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殺人凶手

小廝此言一出,花園內原有的輕鬆氛圍**然無存。

她們原以為最多不過是男女糾纏這點事,哪裏知道竟有人丟了性命。

有些膽子小的貴女已經躲進了母親懷裏,臉上露出驚懼之色。

反之,隻有永昌侯夫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盯著小廝問道:“你方才說的是哪家的沈小姐,一定是其他府邸的對不對,與我們永昌侯府並無關係,是不是?”

小廝抬眸看了永昌侯夫人一眼,便又慌忙將頭埋下,顯然出事之人便是沈蓉。

永昌侯夫人卻不依,上前撕扯著小廝,瞪著泛紅的眼,咬牙切齒的問道:“你說啊,你怎麽不說話啊!”

旋即,她抬頭死死盯著曹氏,嚇得楊媽媽連忙上前護在曹氏身前。

“快把我的蓉兒叫出來,我們要回府了,我不想再在你們忠勇侯府待上片刻!”

曹氏麵露難色,想了想,道:“永昌侯夫人莫急,我們先去看看再議,好不好。”

暫時安撫了永昌侯夫人,曹氏連忙派人去尋忠勇侯,如今的局麵已經不是她一個人能處理的了。

眾人心裏雖怕,但又禁不住心裏的好奇,許多人都抬步跟了上去。

她們深知高門大院最會遮掩,今日若不能親眼瞧見事情真相,明日傳出的消息可就都是粉飾過的,真假難辨。

金氏腦中如有一團亂麻,她對永昌侯府的事情並無興致,現在隻想趕回宋府,將那些事一件一件理清。

可宋嫣然卻不想走,她總覺得此事蹊蹺,有哪裏透著說不出的古怪。

更何況沈蓉前世於她有“大恩”,她理應送沈蓉最後一程。

見宋嫣然堅持,金氏隻以為她因好友過世而難過,遂點頭應允下來。

謝瀾挽著宋嫣然的手臂,全無方才看熱鬧的歡快模樣,一如當初在金光寺被陳念的嗚咽聲嚇得瑟瑟發抖。

陳念也有些怕,可看兩個好友都來了她不想顯得自己矯情,便也壯著膽子跟了過來。

忠勇侯府的小廝已經將人打撈了上來,屍體上蒙著一塊白布,白布下暈出大片的水漬。

“永昌侯夫人,您看……”

永昌侯夫人卻不理會曹氏,倔強的別開了臉,一眼都不願去瞧橫躺在地上的屍體。

忠勇侯夫人隻能命人上前去掀白布,許多夫人小姐皆害怕的閉上了眼,宋嫣然卻探出頭看得仔仔細細,瞳孔微縮。

竟然真的是沈蓉!

她竟然真的死了!

前世沈蓉可謂過得順風順水,至少在她死之前是這樣的,沒想到方才竟是見她的最後一麵。

因沈蓉是剛剛溺亡,是以看著並不可怕,隻臉色與唇色蒼白了些,左臉上還有被蜜蜂蟄過的紅腫。

沈流走上前,身子頓時僵住,看到了最不願看到的畫麵。

“母親……是妹妹……”沈流的聲音帶著顫意,身體冰冷。

永昌侯夫人瞳孔猛縮,卻是破口道:“胡說什麽,瘋癲了不成!

他們胡言亂語,你也跟著糊塗嗎?”

其實早在行至湖麵,她就看到了白布下露出的少女衣裙,她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早已**然無存,可人在遇到大悲之時難免會想通過自欺欺人來逃避痛苦。

永昌侯夫人近乎瘋癲了發泄了一番後,才頹然癱倒在地,淚水如衝破閘門的洪水蜿蜒而流,終是失聲痛哭。

前一瞬還在憎恨永昌侯夫人的金氏,此時看著卻也不甚舒服。

作為母親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的作為,可也正因同為母親,她對這種悲痛可以感同身受。

沒有人說話,四周隻剩永昌侯夫人那哀痛的哭喊聲。

薛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早已見慣了生死,良心死得透透的,分不出半分同情憐憫。

他隻是奇怪,沈蓉這麽一個大活人怎麽就好端端的溺死了?

