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村民大會
“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嘴怎麽這麽惡毒，我就在這裏抽根煙，怎麽就烏煙瘴氣了，人家小陶主任怎麽就在我們村裏呆傻了，明明是你們城裏人腦子不靈光，一口一個城裏一口一個農村，我們農村人怎麽招你惹你了！”楊旺財見沈玥依舊對自己不依不饒，提高了音量，大聲嚷嚷起來。
此時已經有一些村民到了學校準備參加大會，周文倩沈揚也聞聲趕了過來，大家都圍上前，瞧瞧發生了什麽。
楊旺財見人多了起來，開始倚老賣老：“你這個小姑娘是姓沈是吧，沈老師，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可沒有你們這大城市來的老師有智慧的多，你也不用這麽羞辱我吧？”
楊旺財想獲得村民的同情心，故意把“大城市”“農民”這幾個字眼著重強調了一下。
人群中討論的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大家都被楊旺財精湛的演技給騙了，還真以為是沈玥仗著自己是大城市來的，欺負了農民楊旺財。
陶徽見情勢不妙，更怕引起民憤，躬身到沈玥耳朵：“先認錯吧，別逞強了，這事以後再說，以大局為重。”
沈玥委屈地看著陶徽，還是跟楊旺財道了歉：“楊大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小姑娘一般見識。”
楊旺財瞧著沈老師都跟自己道了歉，更加得意忘形了，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行了，我跟你說，我可不是一般村民，我兒子可是老板，一年賺不老少呢，你可別瞧不起人呐。”
見楊旺財得了便宜還賣乖，原本站在他這頭的村民，見他又提自己的兒子，沒搭理楊老漢都散開了，各自找地方坐。
沈玥見狀，明白裏麵肯定有問題，沒再計較，跟著陶徽去辦公室準備開會用的材料。
“那楊大爺家兒子幹啥的，什麽大老板，這麽有錢為什麽不接他去城裏頭生活呢，還留在村裏禍害人。”沈玥不免也八卦起來。
“他家兒子是開早餐店的，辛辛苦苦好幾年，後來那店旁邊規劃進一個小學，從此這早餐店生意就紅火得不得了，據說一年能賺十多萬呢。”陶徽都能把這段故事倒背如流了。
“早餐店？一年十多萬？這就大老板了？”沈玥一臉不服，真想衝出去再跟他吵一架。
陶徽見沈玥一麵鄙夷，立馬嚴肅起來：“不用十多萬，就算是一萬塊錢都能排進麻窩村的福布斯富豪榜前幾名了，這裏的人這一輩子還沒見過這麽多錢摞起來能有多高呢，可這也不怪他們呀，這裏的窮是祖祖輩輩的。”
沈玥聽完一下子怒氣全消，又滿懷內疚，自己不應該跟楊旺財吵架，自己出生在城市裏不是自己的能耐，是老天的垂憐。
沈揚望著窗外，村民已經越聚越多，打破了現在屋內尷尬的局麵：“開始吧，我看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
一行人跟隨陶徽來到校園裏。
“各位村民們好，我是陶徽，大家應該也都認識我了。”陶徽開場了。
這一年多的時間，村民們都跟陶徽混得很熟了，也應著“認識認識，熟得很，小陶主任嘛。”
陶徽見大家如此熱情，雖不忍說出這次考察的結果，但也不能不去麵對。
“大家應該也都知道，前幾天我到省城去談了幾家投資商，他們的規模大小不一，有的大投資商一年的進貨量都能達十個村的產量，如果把咱們村裏的都承包了，這脫貧都不是問題了……”
“小陶主任，不是先要修路嗎，那你從那什麽投資商那帶了多少錢回來？”村民們耐不下心去聽陶徽做什麽匯報，隻關心最直接的問題，投資商能給多少錢，沒錢不談，直接打斷了陶徽。
“別吵，大家聽小陶主任把話說完。”趙大中滿臉怒氣，站起來維持好秩序。
人群中的大聲議論變成小聲討論，陶徽見大家總算安靜下來，也直截了當告訴大家：“我沒有帶錢回來。”
村民一聽沒錢這話，起身就要走，瞬間就如同羊圈開了口，烏央烏央的分散開來。
沈揚見此，立馬轉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去鎖了校門。
周文倩沈玥也開始勸說大家留下繼續聽小陶主任把話說完。
趙大中直接衝到桌子上，站起來便開了全嗓，怒氣衝天喊道：“都給我回來，像什麽樣子，都給我坐回去，小陶主任沒少幫大家，二蛋你家的的是人家幫你要回來的吧，吳四叔你家的老母豬下豬仔難產，是人家小陶主任幫你請的獸醫吧，一樁樁一件件，你們都忘到腦後了嗎，你們就是這麽回報人家的嘛？”
見大家都站住了，卻不回來坐下繼續開會，大中村長繼續說：“不按規矩開完會的，等以後投資商拿來了錢，也沒他的份，門口的沈老師幫忙記下要走的名單。”
大家聽見大中村長提到投資商的錢，還是老老實實的坐了回去，終於可以安分一些，聽小陶主任繼續開會。
陶徽捏了一把汗，清了清嗓繼續說道：“大家聽我說，我既然當了這麻窩村的家，就得為大家謀福利，不然兩年後我走的時候，還要讓大家罵著離開嘛，那以後你們不還得戳我的脊梁骨啊。”
見大夥沒再抗議，村民大會繼續開了下去。
陶徽把這次出去考察的結果十分詳盡地匯報給了大家，也把鄭總要以低價收購果蔬產品的事情告訴了大家。
一聽錢這麽少，人群裏又炸開了鍋：“他怎麽不去搶！”
“還是不是人啊，專門來坑我們農民！”
“還說什麽呀，不就因為咱這窮，都不願意來嘛，那大家都出去殺廣就是了，一年怎麽不得賺個幾萬塊的，像我兒子……”楊旺財見大家反應極大，抽出一根煙夾在耳後，剛要提起自己的兒子，被老伴惡狠狠地摁住了嘴。
大家情緒轉換也很快，接著哄堂大笑，笑這個趴耳朵的楊老漢。
“楊旺財你說得輕巧，家裏老人孩子怎麽辦，大家走了，這個村子怎麽辦？”楊永亮倒不是很擔心這個村子富不起來，隻是擔心大家都走了，沒人去他的小賣店買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