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酒友

秦蓁自從重生後,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整覺了。

她一閉上眼,就會回到過去,滿目的血腥。每每被夢驚醒,她就再也難以入眠。

尤其是她如今住在護龍府,上一世的那些東西就如附骨之蛆,讓她徹夜難眠痛不欲生。

所以,她時常半夜驚醒,然後便從角門溜出來,直奔這萬豔樓。

紅雪如今已經是萬豔樓的人了,她和蕭遙都沒錢贖也不敢贖。蕭遙便退而求其次,拿錢包了紅雪,保著她的清白,不讓她被別人染指。

但是這包紅雪的銀子可不便宜,以至於蕭遙一個堂堂皇子,還要來找秦蓁借錢。

一來二去的,三人便混熟了,她和蕭遙也成了關係不錯的酒友。

紅雪擅古琴,每次有她的琴音伴著入睡,秦蓁便能偷得片刻的安寧。

此時她正靠著紅雪的肩,耳邊聽著紅雪的琴音,不出片刻就昏昏欲睡。

蕭遙坐在一邊,看她一眼,嘀咕道:“別人來萬豔樓是尋花問柳找快活的,她倒好,把這裏當客棧,專門跑來睡覺了。”

紅雪連忙應了一聲,壓低聲音說:“小聲一點,別吵著她。”

蕭遙撇嘴:“救你的是我,出錢養你的也是我,怎麽你就這麽偏心,對她比對我還好?”

紅雪眼裏帶了笑意,輕聲說:“蕭公子堂堂男子漢,難不成要跟女人計較?”

蕭遙:“……說不過你們。”

他拎著酒,繼續坐去了窗前,有一口每一口的喝著。

紅雪低頭撫琴,偶爾抬頭看一眼蕭遙,眼神柔軟。

也不知過了多久,琴聲漸歇,靠在紅雪肩上的人睫毛顫了顫,慢慢的醒了過來。

紅雪側頭,笑著問:“醒了?”

秦蓁起身,揉了揉眼睛,嗯了一聲。

紅雪將桌上備著的茶水遞給秦蓁,說:“睡的如何?”

秦蓁順手接過喝了一口,心情頗好的說:“有紅雪在,自然是睡的極好。”

“那就好。”紅雪將她喝過的茶杯接過來放在一邊。

秦蓁伸了個懶腰,起身坐在了桌上。

蕭遙拎著酒壇子坐在她對麵,喝了這麽久,不見半點醉意。

可見蕭遙那深不可測的酒量。

“喂,我大哥的事兒,你知道嗎?”蕭遙看著秦蓁,問了一句。

秦蓁挑眉:“你大哥?你大哥什麽事?”

蕭遙看著秦蓁:“你當真不知?”

“知道什麽?”秦蓁眨了眨眼,說:“昨日不是才過生辰嗎?聽說喝多了,昨夜宿在宮中。怎麽,出什麽事了?”

蕭遙定定的打量秦蓁幾眼,突然笑了一聲,說:“是出了點事。”

秦蓁一副八卦的模樣:“什麽事?我有個朋友,她想聽聽。”

蕭遙哼笑一聲:“你這個朋友她是不是姓秦?”

秦蓁笑了一聲:“四殿下神機妙算。”

蕭遙翻了個白眼。

“聽說,大哥吃多了酒,唐突了一個姑娘。聽聞,那姑娘身份不簡單。”蕭遙漫不經心的說:“父皇對此很生氣,將他留在了宮中。”

“嘖嘖,喝酒誤事。”秦蓁像模像樣的感慨:“就連太子殿下也不能免俗。”

蕭遙看她一眼,突然說:“那日賞花會,我大哥可是口口聲聲要你當太子妃的。此事一出,我父皇為了給那姑娘一個交代,怕是會下旨賜婚。你這太子妃,可就沒了。”

秦蓁搶過他的酒喝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說:“當太子妃有我這安順郡主舒服嗎?”

蕭遙:“你不想?那可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位置。今時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想?”

“當太子妃能半夜出門逛青樓嗎?當皇後能跟你搶酒喝嗎?”秦蓁似笑非笑的說:“若是能,那我便考慮考慮?”

蕭遙聽完秦蓁的話,忍不住大笑起來。

“難怪你能得父皇寵愛,實在是太有意思了。”蕭遙接過酒壇仰頭灌了一口,說:“你說的對,當太子妃哪有現在自由啊?現在好,想做什麽做什麽,他們管不著你。”

秦蓁:“這就是了。”

蕭遙伸手指了指她,說:“我喜歡你。”

頓了頓,突然說:“你不願當太子妃,要不來給我當妃子吧?將來等我封王,你就是天底下最自由的王妃。”

秦蓁翻了個白眼:“喝不了就別喝那麽多,滿口胡話。”

說完,直接將蕭遙手中的酒壇子沒收。

蕭遙看著秦蓁笑,悠悠的說:“我醉沒醉,你心裏不清楚嗎?秦小蓁,我這話什麽時候都作數,你若哪天突然想來,就來找我,我去找父皇賜婚。”

秦蓁看他:“說了多少遍,別這麽叫我,沒大沒小。”

蕭遙:“你也就比我大兩歲。”

秦蓁:“大一天也是大!還有,別說胡話。”

蕭遙撇撇嘴,不說話了。

紅雪從外麵端了飯菜進來,在桌上擺好,才說:“都是讓小廚房現做的。”

秦蓁立刻扔了酒,拿起筷子吃飯:“早起被氣了一頓,飯都沒來得及吃。還是紅雪最疼我,知道我還餓著肚子。”

蕭遙撇嘴:“你少自作多情,這飯菜明明就是特意給我做的。”

秦蓁冷哼一聲:“你沒見這桌上都是我愛吃的?”

“有你不愛吃的嗎?”蕭遙翻個白眼:“你以前在龍虎山究竟是過的什麽日子?沒見過好吃的?”

秦蓁嗬嗬一笑,道:“你不懂,人活著,無非就為了一口吃的。趁著能吃的時候多吃點,免得哪天一命嗚呼了,那豈不可惜?”

“年紀輕輕就想的這麽長遠,該說你什麽呢?”蕭遙搖了搖頭。

秦蓁才不理他,專心吃飯。

蕭遙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吃著,一邊與秦蓁閑聊。

“前些時日進宮,突然發現宮中守衛換了許多,都不認識了。”蕭遙隨意的說:“一個個的瞧著殺氣騰騰,搞得我都不敢隨意進出父皇的私庫了。”

秦蓁麵色不改,埋頭苦吃,順嘴敷衍:“你堂堂四皇子還怕區區守衛?”

“那是皇宮禁軍,不是普通守衛。”蕭遙慢悠悠的道:“他們是父皇的眼睛和爪牙,得罪他們,沒什麽好處。”

秦蓁哦了一聲,說:“原來禁軍這麽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