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提前見麵

“喻晝寧,請你解釋一下,你到底瞞了我什麽?”

喻晝安一腳踹開了門,他的眼睛裏幾乎要噴火。喻晝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哥哥,即使是上輩子他們決裂時,他也沒有這麽生氣。

是的,一直都是喻晝寧在鬧,喻晝安縱使有千般不好,對她也總是縱容,包容她的胡鬧。

喻晝寧瑟縮了一下,被忽然變得很陌生的哥哥嚇得不輕,不敢說話。

她的沉默讓喻晝安更是憤怒。

但他又能做什麽呢?他緊了緊拳,更多責備的話語就在唇邊,卻還是硬生生吞了回去。

和他一起來的是沈暮成。他冷眼旁觀兄妹倆之間完全凝滯的糟糕氣氛,沒有絲毫要說句話來打破的意思,他站在喻晝安身後,眼裏是愛莫能助。

也是,他和哥哥根本就不是真的朋友吧,他隻是哥哥雇傭來監視自己的人。

喻晝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在妹妹還沒康複的時候就對著她亂發脾氣:“我才離開幾天而已,你就出了這麽大的事。第三次了,短短兩個月時間,你已經是第三次入住醫院了,你一個字都不願意和我說是嗎?”

喻晝寧著急地辯解:“我沒有瞞著你什麽……我也不願意這樣一遍又一遍……”

“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有理有據:“上一次,我隻是暫時出門了半天,回來就發現你情況很不好。這一次,你是故意把我支走的,對不對?”

喻晝寧最大的問題是,事實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她連狡辯的餘地都沒有。而她想了,就去做了,並沒有考慮到後續還要向喻晝安解釋的問題,找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她隻能吸吸鼻子,淚慢慢爬上眼眶,我見猶憐。

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但對最親近的人來說,這是武器,隻能繳械投降。

喻晝安沒想到,自己還沒問幾句,也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猜測對她和盤托出,她就哭成了淚人。

他警告自己不能心軟,努力不去看妹妹,轉身離開了病房,準備等自己冷靜下來,再和妹妹好好談談。

也給喻晝寧時間,讓她想想究竟該如何向自己解釋。

聽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喻晝寧知道哥哥走了。她抱住膝蓋,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

她是想修複和哥哥的關係的呀,怎麽自己重生之後,反而變得更糟糕了呢?

會不會他們決裂的時間也會提前,她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喻晝寧一遍遍地回想前世發生的事,難受得胸口發悶。

她在這邊哭得起勁,那邊沈暮成敲了敲門,她才發現他竟然沒跟著喻晝安去,還留在這裏。

現在沈暮成在她心裏就是最大的壞人了,是他向哥哥告密,才把事情搞砸的。所以她對沈暮成沒有任何好臉色,凶巴巴地說:“你怎麽不走?”

她的聲音還帶著黏黏糯糯的哭腔,卻偏偏說著凶狠的話,還有點反差萌。

沈暮成無視了喻晝寧完全排斥的眼神,坐在了她的床邊。

他看著喻晝寧,說:“我猜你心裏一定在罵我,覺得我在暗地裏跟蹤你,對嗎?”

“但是你想想看,如果我真的跟蹤了你,在你遇到危險的第一時間為什麽不去救你?”

喻晝寧愣住了。

她確實沒考慮過這個。但是喻晝安對她視若珍寶,如果他指使沈暮成跟蹤她的話,絕不可能放任她處於危險之中。

沈暮成依舊是那個不苟言笑,禮貌得體的樣子,他看著喻晝寧透著大大疑惑的眼睛,點頭致意,起身告別。

他的身後好像有一條看不見的狐狸尾巴,隨風飄搖著。

“對了。”沈暮成合門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回過頭來說,“上午的時候,你的那個小男朋友來找過你。不過因為你還沒醒過來的緣故,你哥哥幫你打發走了。”

喻晝寧聽了他的話,久久回不過神來,甚至都忘了哭。

她鬆開手,隻覺得汗毛倒豎,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上來。

他們之間的見麵……提前了!

那他們的關係,也會像之前那樣水火不容嗎?

喻晝寧心裏很慌,她迫切需要什麽來證明自己並沒有走錯這一步棋。還好喻晝安對她有再大的氣,在細節上從來都是為她考慮,細致入微,他甚至記得幫她把遺留在家裏的手機拿過來。她慌亂地把那個默念過千萬遍的號碼輸入進去,然後在心中祈禱著,他可一定要接啊。

幸好,祁見很快地接起了電話,對於是喻晝寧打來的也沒有什麽驚訝,隻說下午會來看她。

他的聲音一改之前的冷淡,還透著關心。

喻晝寧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祁見來的時候,給喻晝寧帶了一點水果。

他拿著小刀,不甚熟練地削著皮,把一個好端端的蘋果削得難看極了。他有點窘迫地擦了擦鼻子,向喻晝寧解釋說:“我以前……都是連皮吃的。”

喻晝寧點點頭,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他們誰都沒有先說話,氣氛有一點尷尬。

雖然共同經曆了生死,但之前祁見直接放下了當陌生人的狠話,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隻是不提起而已。

祁見自知理虧,低著頭都不敢看喻晝寧的眼睛。喻晝寧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其實她……也沒有那麽在意。她看重結果,而不是過程。

她正想著先打破沉默說句話,沈雲帆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喻晝寧先發現了他。她打招呼道:“你怎麽來啦,今天不是要上課嗎?”

“就我那點成績,去不去上課也沒什麽關係。”沈雲帆大大咧咧地把包扔地上,“何況見哥不是也沒去嘛。”

“但是你哥哥也不管你嗎?”

沈雲帆撓了撓頭,憨厚地笑了:“嗨,雖說我才是他親弟弟吧,不過在他眼裏,你可比我重要多了。

為了防止喻晝寧繼續追問下去,沈雲帆把祁見削了一半的那個蘋果搶了過來一口咬下去,成功截斷了喻晝寧的話頭,她甚至覺得拳頭癢癢想揍人。

沈雲帆得意洋洋:“這個蘋果還挺甜的。”

祁見看了一眼喻晝寧,她嘟起嘴巴氣鼓鼓,便安慰她說:“沒關係,剛才那個削壞了,我再給你削一個。”

聽到他的話,沈雲帆登時覺得嘴裏的蘋果沒那麽好吃了,自己搶的隻是一個失敗品。

他不太高興,嚷嚷著說:“還真是有異性沒人性。”

“你別亂說。”喻晝寧說。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個蘋果祁見削得很快。他擦幹淨手,對沈雲帆說:“你出來,我有事找你。”

沈雲帆剛來,就暈暈乎乎地被祁見帶了出去。

喻晝寧看著他倆的背影,心想,她其實也並不是隻幹成了一件事情而已。

按時間算起來,已經過了沈雲帆背叛祁見的那個節點了。

在相處中,她拋卻了自己對沈雲帆的偏見,發現他其實並不是她想象中那個陰險狡詐、出賣朋友的小人,還曾為此感到可惜過。他不去做傷害祁見的事,就太好了。

*****

祁見一路把沈雲帆帶出醫院,對他說:“她現在身體還沒恢複,沒有心思接待客人。”

沈雲帆撓撓脖子:“哦,好吧。”

“不過見哥,”他憂愁地說,“有件事我想了一晚上了,你明明……”

沈雲帆走了。

祁見走回醫院裏,在電梯前停下。

他仰起頭,深深地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