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拉麵

朱顏說的好吃的,其實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碗拉麵罷了。

離開學校後,領著兩個孩子回了家,沒有耽擱太久,她就去了廚房。

找了個幹淨的盆子,倒了些麵,按照比例分次往裏麵加水攪拌,然後慢慢揉成一個光滑的麵團。

等醒麵的時間裏,拿出秦老太醃在泡缸裏的野菜。

用水過掉鹽漬,切碎,炒熟盛起,當作鹵子。

這時,麵團也醒好了,切成幾個麵劑子,揉成細細的長條。

接下來,長條被繞在兩邊的手指上,開始來回地扯,越扯越細,越扯越長。

驚得剛踏進廚房的遙遙都看傻眼了。

麵條她吃過幾次,都是每年在她生日那天,阿奶親手給她擀的。

也像阿娘這樣揉來揉去,卻又沒有阿娘揉出來的細長。

“阿娘,您做的是麵條嗎,為什麽會這麽長?”

光一根麵,就夠她跟逍逍飽飽吃一頓了。

“阿娘做的是拉麵,可好吃了,一會兒你跟逍逍多吃點。”朱顏邊說邊扯著麵,又一根麵條攤在了篩子裏。

“好,我最喜歡阿娘做的麵條了。”

吃了幾天朱顏做的飯,小丫頭對她的喜愛毫不吝嗇,要不是忙著學習,她真想一到家就能圍在阿娘身邊。

貪吃的孩子向來都招人喜歡。

她家的這兩個,逍逍對吃不講究,朱顏做什麽,他就吃什麽。

遙遙不同,遇到不合自己胃口的,她就會把自己的意見說出來。

真搞不懂,她以前的日子都是怎麽熬過來的。

“你阿奶醒了嗎,有沒有倒點水給她潤潤嗓。”朱顏問。

秦老太的咳疾,在吃了幾天的西藥後好了不少。

為了不讓她受涼再犯,除了白天太陽好的時候讓她出來透透氣。

其他時間,朱顏都是讓她窩在被子裏。

小心地養著,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嗯,醒了,哥哥在照顧她。”

見麵扯得差不多了,遙遙從朱顏身後繞到了灶膛前,熟練地解開幹草上的繩子,抽出一小撮卷成草團子塞進灶膛,開始燒火。

“阿娘,天都黑了,您說阿爹怎麽還不回來啊。”

朱顏停下手上的動作,透過門縫,看了看外麵的天色。

天已漸黑,空中又飄起了雪花,十分陰沉。

她一回家就鑽進了廚房,忙起來就忘記了時間,估摸著也有了快兩個小時。

不就跳一支舞。

饒是校長和劇院的人再挑剔,怎麽著也該回來了。

一想到餘音看秦淮的眼神,一副狼見了羊的架勢。

朱顏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

“外麵下雪了,你阿爹騎得慢,馬上就到家了。”

朱顏寬慰了小閨女幾句,也成功地說服了自己不要多想。

秦淮妥妥的一個望妻眼,縱然餘音再風|騷擺弄,怕是也領會不到。

麵條要現煮才好吃,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孩子和老人都餓了。

水開後,朱顏往鍋裏先下了三人份的麵條。

她的那份,等秦淮回來一起煮。

朱顏的廚藝還不錯,麵條有韌勁又滑爽,加上秘製的鹵子,兩個孩子吃完一碗全都又添了一碗,秦老太更是吃出了一頭的汗。

“阿娘,明天我們還吃拉麵好不好,真的是太好吃了。”遙遙打了個飽嗝,揉了揉快要撐破的肚皮,意興盎然地說道。

一旁的逍逍睨了自家妹妹一眼,“你要把吃的這個精神頭用在學習上,也不至於門門不及格。”

猝不及防地被人揭了傷疤,遙遙覺得眼眶一緊,有種要流淚的衝動,但她還是盡力克製住了:“阿哥怎麽可以這麽說我,不吃飽了哪有力氣去學習。”

“強詞奪理!”逍逍無語至極,對她這個不求上進的妹妹,頗又無可奈何。

心下頓時有了主意。

從明兒起,趁著課間休息的時間,再給遙遙整理些考試重點,直接讓她就著上麵背吧。

多記住一個知識點,或許就能多得一分。

看著兩個孩子你來我往地拌著嘴,朱顏抿唇笑笑,也不阻止,任由他們去。

曾幾何時,作為家中的獨生女,朱顏甭提有多羨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人。

幼時有人一起相扶長大,長大後,麵對各方的壓力,還能有一個貼心的傾聽者。

就像逍逍遙遙這樣,偶爾拌拌嘴,都是幸福的。

“閨女啊,阿淮還沒有回來嗎?”

收拾完碗筷,朱顏打了一盆熱水端到秦老太屋裏。

用晚餐時見她出了汗,擔心會著涼,準備替她擦擦身子。

剛進屋,就見秦老太還坐在床頭的木椅上,沒有上床,一臉的憂色。

“阿娘,我回來前,阿淮同我說今天要晚些時候才能回家。這不孩子們馬上就要考試了,學校的事情比較多,您就別擔心了,早點洗洗睡了,我等著他就行。”

朱顏走到秦老太的身後,提起衣角,把擰幹的熱毛巾伸了進去。

盡管她此刻心裏跟秦老太一樣,擔心得要命,但她還是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溫和無異常,好讓秦老太能早些安心入睡。

朱顏無比地懷念她的那部已經用得掉了漆的蘋果手機,如果當時陪她一起穿過來,該有多好啊。

為什麽人家穿書都有空間有金手指,偏偏她啥都沒撈著。

隻剩一身正氣了。

心裏抱怨了幾句,朱顏認命地又回到了廚房。

把洗淨的鍋裏放了點水,然後坐到灶膛前燒火取暖。

她就跟個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覺著冷了,就往灶膛裏扔團幹草。

反反複複,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廚房的門被人用力地推開了。

秦淮幾乎是衝進廚房的,直到看見坐在灶膛前瑟瑟發抖的女人時,一顆懸著的心才終於著落。

方才,他回到家,想去屋裏看看朱顏的。

結果,**隻有兩個睡相難看的孩子。

替他們掖好被子,他又輕手輕腳地去了秦老太的屋,同樣沒見到朱顏。

須臾間。

一種前所未有的巨慟淹沒心頭,那感覺就像心在被人淩遲一般,痛得他快要窒息。

是阿顏不要他了嗎?

所以,趁他不在家,哄睡完孩子和老人,自己偷偷一個人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