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陰不過你一個催債的
崔氏不識字，哪怕是察覺到了異常也不輕易看出手裏的房屋地契已經被人掉了包。
楚秀秀從她房裏出來時，前方田裏還有火光閃爍，婆媳二人正埋頭撿銀子。
嬌嬌隻不過丟了幾塊，崔氏第一次去撿時，早已撿了個幹淨，這會兒再去，能撿得著才怪。
“嫂嫂，你拿到想要的東西了嗎？”嬌嬌躲在門口，瞧見嫂嫂回來，拉開一條門縫，好讓她進來。
楚秀秀拍了拍手上的包裹，道:“拿到了！這事你萬不可說出去，便是人家逼問了也不能說，知道了嗎？”
也就是嬌嬌心思細膩藏得住事，楚秀秀才敢叫她演這一出戲，若要換成死認理的大龍或是天生缺根筋的次龍，她還真不敢冒這個險。
嬌嬌聽罷連連點頭，“嫂嫂放心，我絕對不出去亂說！”
楚秀秀理順她的亂發，“過幾日我便把你們接到城裏，時間一長事態平息，你若真藏不住也無大礙，隻是現在確實是緊要關頭，半點差錯都不能出，否則我們就倒大黴了。”
嬌嬌這次沒有說話，而是抬手捂住嘴巴，睜著滴溜溜的眼睛表示自己一定死守秘密。
見她如此乖巧，楚秀秀的語氣輕鬆了許多，“行了，回去睡覺吧！明早我要出門一趟，崔氏若是問起來，就說我拿錢還債去了，其他事情一概不許提，等我回來之後再說。”
嬌嬌道了聲“好”之後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明天就是最後期限，須得在惡霸頭子過來之前動身才行，眼看就要天亮，楚秀秀擔心自己睡過了頭，於是便沒有上床，隻趴在桌子上假寐。
第一聲雞鳴響起時，整個村子都被一層薄霧籠罩住，楚秀秀邊伸懶腰邊走向麵著田地的窗子，推窗一看，田裏已經沒了人影。
如此甚好，省得她出門被撞見，到時候不好解釋。
楚秀秀懷裏揣著幾張地契，一路往南邊走，來到個青石圍起來的院落前才停下。
這個時候已經是早飯時間，院裏正有好些個人圍在長桌上，仔細聽還能聽到筷子與飯碗碰撞的聲音。
“趕緊吃，吃完了好出去討債，今天一共要去五家，要是一分錢也拿不到，明天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惡霸頭子一開口，楚秀秀就聽出了他的聲音。
“老大，今天是不是該去徐、徐……”混混說到一半，表情突然驚住，口中的饅頭也跟著滾到了地上，指著門口，好半天才把話說完，“徐家娘子來了！”
楚秀秀就等著他們發現自己的存在，看到院裏投來目光，甚至扯出了個友好的笑容。
惡霸頭子認出她，猛的將碗往桌上一剁，起身來到她麵前，“看樣子是還錢來了！錢呢？提前說好，不是一百兩就不作數！”
楚秀秀睨了眼院中的大小混混，隨即看向惡霸頭子，“錢我是拿來了，不過我隻願意給你一人，你跟我來吧。”
語罷，她轉身走下青石台階，往左側的竹林小道中走去。
還個錢還搞這麽些個彎彎繞繞？
惡霸頭子將手中的饅頭丟進靜立在木桌上的碗裏，追了出去。
楚秀秀走出好長一段距離才停腳步。
這裏四下無人，應該沒有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錢呢？拿出來，回去晚了，我的饅頭就被手底下幾個弟兄偷吃了！”
惡霸頭子一手叉著腰，一手伸出來索要銀子。
楚秀秀倒是做了掏東西的動作，不過拿出來的卻不是真金白銀，而是紙張。
沒有銀子，地契也不是不行，惡霸頭子隻怔了一下便要取，不料楚秀秀卻往後退了一步，害他抓了個空。
“這是徐家幾處房屋還有田地的地契，一共值五百兩，隻要你把從我這兒拿走的銀子還我，我就把這些地契給你。”
待他顯露出戾氣，楚秀秀才緩緩開口。
惡霸頭子從她這兒才拿走了不到三百兩銀子，這筆買賣怎麽算都是穩賺不賠，“你真願意把地契給我？別不是使了什麽損招，等著陰我呢！”
楚秀秀冷笑，對他實在沒有什麽好印象，“再怎麽陰也陰不過你一個催債的！”
這幾日她一直暗中打聽幾個混混的住處，為的就是這一刻，“地契我可以給你，不過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什麽條件？”
惡霸頭子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她。
“第一，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地契是我賣給了你；第二，等我和幾個弟妹離開這裏之後再去收房子。隻要做到這兩點，我現在就把地契給你！”
惡霸頭子聽完，了然的點了點頭，隨後亦發出冷笑，“原來是瞞著家裏人偷拿東西出來賣，又不是你的房子，經你的手賣出去，算數嗎？”
房屋田產全都是徐家的，隻要徐承年沒有意見，自然是想賣就賣。
不過惡霸頭子的態度倒讓楚秀秀覺得稀奇，不過是無賴，竟還考量起做不做數來了。
當日他把四十二兩的債變成一百兩時，怎就沒想過算不算這個問題？
“我是徐承年的娘子，他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經我手裏轉出去，當然算數……你在這扯東扯西說了這麽多，到底要不要接受我的條件？要是不接受就早點說清楚，我趕著時間去找下家！”
這麽賺的一筆買賣，錯過了可就太可惜了。
楚秀秀已經拿捏住惡霸頭子的心理，知道他不可能放過這種好事，罵完之後便想離開，惡霸頭子果不其然攔到她麵前，“要我答應條件也不是不行，隻不過這第一條，似乎不好辦，要不你給個主意？”
李全能好賭，這樣的人，可太容易被坑了。
楚秀秀將法子告知，又跟惡霸頭子約定好下次交易的時間，這才離開。
崔氏帶著兒媳在田裏轉了一晚上，別說是錢了，便是鬼也沒看到，要不是先前確實撿到過，她真要懷疑自己中計了。
早上起來，她又拿著糧食過來，原是想打聽出撿錢的秘笈，不料卻聽到了楚秀秀一早就出門還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