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確認關係
銀行卡冷硬地抵著喻晝寧的手心,她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這裏麵有多少錢?”
“四十萬。還剩一半,我就能還清了。”
四十萬!
四十萬對喻晝寧來說,也就是隨手拿出的零花錢而已,對未來的祁見來說,也隻是一筆小錢,不足掛齒。
可現在,祁見他還隻是一個高中生,甚至剛認識的時候,他還需要打工來支付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
喻晝寧一驚;“這麽多錢,你哪來的?”
“之前就說了……我其實沒你想的那麽窮。”祁見笑笑,“從初中就開始瞞著父親攢錢,後來資助人也會定期給我一些……”
“這些錢你上大學的時候還需要用啊,就算要還給我,也不急於這一時。”喻晝寧勸他。
但是祁見搖了搖頭:“我現在,隻想早日把錢還清,這樣才可以堂堂正正地追求你。”
“我不想因為這些身外之物,阻礙我向你靠近。”
他說得太明確,其中蘊含的意味太濃烈,讓喻晝寧想要假裝聽不懂都做不到。
喻晝寧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去洗個澡。“
說完,她胡亂在衣櫃裏抓了幾件衣服,衝進了衛生間鎖上門。
浴室傳來水聲淋淋,祁見背靠床屈膝坐下,一手搭在膝蓋上。他把腦袋向後靠去,閉了閉眼。
喻晝寧猛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一邊清洗身體的同時,一邊也在思考。
要……在一起嗎?
前世,他們在認識的第一年就在一起了,成為校內羨煞旁人的校園情侶。
但這一世因為種種原因,喻晝寧並沒有立刻答應祁見的告白。
雖說如此,祁見卻一句怨言都沒有,他對她的好沒有因為身份的不同削減半分,盡到了一個“男朋友”的全部義務,甚至更多。
連一開始抱著看好戲態度的邱可,後來也漸漸變了態度。她疑惑地問喻晝寧,她是不是就想要釣著他呀?不然為什麽明明喜歡,卻遲遲不肯鬆口呢?
渣女!她說。
喻晝寧把身上的水珠擦淨,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
她洗得很慢,但祁見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他乖乖地等著她,看見她出來,誇道:“這條衣服也很好看。”
她穿著一條淡綠色的蕾絲花邊長裙,清新飄逸。濕漉漉的頭發垂在耳邊,還在滴著水珠。
祁見打開吹風機,溫柔地撥開她的頭發。
吹風機嗡嗡地響著,喻晝寧的心卻靜了下來。
祁見還不是很熟練,有點笨手笨腳的,但他非常耐心,連喻晝寧的發梢也不放過,徹底幹透才肯放開她。
喻晝寧出門轉了一圈,確定伯母已經出去了,於是她帶著祁見,穿過客廳來到了外麵。
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低著頭,靠著牆走,擔心伯母會突然從哪裏冒出來。
他們一開始貌似是漫無目的地走,但喻晝寧漸漸發現,祁見把她帶到了學校門口。
是育才的門口。
祁見轉學來英華之後,喻晝寧就再也沒去過育才了。這裏門口修繕過,大變樣了,一時之間她還沒有認出來。
她疑惑地問:“我們來這裏做什麽呀?”
祁見拉住她的手,帶她走到圍牆前,指著對她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這裏第一次見麵?”
喻晝寧當然記得。那時候祁見根本不認識她,不但沒搭理她,還把她留下應付保安,自己趁機溜走了。
祁見帶她在附近走了一圈,包括那個網吧。老板還是那個邋遢的樣子,看見祁見和喻晝寧走進來,眯起眼睛看他們。他還記得曾經的常客祁見,對喻晝寧則是沒有一點印象了。
最後,他們停留在了一個地方。
喻晝寧忽然記憶回溯了。
在一年半以前,她就是在這裏,被祁見拒絕的。
那天她發著燒,暈倒在雪地裏。而現在雪早就消失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從磚牆縫隙裏鑽出的雜草,一叢一叢的,生命力噴薄旺盛。
喻晝寧一臉倉皇,她不明白為什麽氣氛明明好好的,祁見要帶她來這裏。
她下意識想要逃避,想掙脫開祁見的手,但他的力氣比她大了太多,她掙紮無果。
“……對不起。”
祁見突然向她道歉,喻晝寧慢慢停下了掰著祁見的手。
“我那個時候,不懂事,傷害了你。我以前沒有喜歡過別人,也就認識不到自己其實在很久以前就對你心動了。直到看見你出事,我才明白,我沒法離開你。”
喻晝寧低著頭,看著腳尖。
那天之後,他們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喻晝寧就當做沒這回事,她怕問了之後,會讓好不容易升溫的關係再次降至冰點。
她沒想到祁見會主動提起。
眼淚慢慢漫了上來,喻晝寧視線模糊,她倔強地任由淚水流淌。
“……過去這麽久了,我才想起來對你道歉,你一定對我很失望吧?我承認,是我膽怯了,我自欺欺人地以為,隻要我不提起,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但我如果想要長久地和你走下去,就必須直視問題所在,絕對不可以逃避。”
他捧起喻晝寧的臉,看著她,眼神沉痛。
“對不起。”
喻晝寧沒說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些什麽。要說原諒嗎?還是告訴他,自己真的很傷心。
“如果你對我有怨言,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懲罰我。”
“所以,你是不是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照顧你呢?”
他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喻晝寧,她在他眼中看見了自己無措的倒影,小小地立著。
喻晝寧心如擂鼓,這一刻,她好像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和祁見一樣,她隻能看見彼此。
她其實……沒有那麽生氣啊。
她是愛他的,怎麽會因為他的一句氣話,就把他對她十數年的愛意磨平呢?
那些糾結,那些畏懼,那些對未知的懷疑,在此時通通煙消雲散。她想,她到底在等什麽呢?她明明知道的,祁見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為什麽她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讓他傷心,讓那個早就注定的未來推遲到來呢?
她把手放在祁見的手掌心裏,故作鎮定地說:“我……我願意。”
她把這句話說得像婚禮誓言一般鄭重。
聽到她的答複,祁見微微一笑,彎腰吻住了喻晝寧。
“那麽今天,就是我們的第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