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蒼穹上的腳印（3）
生存課上，我們學到的第一條要義就是：
【遇到危險時，新漢人永遠不要傻等救援，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因為在新漢遭遇的危險，很可能就是整個定居點共同遇到的巨大危機，大家都自顧不暇，不要想著別人會來救你。隻顧等待，最後隻能被拋棄。
沒錯，雖然我不清楚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無論是地震，還是其它災難，如今被困地下廢墟的我，隻能靠自己活下去！
教學室修建在蘑菇屋下方，就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室，所謂的教學室天頂，其實就是被加固的地麵。
巨大的震動讓整個天頂龜裂開來，最後碎成了大塊的石板和石塊，將所有人壓落在了廢墟中。
但同時，也相當於被外力鑿開了巨大的“天窗”。隻不過我們被壓在亂石堆裏，無法看到而已。隻要順著風的方向摸索，可能就會尋找到“天窗”，獲得生還的一線生機！
就在這時，我的右側方，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什麽東西？
漆黑的環境下，我隻能伸出手去摸索。
觸覺感知中，我的左側是教學室的石牆，右邊則是石板斜搭下來形成的壁麵，都是坑坑窪窪的，布滿了裂紋。
右手又往前挪了一點，這才在石板上，摸到了一個不規則的豁口。
兩條岔道！
我閉上眼睛，將本就不多的光線盡數屏蔽，全身心沉浸在聽覺中。
兩個方向上都有聲音。
簌簌摩擦聲來自右邊的豁口，但輕微的風聲則來自前方。
於是我沒再管右邊，準備繼續往前挪動。
右邊估計是其它同學，也在掙紮著往這邊爬過來。
但我沒時間確定，必須要在可能的餘震到來前，尋找到逃出生天的途徑，重返地麵才行！
事實上，前方的通路很可能也和這裏一樣，隻夠一個人勉強通行，當我往前挪動的時候，就會堵住豁口，導致右邊的同學無法爬出來，等我繼續往前挪，讓開豁口後，對方也隻能跟在我的身後爬行。
而在爭分奪秒的當下，這落後的一個身位，很可能就是生死相隔的長度。
“對不住了！”
我心道，就要加快挪動的速度。
恰在這時，一股淡淡的馨香撩過我的鼻梢。
我突然停住了動作，有些掙紮地攥緊了拳頭，最後還是緩緩鬆開。
我又嚐試著嗅了一下。
漆黑安靜的環境中，嗅覺感官得到了一定的補償加強，在撲鼻而來的塵灰氣息裏，確實夾雜著一縷淡淡的幽香，雖不真切，但確實存在。
我敢肯定這抹香味的存在，因為這個味道我再熟悉不過了。
無數個夜晚，我都會在夢中暢遊於這種香味中。
我的心中，浮現出了三個漢字：
杭白菊！
·
所有人都知道，夏諾那頭淡金色的長發，是用杭白菊染就的。
所以十四世代的很多男生，都會送這種黃白相間的花朵，去討夏諾的歡心。
作為低優先級作物，杭白菊的產量很少，隻有行政崗和研究崗的家庭能分配的到。但追求夏諾的男生卻很多，聚集在一起，也足夠夏諾用的了。
花香菊色，讓夏諾的長發，**漾著特有的光澤，近看就如書中的白月光華。
遠看，又像一頂金色的王冠，加冕於十四世代當之無愧的“女王”頭上。
·
“夏諾？”
我小聲問道。
豁口中逐漸變大的簌簌摩擦聲停頓了片刻。
似是確定了我的聲音，裏麵果然傳來了一聲回答：“程安之，是我。”
果然是夏諾！
我本該慶幸於夏諾沒有出事，但不知怎的，卻又握緊了拳頭。
能聽得出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應該是變故發生時，一直大喊著讓大家躲避，喊破了喉嚨。
她又問了句：“你那邊怎麽樣？”
我閉上眼睛，輕吐了口氣，再次鬆開拳頭：“這邊可能通往出口，但是寬度很窄，你要先調整好身型再往右邊拐出來。”
“明白！”
在黑暗的環境中呆久了，我的眼睛逐漸適應，能夠看清一些事物的輪廓。
不多時，便見一顆腦袋的輪廓，從豁口處伸了出來，同時出現的，還有兩條細長的胳膊，胳膊不斷舞動著，幅度很大，還不小心打到了我的臉上，夏諾說了聲“抱歉”，依然繼續往前探著，直到雙手貼上我左側的牆壁，這才停了下來：
“確實很窄，隻夠一個人的寬度……”
她猶豫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麽。
我卻已經做出了決定：“時間緊迫，你先通過吧。這麽小的通道，光靠你一個人拐不出來的，得要我在後麵幫你才行。”
良久，她才回道：“……安之，謝謝你。”
這回，她不再耽擱，身體在豁口處轉了個角度，直接往我眼前擠來。
我能感受到她的吐息，夾雜在杭白菊的清香中，傳遞到我的麵前。
她是麵對著我挪出來的，與我幾乎貼麵。
但到了腰上部一些的位置，就直接卡主了。
“幫把手，我使不上力！”夏諾指使道，“拖著我的腰，直接往你的方向拽！”
我連忙伸手，六月的學生製服，隻是件單薄的襯衫，我能感受到上麵布滿了被刮爛的破口。
夏諾的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到了，就是那裏，使勁往外拉！”
我雙手向兩側張開，扶住了她的腰，使勁兒往自己這邊拉著。
強拉了好幾次，都沒能將她的下半身拽出來。
“再使勁點！”夏諾咬牙道。
我隻能讓自己狠下心來，卯足力氣再次拉扯。
“哢嚓！”
肉耳可聞的骨頭錯位聲，從夏諾的腰上傳來。
夏諾的腰估計快被我折斷了吧？
但她一聲沒哼，甚至沒有片刻歇息，就準備繼續行動：“可以了，等我轉個身，再推我一把。”
說著，她已經自己轉動了起來，上半身卡著牆麵，腰身幾乎懸空的，勉強進行了180°的旋轉。
直到將後背對著我，她才道：“好！往前把我推進通道。”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晃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