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嗩呐一響，魑魅魍魎
哪怕把皇位讓給一個旁支宗室，也不給他這個當爹的！
你說氣人不氣人？
早知今日，李世民就是禁欲一輩子也不會讓他來到這世上。
他現在真心覺得曾經天下無雙的天策上將，要被自家兒子給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李韜暫時可沒心思在意這些。
眼見李孝常親率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他不僅沒有驚慌，還十分興奮地拍了拍手。
幾十個舞姬走到明德門外載歌載舞起來。
看著那叫一個喜慶和歡快。
百官們都被這情景給驚得不知道該流露出啥表情了。
更準確地說，他們徹底石化了。
大敵當前。
他大開國門也就罷了，竟然還以鶯歌燕舞歡迎！
這是想讓李孝常入城後饒他一命嗎？
正常人誰幹得出來這樣的事？
別說他們，就是李孝常都看呆了。
當看到明德門大開的時候，他還以為內應已經得手，正準備號令大軍一鼓作氣攻入皇宮，手刃李韜，登臨大寶呢。
結果一幫舞姬出門相迎……
手下有頭腦簡單的將軍看到這畫麵，都恨不得立馬撲上去醉生夢死了。
但他心裏跟明鏡似的。
一則他和內應從未提過此事。
二則偌大的城門前隻有這些舞姬，根本不見那些內應，也不見任何打鬥的痕跡，城樓上守軍如舊。
這一看就不像得手了！
隻是如果沒得手，這又是開城門，又是歌舞相迎的算怎麽回事？
他李韜是腦袋被驢踢了嗎？
敢在二十萬大軍麵前這麽玩！
腦海中剛閃過這個想法，李韜出現了。
而且是唯恐他看不見，直接站在了城牆上，滿臉笑容地向他揮手。
他心頭一緊道：“這昏君又在耍什麽花招？”
一將小聲道：“王爺，他是有些下三濫的小手段，不然突厥大軍也不會慘敗。”
“但咱們和突厥不一樣。無論是內應，還是安插在城中的細作，都可證實城中隻有一萬兵馬。”
“在咱們的二十萬大軍麵前，他無論耍什麽花招都絕無勝算的可能。現在機會難得，還請王爺下令攻城。”
李孝常細想想也是。
今非昔比。
他可是擁兵二十萬，大敗吐蕃的蜀王！
不再是那個空掛著宗室頭銜的義安郡王了！
這要是還怕他的話，他就是成功奪得皇位，也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所以他拔劍而指道：“眾軍聽令，準備攻城！”
“駕……”
一兵策馬由遠及近道：“蜀王稍安勿躁，陛下想和你聊聊。”
“聊聊？”
李孝常霸氣拒絕：“回去告訴那昏君，本王跟他沒什麽好聊的，讓他引頸受死！”
小兵道：“既如此，那就有請蜀王攻城。”
“有請？”
李孝常心下狐疑道：“這也是那昏君的意思？”
小兵點了點頭道：“陛下說，這種聊是他施舍給你的，歌舞同樣如此，你要是不識好歹，那就去陰曹地府報到，並且代他向閻王問聲好。”
“豈有此理！”
李孝常瞬間氣炸：“都死到臨頭了，這狗皇帝還敢如此羞辱本王，本王……”
眾將齊刷刷地握緊兵器，就等他一聲令下了。
然而，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李孝常緊急刹步，來了一句：“且容本王去探探虛實。此子狡詐多端，如今長安又近在眼前，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這話傷士氣啊！
眾將一腔怒火硬憋著，都快把自個兒給點燃了。
這要是換成他們，他們不直接縱兵踏平長安才怪！
難道說李韜先前在朝堂上對他做的那些，已經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
李孝常其實也覺得麵子上掛不住。
但李韜親赴突厥中軍大帳，手刃突厥大小可汗，大敗突厥三十萬大軍之事，要說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波動，那是不可能的。
萬事小心為上。
他可不允許自己重蹈突厥的覆轍。
一王動則萬軍動。
雖然隻是聊聊，李孝常還是帶著二十萬大軍一起往城下逼近。
眼瞅著他們越來越近，百官都慌了。
“慌什麽？”
李韜瞪著他們道：“要慌也該是朕慌。你們跟這位姓李的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他哪怕坐上皇位，為了朝局穩定，也不會輕易對你們下手。”
“你們真要怕死，還是往朕這看吧，要是把朕惹毛了，朕臨死之前也要拉著你們陪葬！”
此話一說，眾臣立即噤若寒蟬。
“哼！”
李韜冷哼一聲，然後轉頭對縮在盾牌之中的蜀王道：“李孝常，你讓朕很驚喜啊，朕原本還以為以你的能耐，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夠拉起十萬的造反大軍就已經很不錯了。”
“沒想到你還超常發揮，擁兵二十萬，並且打敗吐蕃了，這下朕想不嘉獎你都很難了。”
嘉獎？
造反還有獎？
這玩的又是哪一出！
李孝常小心翼翼地伸出頭道：“李韜，你一條腿已經踏進鬼門關了，還敢如此囂張！待本王殺進城中，一定飲你血，啃你骨，讓你不得好死。”
“皇爺爺……”
李韜轉頭告狀：“你看看你這族弟多惡毒？”
李淵很配合：“孝常，韜兒嘉獎你乃真心誠意，你卻如此惡毒，朕終究是看錯人了。難怪韜兒說你跟羅藝一樣天生反骨。”
天生反骨這種東西也能看出來？
他在這詐誰呢！
李孝常搖頭道：“皇兄，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袒護他！要不是他，本王何至於走到這一步？”
“隻要你願意廢了他，擁護本王為帝，本王可以看昔日的情分上，尊你為太上皇，不然你唯有和他一起共赴黃泉了。”
“呸，你也太不要臉了！”
李韜啐了一口道：“你都擁兵二十萬了，朕一句聊聊你就乖乖前來受辱了，還有臉給皇爺爺當兒子？你就是給朕當兒子，朕都嫌棄！”
李淵哭笑不得：“韜兒，輩分亂了……”
“亂啥！”
李韜語出經典：“造反的爹不如雞，更何況他一個旁支宗室？肯定禽獸不如，哪裏還存在輩分之說！”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特意看向了尊敬的父上大人。
“咕咕咕……”
李世民氣得耳旁都響起雞叫聲了。
這逆子既是指桑罵槐，又在旁敲側擊。
小心眼可真多。
但這點小聰明還是收起來吧，今天他哪怕再次解了長安之圍，他這個當爹的也要造他的反！
意識到再次被耍了，李孝常怒火滔天道：“給我衝，殺了這龜孫！”
李韜當即看向李淵，再次告狀：“皇爺爺，他都這麽罵了，還留全屍嗎？”
李淵大怒道：“當為肉泥！”
“你們都聽到了吧？”
李韜將手一揮，一陣寒徹入骨，極其瘮人的嗩呐聲登時響起。
李孝常和他的二十萬大軍愣是被吹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再加上又有一些光著膀子的壯漢抬著一口棺材走出城門。
而那些穿著紅衣的舞姬在棺材前邊跳邊撒紙錢。
他們無不看得心裏發毛。
這……這是什麽情況？
他是想借陰兵陰將對付他們嗎？
“裝神弄鬼，幼稚至極！”
李孝常既躁亂又暴怒道：“給本王殺進城中，把那小崽子大卸八塊！”
李韜見狀，笑了笑道：“這《耍猴兒》當真是嗩呐神曲啊，此等場麵放在殘酷的戰場中太有感覺了，不枉朕親自教他們！李孝常，你可以聽著嘉獎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