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對他的不滿,宛如滔滔江水

“好了吧?”沈從雲再也忍不住了,暗暗翻了個白眼。

燕昊陽並未放過她的眼神,板著一張俊臉,鬆開了她。

筆尖輕輕蘸墨,他十指修長,握著筆在奏折上洋洋灑灑寫下了批語:“皇後好像對朕有些不滿?”

“臣妾不敢。”

【不滿多了去了!哼!】

燕昊陽眼角微微抽搐,他忍耐限度非常高,再加上不能讓沈從雲知道他能聽見她的心聲,故而麵色雖有寒霜但卻什麽都不說。

“渴了。”他批複了幾本奏折後,突然頭也不抬地說。

耳邊卻隻傳來女人深沉的呼吸聲,他抬眸,果然看見沈從雲側身坐在椅子上,腦袋靠在椅背,雙目已經緊閉了。

嗬,想睡覺?

他重重咳嗽幾聲,沈從雲一臉懵逼的睜開眼睛。

燕昊陽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檀木桌:“茶。”

【自己不會動手嗎?你個生活殘廢!離開了宮女就不會生活了嗎?】

饒是心中不悅,沈從雲也隻能乖乖給他倒茶。

燕昊陽輕抿了一口茶,眉頭微微一皺:“涼了。”

“……”

沈從雲又重新倒了一杯,一飲而盡:“不涼呀,還是溫熱的。”

“涼。”

燕昊陽就好像多說一個字都費勁似的,輕輕敲了敲茶壺,就繼續批複奏折了。

他聽著她窸窸窣窣端茶壺出去的聲音,也聽見她在心底裏將自己又罵了一遍。

他啞然一笑。

這笑容無人察覺,或許連他自己都未察覺。

燒水沏茶這種事情,肯定不會輪到堂堂一個皇後去做。

沈從雲提著茶壺,走到屋簷下,碰巧看見珍珠和琥珀兩個人不知在說什麽悄悄話。二人臉頰都微微泛紅,好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咳咳!”

珍珠圓溜溜的眼珠子轉啊轉,狡黠一笑:“娘娘,這麽快就結束了嗎?”

“啊?”沈從雲沒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詳細說說。”

琥珀雖然年紀大,但臉皮比珍珠要薄很多。

她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奴婢們在猜,娘娘您什麽時候能生下龍子。”

就算沈從雲對男女之事的腦回路再曲折,也很快聽明白了她們話裏的意思,頓時惱羞成怒。

“好啊,你們兩個!就,就算真的有點什麽,現在也是白天!”更何況她跟他真的沒什麽。

珍珠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有些話本子,不就是這麽寫的麽。奴婢聽說過。”

“珍珠你一天天都在看什麽東西!”沈從雲臉頰也染上了一抹緋紅,將茶壺放到了她手裏,“去沏茶。”

珍珠咯咯笑道:“好嘞。”

琥珀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微微搖頭笑道:“珍珠膽子可比奴婢大多了,什麽話都敢在您麵前說。”

“咱們三個人在一起時,沒必要太過拘束。”沈從雲懨懨的說著,打了個哈欠。

琥珀望著她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布滿了紅血絲,有些心疼道:“娘娘,您去歇息吧。皇上那兒,奴婢去伺候吧。”

沈從雲原本也想就這樣不管燕昊陽這兒了,趁此機會溜回去歇息。

可一想到,如果自己離開,指不定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眼下狗皇帝因為薑婉兒的事情,肯定對自己有怨言。如果貿然離開,她以後還能有好果子吃麽?

她隻能幽幽歎了口氣:“算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對了,她這會兒有什麽動向沒有?”

琥珀很快就猜到了她在說陳廚娘,搖搖頭道:“沒什麽動向,跟其他有嫌疑的宮女一樣,都被限製在宮女所內,不準離開。”

沈從雲知道一直這樣僵持著,對破案沒什麽好處,於是說:“那你吩咐下去,從現在開始,不在將她們禁足。讓她們一切照舊,無需擔憂。”

“這……”琥珀有些不解,“倘若她起了懷疑?”

“就說,似謹公公那邊已經查到了線索,毒藥是從宮外來的。初步判斷是有人趁著午膳時間,偷偷溜進景元宮作案的。”

“好。奴婢這就去。”

琥珀剛離開不久,珍珠就提著一壺滾燙的茶水回來了。

小廚房常年都留著火星子,隻需吹一吹,然後用幹枯的鬆針葉扔進去,就能燒旺火。

沈從雲又打了個哈欠,提著茶壺走回了暖閣。

原本全部都堆在燕昊陽左側的奏折,已經有三分之一都整整齊齊堆放在了右側。

“回來了?”燕昊陽頭也不抬的問。

“嗯。”沈從雲懨懨的給他斟茶,隨後繼續坐回了之前的椅子,打了個哈欠說,“皇上再有什麽吩咐,叫醒臣妾便是。”

這一副坦坦****的樣子,讓燕昊陽心底一陣好笑。

剛說完那句話,她便不顧形象的打起了呼嚕,絲毫不在意燕昊陽還在旁邊。

宮女們都在外間,暖閣裏的地火都已經涼了,睡在這裏不光不舒服,而且會著涼。

燕昊陽有些無奈,脫下了外袍,輕輕搭在了她身上。

然後,將炭火爐子抬到了她腳邊。

本該決定蒼生生死的手,撿起了上好的烏炭,扔進了炭火爐裏。

沈從雲醒來時,感覺絲毫沒有冷意,身上反而比睡著之前還要暖和。

定睛一看,才發現狗皇帝不知什麽時候走了,桌上的奏折和筆墨紙硯已經收好了。

而自己身上,蓋著一件銀灰色的袍子,腳邊還放著炭盆,怪不得一點兒也不冷。

她伸了個懶腰,睡在凳子上始終伸展不開身體,脖子和肩膀都十分僵硬。

“難道是珍珠和琥珀來過了?”沈從雲捏著那件外裳,又看了看燒得正旺的炭火,嫌棄的把外袍放到了一邊。

切,以為自己是偶像劇男主角嗎?

這麽冷的天,搭一件外套算什麽。還是珍珠琥珀好,知道給她燒炭火取暖。

此刻已經到了晚上,暖閣的窗戶透著夜空漆黑。

琉璃宮燈在夜風裏輕輕搖晃,伴隨著稀碎微星,相得益彰。

沈從雲將外袍折疊好,這才走出了房門。

“娘娘,您醒啦?”珍珠不知在門口守了多久,笑道,“皇上讓奴婢們別去打擾您小憩,奴婢便隻能在外麵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