“不對!妹妹她不是意外落水的!”

悲痛萬分的沈流突然抬袖擦了把眼睛,他蹲下身,將覆在沈蓉身上的白布又往下扯了扯,甚至還輕輕撕開一點沈蓉的衣領。

就在眾人以為他瘋了的時候,有人突然驚呼出聲,“你們看,沈小姐的脖子上有指痕!”

纖細的脖頸因失了血色而顯得愈加蒼白,脆弱的似一碰即碎,也使得她脖頸上的淤青愈加明顯。

痛哭的永昌侯夫人哭聲一直,忙彎下腰身細細查驗,雙手因悲痛憤怒而不停的顫抖著。

“有賊人害了我的女兒!有人殺了她!”她站起身,一把抓住曹氏的手臂,表情猙獰,“凶手一定還在府裏,絕對不能讓人跑了!

我一定要將這個人救出來,將他千刀萬剮!”

“您先別激動,我已去喚侯爺了,他馬上就能來處理此事。”曹氏也沒了主意,一樁接一樁的變故讓她頭暈不止,隻能等著忠勇侯來處理。

宋嫣然輕輕蹙眉,下意識的朝著薛澤望了一眼。

而薛澤也恰好看向她,兩人四目相對,眼中皆一片深色。

倏然,宋嫣然的眼前被月色所籠。

她抬頭看著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側的蘇鈺,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蘇鈺偏頭看她一眼,淡淡道:“你這裏視野好。”

宋嫣然:“?”

好在宋嫣然的適應力強,已經習慣了蘇鈺的不按常理出牌,如今已經能做到在他身側而麵不改色了。

蘇鈺側眸瞥了薛澤一眼,動了動身子,將宋嫣然完全遮掩在他的身姿之下。

薛澤挑眉,收回了視線,將注意重新落在沈蓉的屍體上,目光陰鬱。

永昌侯夫人似是找到了情感寄托之處,暫時將萬分悲痛轉為了滔天恨意,憎惡總比神傷讓人好過一些。

她又細細檢查沈蓉的身體,竟突然發現她的右手緊攥成拳,竟似握著什麽東西。

“流兒,你來!”

沈流見狀忙用力掰開了沈蓉的手,從她的拳中摳出了一塊玉墜。

曹氏在看到玉墜之後,臉色陡然巨變。

永昌侯夫人察覺到了,立刻撲了過去,目眥欲咧的質問道:“你認識這墜子是不是?這是誰的東西?你告訴我,這是誰的東西!”

曹氏眼神亂轉,全然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楊媽媽費力擋在曹氏身前,生怕瘋癲的永昌侯夫人會傷到她。

“你說啊!你明明知道,你快告訴我!”

“我……”曹氏有口難言,急得眼中泛起了點點淚光。

“怎麽回事?”忠勇侯闊步流星的趕了過來。

望見眼眶泛紅的曹氏,以為她受了什麽委屈,不免心生憐惜,輕聲道:“沒事,我來了。”

來的路上忠勇侯已經知曉了大概,他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可侯府嫡女不同於府中下人,不給個明確的交代是不成的。

他衝著永昌侯夫人拱了拱手,開口道:“本侯已經命人去大理寺了,侯夫人稍等片刻。”

由大理寺來查,也免得日後牽扯上他們侯府。

曹氏臉色更白,下意識的抓緊了忠勇侯的手臂。

永昌侯夫人正死死盯著曹氏,哪裏會錯過她這番小動作,將手中的玉墜呈至忠勇侯眼前,冷聲道:“侯爺可認得此物?”

忠勇侯掃了一眼永昌侯夫人手中之物,皺了皺眉,一個玉墜子他哪知道是誰的,正欲開口,忽聽一道漫不經心的幽冷聲音傳來,“這玉墜子是本世子的,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