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咖啡店
喻晝寧佯怒地掐了她一把。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其實能考上聯考前兩百就很厲害了。聽說這次高二年級參加考試的人一共有將近兩千人呢！”
喻晝寧腹誹，何止是前兩百呢，祁見畢業時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被最好的大學錄取的，說出來怕嚇死邱可。
“隻不過，他最近好像經常逃課，也不知道成績能不能保持住了。”喻晝寧輕輕歎氣。
“逃課還能拿高分，這才是一個學霸該有的樣子嘛！”
她們說說笑笑，轉眼間時間差不多了，該收拾收拾各自離開前往考場了。
被邱可一個打岔，喻晝寧沒能看多少內容。她苦著臉，在試卷上填下自己的名字，看考題像在看天書。
結束了三天兵荒馬亂的考試，喻晝寧身心俱疲。她了解了一下班上同學的水平，安慰自己至少墊底是不太可能了，不過想要有名次什麽的也太難為她了……
後麵幾天她請了假，在家裏休息。
期間沈雲帆給她發過幾次信息。他不是嘴上說說而已，看起來為了不讓喻晝寧去沈暮成那兒告他的狀，還真是下了血本了。稱得上是事無巨細，除了祁見去了哪裏這種“大事”以外，連他午飯吃了什麽，衣服掉了一顆紐扣都寫了上去，洋洋灑灑列了好幾張清單，甚至還在後麵很貼心地附上了“戀愛小貼士”，自信地給出了不少建議。
最後的那些廢話，喻晝寧自然是當做沒看見。
她選在祁見去咖啡廳打工的日子，好好打扮了一下，。
她推開咖啡廳的門，帶起的風吹拂過門口的風鈴，發出悅耳的響聲。隨著一聲低沉的“歡迎光臨”，喻晝寧看過去，正是穿著工作服的祁見。
少年身形瘦削而挺拔，挽起的袖口中露出線條優美的小臂，原本寬鬆款的衣服也穿得服服貼貼，將本就修長的身軀勾勒得更加完美。
他穿著一條褐色的花邊圍裙，但一點不顯突兀，和他本身冷鬱的氣質中和後反而增添了別樣的氣質，讓人更加移不開眼。
他臉上沒有笑意，但眉心是舒展開的，可見這份工作並沒有讓他感到厭煩——但在看到喻晝寧之後，他狠狠地擰起了眉。
礙於還有其他人在，祁見並不能當場發作，隻能等喻晝寧靠近點單的時候低低地問她：“你來做什麽？”
少年語氣難掩煩躁，喻晝寧輕輕歎了口氣，她還是不能很好地接受他對她驟然的態度轉變，但也揚起笑臉：“我不知道你在這裏工作，隻是巧合而已。”
是這樣嗎？祁見明顯不信她的話，迅速把她點的咖啡製作完成之後推給她，低聲告誡道：“喝完就走，離我遠點。”
喻晝寧端著咖啡找了個離吧台最近的位置坐下，隻要一抬頭就能看見祁見忙碌的身影。她看著卡布奇諾上潦草的小熊，沒能忍心一口喝下，拍完照片之後才小口小口地輕飲，盡量不去破壞上麵圖案的完整。
以前祁見經常會親自在咖啡上拉花逗她開心，原來和年少時打工的經曆有關係。這麽一想，她就更加心疼他了，對他不給她好臉色也更多了幾分寬容之心。
怕祁見真的會在她喝完之後不留情麵地趕人，喻晝寧每隔一段時間就去加點小食擺在桌上。她無視祁見越來越黑的臉，悠閑地舀了一勺布丁，小嘴一動一動像隻倉鼠。
傍晚時分，路上的街燈一盞盞亮起來，客人也變多了。大多是成雙成對的情侶結伴而來，喻晝寧在其中顯得很孤獨，特別是她還坐在最顯眼的位置，所有人點單都需要經過她身邊。她垂下眼睛，陰影落於眼下，一片鴉青。
後來，這些人又漸漸散去。夜幕降臨，街道上的行人稀疏，對麵辦公樓的燈一盞盞滅了下去，直到祁見摘下圍裙，準備下班。
他走到喻晝寧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喻晝寧恍然已經入夜，他沒有直接走這點讓她很高興。她衝著祁見展開一個笑臉：“你下班了嗎？正好……”
祁見打斷她，指指滿桌子幾乎完全未動的餐盤：“你要打包嗎？”
咖啡店提供的小食大多是油炸類，例如薯格等等，涼下來之後又軟又膩，讓人倒盡胃口。喻晝寧搖了搖頭，仍然笑意吟吟：“不，我吃不下了。”
“明明吃不了，為什麽要點這麽多？”
祁見的語氣很平靜，但平靜的背後隱藏著滾滾波濤，隻是不願當著其他人的麵發作而已。喻晝寧沒有察覺到，她耐心地解釋：“我聽說點單是算業績的吧？”她甚至邀功般地仰頭看祁見：“我每次都選在你這一邊呢。”
祁見緊了緊拳，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默默地從後廚拿來一個打包袋，將桌上一口未動的那些都掃進口袋裏。
喻晝寧注意到，這個口袋看上去並不像是垃圾袋的樣子。她看著祁見收拾幹淨了桌子，和店長打了一聲招呼，然後離開了咖啡店。
祁見走得很快，像是故意要把喻晝寧甩掉一樣。但喻晝寧被他甩開好多次之後，也有了準備。她招手坐上高價喊來在門口等著的出租車，囑咐跟上前麵的祁見。
少年穿著兜帽衛衣，一步步往前走。起風了，地上的落葉被卷起。喻晝寧坐在溫暖的、開著空調的出租車內，吹不到一點風，但看著祁見單薄的背影，她好似也站在凜冽秋風中，被無情地鞭撻。
喻晝寧下意識攥緊了裙擺。她今日是特地打扮過的，穿著當季最新款的裙子，連腳上的小皮鞋也是特別定製。可祁見沒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一秒。他和顏悅色地接待每一個點單的客人，甚至是犯花癡的小姑娘想要合影的離譜要求，他也好脾氣地滿足。似乎唯獨對自己不假辭色。
……可又有什麽辦法呢，我愛他啊。
她有好幾次想要讓司機停下，去把祁見拉上來，載他回家。但她忍耐住了衝動。失去這一個機會，下次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喻晝寧很想去了解祁見的一切，那些她上輩子未曾關心的，祁見的過去。
好在祁見一路上都沿街走，因此一輛出租車跟在後麵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一直到他拐進一條小巷子，喻晝寧付了錢，下車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