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王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金氏晃神的功夫宋嫣然已經從她身邊離開走向了鄭業,急得金氏直在身後喚她。
宋嫣然轉身對金氏回以一笑,示意她不必擔心。
可金氏如何能不擔心,兩個侯府的事豈是他們能幹預的,更何況此事涉及的還是薛澤這個瘋子。
鄭業的夫人王氏與金氏交好,是以鄭業自也熟識宋嫣然,他雖也有兩分擔憂,但也隻得依照規矩詢問道:“宋小姐可為薛世子作證?”
“是的。”宋嫣然毫無遲疑的輕輕頷首。
“小賤人,你害了我兒還不夠,如今還要幫襯那個畜生,讓蓉兒死不瞑目,你真是好狠的心腸啊!”在永昌侯夫人眼中,宋嫣然與薛澤一樣讓人深惡痛絕。
宋嫣然眉目疏淡的看著她,聲音宛若潺潺泉流,不徐不疾,“侯夫人若想再論一論沈世子的事,我隨時恭候,但現在我們還是先來說薛世子的事吧。”
語落,宋嫣然不再理會永昌侯夫人那刀子似的眼神,對鄭業道:“鄭大人,我在宴席上不慎濕了衣裙,便來後院更換衣物。
可待我換好衣物後,領路的婢女已經不見了蹤影,我便與貼身婢女芬兒尋著路往花園行進。”
鄭業眼中劃過一抹精明的光,開口打斷道:“也就是說你的貼身婢女一直跟在你身邊?”
宋嫣然點頭,“她也看到了當時的情況,大人一問便知。”
鄭業點點頭,命人將芬兒帶下去詢問,這樣兩份證詞放在一處才更有說服力。
“別怕,如實說就好。”宋嫣然含笑安慰著芬兒,視線清掃,瞥了一眼蘇鈺的方向。
芬兒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麵色泛白的輕應了一聲。
宋嫣然將事情經過一一道來,隻掩下蘇鈺未提。
蘇鈺位高權重,她怕牽扯上他更為麻煩,更何況剛才也是她自作主張用石子打斷了薛澤,一人做事一人當。
宋嫣然是個有恩必報之人,薛澤雖幾次三番試探她,但也的的確確幫了她好幾次,她不想眼看著他犯下殺戮,也無法看他被人冤枉而無動於衷。
薛澤目不轉睛的看著宋嫣然,鋒利的眸光似要將她貫穿。
他不理解宋嫣然為什麽要這麽做,人都是趨吉避害的,把自己扯進這趟渾水有什麽好處?
甚至這樣隻會讓人懷疑他們的關係,誤了她的名聲。
宋嫣然的說辭與薛澤一般無二,永昌侯夫人卻是不信,“大人,你不能聽這小賤人胡言亂語!她定是與薛澤串通好了!”
曹氏眸光微動,啟唇開口道:“我就知道世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隻既有宋小姐為你作證為何不早些說出來,白白讓侯爺與我擔心一場。”
曹氏拍著自己的心口,一臉欣慰。
永昌侯夫人卻似想到了什麽,似發了瘋一般的尖聲道:“大人切不可聽信他們,他們兩人早有私情,奸夫**婦的證詞不能采證啊!”
金氏忍無可忍,正要開口,薛澤突然上前一步,抬手便抽了永昌侯夫人一個響亮的巴掌,驚得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就連曹氏也被嚇到了,忙縮到了忠勇侯身後。
永昌侯夫人直接被打蒙了,捂著臉說不出話來。
她出身名門,後嫁給永昌侯為嫡妻,這一輩子都順風順水,被人恭敬著,何曾受過這般羞辱。
“薛澤,你別欺人太甚!”沈流見母親受辱,一雙眼瞪得猶如銅鈴,眼底泛著濃濃的血色,“我母親有誥命在身,你竟敢動手!”
薛澤冷眼睨著他們,眉宇間皆是淩厲的殺氣,“汙蔑朝廷命官該當何罪?若非今日未曾佩劍,你看我敢不敢砍了她!”
薛澤周身散發著令人心驚的幽冷,仿若從深淵走出的嗜血猛獸,沒有人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
芬兒的證詞很快呈了上來,地點細節皆與宋嫣然說的一致。
薛澤的確對沈蓉動了粗,但並沒有傷她性命。
見薛澤的嫌疑要被洗清,永昌後夫人回過神來,搖頭道:“不可能,一定是他!
即便他當時沒有害蓉兒性命,可焉知他後來有沒有再去加害蓉兒……”
“他沒有。”男子的聲音沉斂而又清冷,猶如掩在鞘中的利劍,不顯鋒芒,但無人不曉其鋒利。
蘇鈺邁步行至宋嫣然身邊,兩人並肩而立,蘇鈺沒有看宋嫣然投來的目光,語氣淡漠的如天邊的浮雲,不染俗塵,“本王當時與她一同在假山下。”
眾人沒想到一向淡漠疏冷的寧王會也來趟這湯渾水,細細品味下更覺寧王這話似乎有點怪。
就好像作證非他本意,重要的是後半句話一定要講出來。
兩人同在假山下……這這麽有些曖昧呢?
