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畜生有畜生的養法

秦蓁將那信塞給樓衍,說:“我仰慕元楚少將軍許久,聽聞他從邊疆回了京城,我便有心結交。這封信,請你務必親手送到元楚少將軍手中。”

樓衍拿著信,卻並不打算接。

他說:“我身份卑微,見不到元楚少將軍,還請姑娘另請高明吧。”

秦蓁臉上的笑意消失,神色也淡了下來:“你當真不送?”

樓衍搖了搖頭。

秦蓁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伸手從兜裏掏出一個玉佩來,對樓衍說:“我拿這個當報酬呢,能不能請你送這封信?”

樓衍一看見這塊玉佩臉色就變了。

他伸手一把將玉佩搶了過來,仔細查看。

秦蓁隨他拿走玉佩,等著他看完。

樓衍攥緊手中的玉佩,死死地盯著秦蓁:“這玉佩,哪裏來的?”

這玉佩,乃是他娘的貼身之物,從不離身。

秦蓁不答,隻問:“這個當報酬,能讓你幫我送信嗎?”

樓衍眼尾發紅,壓抑著怒火,厲聲質問:“我問你這東西哪裏來的!”

秦蓁一頓,然後說:“勸你對我客氣點。”

樓衍閉了閉眼,好一會兒之後,才說:“你想怎麽樣?”

“好說,”秦蓁表情不變,道,“幫我把信送到。”

樓衍:“僅此而已?”

秦蓁:“僅此而已。”

樓衍看著秦蓁,好一會兒之後還是忍不住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讓你幫我送一封信而已,怎麽就這麽難?”秦蓁歎了口氣,說:“你放心,我不害你性命,你那個主子也會活得好好的。”

樓衍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玉佩,過了許久,才咬牙切齒地說:“好,這封信,我去幫你送。”

“不過,送信可以。事成之後,若是讓我發現你傷害了玉佩的主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樓衍性子又冷又獨,咬著牙威脅人的時候,很是瘮人。

可惜,秦蓁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人感覺不到恐懼。

再恐懼的事情已經經曆過了。

“放心!”秦蓁承諾。

樓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頭下了山。

秦蓁目送著樓衍離開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輕聲說了句:“別怪我。”

——

樓衍前腳剛走,蕭玦後腳就出了門。

他還算謹慎,怕惹惱了秦鴻,沒敢在龍虎山亂走,隻每日跟在秦蓁的身邊,借由參觀讓秦蓁帶著自己四處走動。

有秦蓁庇護,在龍虎山上果真沒人敢對蕭玦不敬。

幾日下來,蕭玦已經感受到秦蓁在龍虎山特殊的地位了。

隻是,他察覺龍虎山最近氣氛很是凝重,不知是否發生了什麽事。

他在秦蓁麵前無意打聽過幾句,可秦蓁都一臉茫然,對龍虎山的事情茫然不知。

蕭玦又意識到,秦蓁雖受寵,卻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草包公主。龍虎山眾人寵著她,真有什麽正事,卻不會與她商量。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往後走,蕭玦能察覺到秦蓁對自己情誼越發深厚了。

這一日,蕭玦與秦蓁從後山遊玩回來,剛一進寨,就見趙青急匆匆迎來。

他先是看一眼蕭玦,隨後才對秦蓁說:“你跟我來,有事跟你說。”

秦蓁麵色不改,轉頭對蕭玦說:“我讓顏語陪你去轉轉好不好?”

她身後的顏語立刻上前一步,雙眼發亮地看著蕭玦。

蕭玦微一蹙眉,似有不爽,秦蓁立刻說:“我很快回來。”

蕭玦看她這樣,勉為其難地點了頭,卻還是說了句:“那你快點。”

秦蓁點頭應了,這才隨趙青離開。

兩人走遠,趙青立刻沉了臉色,說:“他是個什麽東西,竟也敢對你頤指氣使?我想不明白,你之前還拿那喂畜生的藥喂他,怎麽轉眼又對他這麽好,在他麵前還那麽卑微?”

他們捧在手掌心長大的姑娘,費心費力去討好別的男人,看著就不爽。

秦蓁笑了笑,說:“畜生也各有不同,養法自然也不同。”

趙青匪夷所思地看了眼秦蓁,似聽明白了,又似沒明白。

不過現如今他沒心思計較這些,隻拉著秦蓁的手腕進了議事廳,邊走邊給他說:“朝廷大軍已經到了龍虎山腳下,但是卻遲遲沒有行動。就在剛剛,大當家的接到了山下大軍的帖子,說是要跟大當家談和。”

話音落下,兩人已經進了議事廳。

議事廳內,幾個話事人已經都到齊了。

正中央坐著秦鴻,在他下手兩邊分別坐著二當家賀山,三當家劉鵬,以及軍師雲陽。

再加上剛到的趙青和秦蓁。

秦蓁一眼就看見擺在秦鴻案頭的書信。

她快走幾步拿過書信一目十行地看過,隨後抬頭看向眾人,問:“你們怎麽看?”

二當家賀山是個暴脾氣,直接一句:“談什麽談?什麽少將軍,不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待我下山,取他狗頭。”

三當家劉鵬看秦鴻:“大哥怎麽看?”

軍師雲陽則蹙眉:“元楚年少成名,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幾人為此,又是一番唇槍舌劍,吵得不可開交。

趙青拉著秦蓁退到角落,低聲說:“等他們吵完。”

秦蓁手裏捏著那封談和信,神色有幾分焦急。

她知道,樓衍的那封信送到了。不然的話,元楚的大軍會直接殺上山來,而不是如此麻煩的送上談和書。

她能做的已經都做了,如今就看龍虎山這邊的決定了。

她有些緊張地看著秦鴻,心中想著,若是她爹寧死不降怎麽辦?到時候,她還能帶著秦鴻全身而退嗎?

議事堂內吵吵嚷嚷,一個時辰也未停歇。

趙青已經從站著改為坐著,撐著腦袋聽著幾個當家人唇槍舌劍。

終於,秦鴻一掌拍在桌上,巨大的悶響終止了這場爭吵。

“你們,誰想死,誰想活?”秦鴻看著眾人,隻問了一句。

賀山想也沒想,張口就是一句:“死又如何?”

而其他兩人,卻遲遲沒有開口。

賀山說完,意識到場麵過於沉默,這才睜大眼睛看向沒說話的兩人:“你們?”

劉鵬沒吭聲。

軍師雲陽卻說:“二當家了無牽掛,可悍然赴死。”

未盡之言,懂得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