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在屋裏，卻不吭聲
感動歸感動，可她堅決不要，“你穿！你年輕人，就得穿新衣裳，我有衣裳，不要這個！”
姥姥也節約慣了，有衣服穿就絕不買新的。
“我也不要！我也有衣服，我那麽多衣服呢！”
夏小若堅持把衣服買了。
也沒忘了林小寶，這個年代裏，小孩子的衣服，大多都是扯了布，回去大人給做，賣小孩兒衣服的就很少。
她扯了綿綢的花布，準備回去讓姥姥給林小寶也做一身新衣裳。
就連林成陽，林大軍，她也給一人挑了一身兒新衣裳。
隻不過男人的衣裳就不能穿棉綢的，得穿混紡的襯衫，長褲，有型，也耐穿。
給一大家子買衣裳，統共花了20塊錢。
以現在夏小若賣辣條賺錢的速度，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程度。
旁邊鄭慧君看著夏小若一家人買新衣裳，羨慕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雖然她男人是村幹部，家裏條件也算村裏中等，但也有兩三年沒給自己，也沒給自己家男人買過衣裳了。
等她做辣條賺了錢，也要第一時間給自己，給家裏人買新衣裳！
一家人滿載而歸。
回到村子，鄭慧君就直接把夏小若給“借”走了。
做辣條的東西都是現成的，夏小若很細致地教鄭慧君怎麽搓麵筋，怎麽熬辣油。
這天下午，王琴家裏，和村主任張二柱家裏，都同時做辣條。
那香味，勾得村裏人都幾乎坐不住！
平時村裏人家吃飯，都是饅頭鹹菜，西瓜醬，頂多了調個西紅柿番茄。
偏偏夏小若在家裏油炸麵筋，香油辣椒油不要錢一樣地往裏頭放，擱誰誰受得了？
大人饞，小孩兒更饞！
夏小若幫著鄭慧君把辣條做好，端到院子裏的時候，有不少小孩兒站在門口，看著滿滿一盆辣條流口水。
鄭慧君也不是小氣的人，給小孩兒們一人分一根。
辣條這東西也就吃個味兒，吃多了也上火。
還沒到吃完飯的功夫，半個蓮花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夏小若倒騰著做什麽辣條生意，就連村主任家也開始跟著她做辣條了。
一點麵筋疙瘩，就那麽值錢？
林剛家裏。
張桂芝也想不通，麵積疙瘩咋還能賺錢。
說來也奇怪，好像自從夏小若那死丫頭被人從河裏救出來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有誌氣了，敢帶著死老太婆搬走，還敢做辣條生意！
聽說，做辣條的本錢，還是掏了個老鱉窩換的。
光那一隻老鱉都賣不少錢。
小賤人平時跟她住的時候，也沒見給她帶多少財，這剛搬走沒幾天，竟然給王琴他家搞來這麽多錢。
真是氣死人！
再看自己家，林剛平時在家裏不管事兒，就知道喝酒，打牌，外麵欠3000塊錢的賭債還不知道咋還，讓他也跟著林大軍去磚廠幹活，他還嫌累不想去，一心想賣閨女，收彩禮，當便宜老丈人。
愁的她是真想抹脖子上吊，死了算了！
“幾點了，還不做飯？想餓死老子？”
林剛要躲債，就在家裏躺屍，餓了就凶老婆。
張桂芝怨恨地瞪了他一眼，氣的捂著心口，去灶火屋做飯。
剛一出門，就看見王琴，鄭慧君，還有林成陽，蹬著三輪車從門口過去。
王琴還穿了件白底兒紅花兒的新棉綢衣裳！
張桂芝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把鍋一摔，進屋對著躺在**的林剛大罵，“都是你！打牌打牌，把家裏縫紉機，自行車都給賣了！人家王琴都穿新衣裳了，我今年一件新衣裳都沒買！”
林剛從來不慣著女人，一巴掌打在張桂芝臉上，“穿穿穿！有新壽衣你穿不穿？要不是你成天欺負我外甥女，不孝順俺娘，現在做生意掙錢，穿新衣裳的人就是你！”
“這日子沒法過了！”
張桂芝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收拾東西，吵著要回娘家，“曼曼！走，我要跟你爸離婚！以後就讓他自己過吧！”
林剛更煩了，衝過來就要再打張桂芝。
懶婆娘敢跑？那是想翻天！
巴掌揚起來，卻被林曼給拉住，“爸！咱是一家人，你別老是打我媽，你們吵來吵去，不還是為了錢？我剛才想了個辦法，既不用我嫁給鋼廠主任家的傻兒子，還能讓你拿到錢。”
林剛一巴掌打在林曼臉上，“你少在那兒耍小聰明，我都跟人家說好了，他們今兒晚上來相人，相中了，人家當時就帶你回家！我當時就收彩禮，你敢壞我好事，我腿給你打斷！”
林曼捂著臉，滿臉的絕望。
這就是她親爹，為了錢，能把她賣到火坑裏的親爹。
可她沒得選擇。
她深吸口氣，說，“他們家隻想要個女人給傻子當媳婦，沒有非說是我！夏小若比我還大幾個月，他們要是能把夏小若帶走，還能不給你彩禮錢？爸，我是你親閨女，我還想在家多伺候你幾年……”
林剛動搖了。
張桂芝也眼睛一亮，“這是個好主意，我這就去把夏小若那丫頭給叫回來！”
剛要走，林剛卻攔住她，抄起家裏洗衣服小孩兒胳膊粗的棒槌，在手裏掂了掂，“你去叫，恐怕不中用，還是我去，直接把人送到主任家裏……”
……
此時，夏小若正端著一小盆辣條，還有一兜放了香油，辣椒油，芝麻醬，黃瓜絲兒的涼皮，推開賀燃家的院門。
“賀燃，賀伯伯。”
她喊了一聲，沒人應。
可堂屋的門卻沒關。
蓮花村家家戶戶都窮，村裏人也都知道彼此底細，就算家裏沒人，也不會鎖門。
難道賀燃又帶著公安進山了？
賀伯伯一下工，大多是要去喝酒。
家沒人，她就隻好先把東西放在堂屋桌子上，等賀伯伯早晚回來，都能看見。
這天不算太熱，涼皮和辣條隻要放在陰涼地方，等晚上他們餓了還能吃。
可剛一進屋。
夏小若就看見西邊屋裏，有個人影！
那是個光著身子，背對著她換衣服的男人——
結實的後背，矯健有勁的後腰，肌肉輪廓清晰的大腿和小腿。
正不慌不忙地穿著褲子。
又把裝著大大小小的刀具的長條袋子，纏在腰上。
小腿上也纏上了幾把小刀。
渾身都充滿了危險和野性氣息。
夏小若看的瞳孔緊縮，臉唰一下就紅了，結結巴巴開口，“賀，賀燃？你，你在屋裏，怎麽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