語落,他垂下眸子,瞥了宋嫣然一眼。
幫他人脫險不惜讓自己陷入漩渦,這隻肥羊果然有些呆。
“不僅如此,在她離開後本王複又去尋了薛澤,所以他沒有時間作案。”
宋嫣然怔了怔,睫羽輕輕扇動,他竟還單獨去尋了薛澤?
可不管是蘇鈺還是薛澤,兩人的臉色都不算好,似乎並不願意提及此事。
薛澤更是翻了蘇鈺一眼,看不出半分感激來。
這廝的確單獨去尋了他,隻為警告自己離那宋嫣然遠一些,莫要對她動歪心思。
薛澤心生不屑,王爺又如何,憑什麽以為自己會對他馬首是瞻?
薛澤淡淡掃了宋嫣然一眼,唇角微彎,笑意略顯邪魅,他對這種小丫頭並無興致,不過,他對讓別人不痛快倒是情有獨鍾。
寧王不許,他還非做不可了!
鄭業正色思忖,恭敬的拱手問道:“下官可否鬥膽詢問王爺,您因何去尋薛世子?”
查案便講究個細致,不能錯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蘇鈺睨他一眼,“私事而已,鄭大人非要知道?”
輕輕一瞥,無形的壓迫似千鈞重擔壓在了鄭業肩頭,他扯扯嘴角,幹巴巴的道:“沒沒,下官隨口一問而已。”
這般威壓他還隻在陛下身上見過,寧王才多大年紀便有這般威勢,日後更是造化無窮啊……
宋嫣然不禁汗然,還真是王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人家兩句話就把事情都解決了,效率真高。
隻有永昌侯夫人麵露痛苦之色,搖著頭,不停著重複著,“不可能,不可能,你們都在說謊!”
蘇鈺麵色無波的看著她,並不做解釋,隻道:“本王緣何要說謊,對本王又有何好處?”
寧王位高權重,偏生性情清冷,便是對幾位皇子都不假辭色,又怎會為了幫襯薛澤而說謊?
饒是永昌侯夫人與沈流也著實想不出理由,沈流見狀隻能改其道而行,“若不是他加害吾妹,蓉兒手中又怎麽會攥著薛澤的玉墜?”
“這個本世子也很想知道。”薛澤幽幽開口,一雙本應斂盡錦繡繁華的美目中卻盡是陰寒,“本世子的東西憑空出現在一個死人手中,勢必會引起懷疑揣測,若非今日湊巧有人為本世子作證,謀害官眷的罪名怕是難以洗清。
本世子若是倒了,受益者又是何人呢?”
薛澤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眾人也不禁順著這個思路琢磨起來,甚至已經有人悄悄打量起曹氏來。
曹氏賢名在外,聽說待薛澤視如己出,甚至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上心,可她畢竟是繼母啊……
曹氏也隱隱察覺到了眾人視線,略一思忖,正色與忠勇侯道:“侯爺,世子的話不無道理。
世子雖因年少做過一些出格的事,但世子向來坦朗。”
這點眾人倒無話可說,薛澤的壞事向來做在明麵上,毫不掩飾,甚至曾在酒樓執劍砍人,簡直無所顧忌,全然不在意名聲。
這般的惡徒按理說早該被奪了世子之位,可陛下對他寵信有加,最多不過訓斥幾句,罰上幾月俸祿而已。
曹氏又道:“世子小小年紀便任錦衣衛使,不知多少人覬覦懷恨,此事當真要細細審查才是。”
忠勇侯擰著眉,深以為然,眉目幽冷,“竟敢將手伸向我忠勇侯府,真是膽大包天。”
薛澤露出一抹嗤笑,隻不知是在譏諷誰。
寥寥數語便將謀殺凶案變成了朝堂紛爭,如此一來便不是大理寺一家能夠審理的了。
宋嫣然多看了曹氏兩眼,眸光微斂。
忠勇侯見好就收,與永昌侯夫人母子道:“今日因敝府失職使得沈小姐香消玉殞,本侯這心裏著實難受。
不過侯夫人放心,本侯一定會將此事稟奏陛下,務必要將殺人凶手緝拿歸案,還我兩府一個公道清白!”
忠勇侯此言既有安撫之意,又不乏警告。
薛貴妃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還育有陛下最疼愛的皇子,永昌侯府若執意攀扯他們,也要先估量估量其中利害。
在知曉報仇無望後,永昌侯夫人終是承受不住接二連三的打擊,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沈流抱起永昌侯夫人悲憤離去,眾人也相繼請辭。
看著跟在金氏身邊乖巧離開的少女,曹氏眼中劃過一道深意。
今日,還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