾平靜的聲音說,“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昨天才見過……”

謝曼柔接過她的話,“就在你昨天出嫁的時候。”

謝樂瑤的心涼了半截。

謝曼柔慢慢悠悠地走到她麵前,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怎麽樣?在江家過得好嗎?江閔淮那個人怎麽樣?他……還能行嗎?”

說完後,謝曼柔就發出一串嘲諷的笑聲。

謝樂瑤冷冷地看著她,整個京市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江閔淮是個半身不遂的人,如果問他行不行,無疑是在嘲諷他。

謝樂瑤的臉上生出怒氣,攥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說,“夠了,別再讓我聽到這種話,否則的話……”

“否則你想怎麽樣?”謝曼柔毫不畏懼地反問道,然後縮到謝長平懷裏,抱怨道,“爸爸,你看她啊,她居然敢威脅我,我可是您最親愛的女兒,她怎麽能這麽對我呢?”

同樣是一個爸生的,謝樂瑤在家裏的地位就沒有謝曼柔高,也沒有她會撒嬌。

果然,謝長平一拍桌子,道,“你怎麽跟你妹妹說話的!她可是你親妹妹,你怎麽能幫著外人,跟她說這種話!”

???

謝樂瑤很無奈。

她在這家的地位僅次於傭人,有什麽資格跟他們叫板?

“是,對不起!父親,是我錯了!我不該這樣的。”說完後,謝樂瑤深深地低下頭,一般這個時候,她除了認錯沒有別的辦法。

謝樂瑤無奈地道,“可是父親……既然我已經嫁進了江家,那我就是江家的人了,我必須給江閔淮討個公道……”

“什麽江家!你個不要臉的,你不過就是個代嫁的,撿我不要的破爛都這麽開心!你還有沒有點羞恥心?!”謝曼柔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道。

“什麽叫撿破爛,我隻不過是……”謝樂瑤想反駁,可謝長平卻打斷她。

“好了!你們兩個吵夠了沒有!再吵給我滾出去!”

他所謂的‘滾出去’也不過是讓謝樂瑤滾罷了。

謝樂瑤不敢生事,畢竟她還有目的沒完成。

“那個……父親。”

“什麽事?!”

“我母親的醫藥費……”謝樂瑤猶猶豫豫地開口。

謝曼柔一下子打斷她,“什麽醫藥費?現在就連醫藥費都找我們要,那你那個夫家是幹什麽吃的?你不能問他們要麽?!”

謝樂瑤很無語,“我隻是個代嫁的,我怎麽問他們……”要……

謝樂瑤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楊芳嵐給打斷,

“那個賤人的命能值幾個錢?我們謝家把你養大已經很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居然還想要我們給她出醫藥費?!”

“休想!”

楊芳嵐的兩個字徹底打消了謝樂瑤的念想。

謝樂瑤抓住謝長平的衣袖哀求道,“父親,我求求你,你救救母親吧!當初要不是因為老宅失火,她也不會這樣……我求求您,就算是做個善事……”

“什麽善事!那個賤人早就跟我離婚了,我憑什麽救她!”謝長平一把打掉她的手,衝道,“你要是想救她,就找江閔淮要錢!我可沒有錢給你,你當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給這個家一點貢獻都沒有,休想讓我幫你!”

說完後,謝長平就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謝樂瑤呆呆地站在樓下,麵如死活。

楊芳嵐還不肯放過她,走到她麵前,拎著她的耳朵說,“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就算是要錢也給我死遠點要,別想在我麵前,從我們謝家掏出一分錢!我告訴你!就算是那個賤人死在了醫院裏,也不關我們一星半點兒的事!”

說完後,楊芳嵐就出了門。

謝曼柔跟她一起出去,有說有笑的,好像要去逛街。

他們這些富太太就是這樣,一天到晚沒什麽事,隻知道逛街。

謝樂瑤走到雜貨間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全都裝進一個老破的帆布包裏,就出了門。

她身上沒什麽行李,隻有一套換洗衣服和幾套畫筆,已經是她的全部家當了。

她在謝家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自從她母親去世以後,謝長平就娶了楊芳嵐進門,還帶回了個比她小三個月的妹妹謝曼柔。

從那時候起,謝樂瑤就知道,父親原來早就背叛了母親。

她對父親的恨油然而生,她要讓這一家人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