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急性膽囊炎
中午放了學，沈玥都沒顧上吃午飯，手裏拿著一個麵包邊吃邊趕著去了趙溫妮的家。
沈玥拿著趙老師的手畫地圖，又按照她口頭描述，經過七拐八繞的鄉間小路，終於看到了門前有兩塊大菜園的老式吊腳樓。
“是趙溫妮的家嗎？”沈玥輕輕推開門問道，探頭進門裏。
這是一座臨街蓋的吊腳樓，好像不久前翻新過，看上去還算牢固，沒有院子，一樓的入戶門就是整個房子的大門。
大門開著半扇，光線有些暗，不留神都看不見門下趴著一條狗，大黃狗守著門，見沈玥進來，便狂吠起來，欲要嚇退來人。
沈玥當下心想，光線這麽暗，趙溫妮平時都是怎麽學習寫作業的，這樣對眼睛傷害太大了，卻不料被看門狗嚇得掉了半條命。
幸好這時趙溫妮起身跑到門口，放出去那條看門狗。
“老師，您怎麽來了？”趙溫妮怯怯地問道。
沈玥驚魂未定，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溫妮同學，你今天沒有去學校呀，老師來看看情況。”
“老師，我阿婆病了，我要照顧阿婆……”
沈玥望著趙溫妮的眼神，漸漸恢複常態，她的眼神如此的閃亮，黑色眸子仿佛照亮了這個昏暗的空間，也給她一種安靜的力量。
苗族人的家裏，都是以木質家具為主，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應該是客廳，屋裏正中央的地上擺放著一張方方正正的矮腳桌子，桌子很舊，像是多年積攢的油膩膩的灰塵，清理不幹淨的樣子，桌子上放了一隻裝了半碗米飯的碗，跟一個白瓷盤子，裏麵是炒的土豆絲，放著紅紅的辣椒，桌旁有幾個竹編製的凳子，再往裏走有幾個櫃子，這些就是這個家全部的家具了。
雖然國家已經幫助大家解決了危房的問題，但這裏貧困的根基太深，要想把這牢固的樹根拔起，還得政府村民一條心，有錢有人有技術才能解決。
沈玥聽後，又揪起了心，跟隨趙溫妮走到一樓的臥室看到，裏屋的一張可以用古老來形容的木**，蜷縮著一位老人，鶴發雞皮，這張飽經滄桑的麵龐上，透露出一種病態。
老人雙目緊閉，聽有人來，便使盡力氣，睜了睜眼，借著微弱的氣息，聲若蚊蠅般地問道：“妮兒，誰來了？”
“阿婆，是我班主任，沈老師。”
沈玥從趙家阿婆斷斷續續的說話中了解到，家中隻有她們祖孫二人相依為命，趙溫妮的媽媽前幾年便離婚改嫁到外地去了，因為這裏實在太窮了，後來她爸爸就跟著村裏的施工隊外出打工了，除了過年回趟家，其他時間都是在工地上，每天都很努力地工作，就想著有了積蓄，在城裏租個房，把家中的老母親跟女兒接到城裏來生活。
可現在家裏的老人一生病，隻有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在家照顧，更別提去學校幫溫妮請假了。
沈玥還在疑慮，為什麽生病不去醫院，又轉念想到，這樣的家庭肯定是不敢去醫院的。
又回想起自己的奶奶生病後，家裏的叔叔嬸嬸都是輪流到醫院照顧，沈玥心酸不止。
接著實在是微弱的光線，沈玥瞪大眼睛往前靠近，想要努力看清眼神這位老人，老人麵色蠟黃，眉頭緊促，不說話的時候也可以聽見口中輕弱的病痛呻吟聲，走上前，一摸額頭，滾燙，沈玥想著這樣不是辦法，得趕緊去醫院。
又得知趙溫妮是因為怕花錢所以奶奶不讓去醫院，說自己捱過去就好了。
沈玥告訴小溫妮，不用怕，錢的事情她會想辦法的。
於是抓緊時間聯係了大中村長，又給周文倩沈揚打了電話，沈揚說他可以幫忙，還是留下文倩照看班級，不然四個班也太難為兩位老師了。
分好工，大家都各自忙碌起來，村長借了一輛電動三輪車，跟沈玥一起把老人扶到車上，然後去學校接上了沈揚，經過那條坎坷崎嶇的山路，往醫院去了。
幸好大中村長的技術不錯，不然這一車五個人都要翻到山底下去了。
“這條路真的是該修了，關鍵時刻太耽誤事！”大中村長感歎道。
終於顛簸了半個小時之久，就在沈玥要把中午吃的麵包都要吐出來之前，到達了鎮醫院。
鎮醫院條件也十分的簡陋，設備不齊全，工作人員服務態度差，醫生技術也有限，隻做了最簡單的問診，便要求轉到上級醫院去。
沈揚問清了院裏有救護車可以幫助他們轉院之後，便要求立馬行動，趙家阿婆此時更疼了，疼到臉擰成了麻花狀，趙溫妮跟在村長老師們的後麵，驚慌失措，害怕極了。
帶著哭聲輕輕地問：“阿婆是不是要死了。”
沈玥見狀，蹲下抱著小溫妮，撫摸著她的頭安慰著：“阿婆不會有事的，醫生說了呀，隻要轉到上級醫院去，那裏的醫生就有辦法的。”
“真的嗎？阿婆不會死了。”趙溫妮掙脫沈老師的懷抱，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盯著沈玥，又充滿了希望。
安慰過小溫妮後，二人跟著上了救護車，救護車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行駛了近一個小時，就在下車的一瞬間，一股嘔吐物湧上沈月的喉嚨，捂著嘴，像沒頭的蒼蠅似的亂竄，終於找到一個垃圾桶便吐了出來。她這暈車的毛病在山裏可真是雪上加霜。
幸好聽到了好消息，因為送來的及時，趙阿婆的急性膽囊炎還沒有惡化到休克的階段，醫生做完檢查，便找護士推去手術室，準備手術。
往常愛開玩笑愛笑的沈揚，麵色凝重的跑前跑後，背阿婆到急診處，又跑去交醫藥費，手術開始十五分鍾後才跑得滿頭大汗回到手術室外麵。
一個小時後，手術室外麵的燈滅了，手術成功結束了。
回到病房，護士又叮囑了幾句，因病房空間有限，便隻留一到兩個人陪護。
村長跟沈揚兩個大老爺們兒，被沈玥趕了出去，留下自己跟小溫妮照顧趙阿婆。
村裏學校少了一個老師，四個老師負責四個班級，他們每天都在盼望著趙阿婆早點康複，沈老師也能早日回到工作崗位。
沈玥班級裏的學生們也都盼著沈老師回來，尤其是楊大壯同學，每天愁眉不展，課堂上也老實了下來，放了學還要在校門口徘徊，就怕自己不在學校的時候老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