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九天攬月
接下來輪到青山舞獅隊舞獅，舞獅動作中規中矩，有絕活但跟前麵的舞獅隊比起來就顯得有些普通了。不過老太太仁慈，隻要展現了不錯的絕活兒，都會給出紅包。所以，一場舞獅下來，得到的紅包也不少。
青山舞獅隊的人高高興興地拿著紅包下場了，該林小喜的“逐龍獅舞”上場了。
上場之前，林小喜在林久跟前說了幾句什麽，李默好奇，盯著林小喜多看了一會兒，惹得老太太打趣：“小喜要上場了，你是不是比她還要緊張？”
李默雖然沒有吭聲，但發紅的臉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老太太湊近李默，對他道：“放心吧，自家孫媳婦兒，我不會虧待的，準備了好多好東西等著她呢。”
人群裏，林老頭躲在一個高大魁梧的舞獅人身後，默默關注著林小喜。
其實他來了有一陣了，之所以沒有上前跟林小喜打招呼，是怕林小喜他們上場的時候緊張。
他不知道林小喜跟林久在商量什麽，有些擔憂，自言自語起來：“這丫頭又想搞些什麽東西？千萬別出什麽問題才好。”
有人湊到林老頭的耳邊，低聲說：“放心吧，小喜雖然活潑好動，但遇到正事的時候還是很有分寸的。”
林老頭點點頭，心裏稍微寬慰了些。一回頭，發現說話的居然是雲姨，頓時慌了身，“你什麽時候來了？”
雲姨尷尬地笑笑，“我不也想來湊湊熱鬧，看看小喜他們舞獅嗎？”
見林老頭往一旁挪，她立馬攆了上去。總之，林老頭往哪兒走，她就往哪兒湊，弄得林老頭苦不堪言。
鼓點聲起，林小喜她們開始舞獅了。
雲姨用胳膊肘輕輕點了下林老頭，說道：“你看，他們跳的正是福喜迎門，而且是你後來教他們的動作和招式。”
林老頭看得很滿意，忍不住感歎道：“小喜他們長大了，我也老咯。”
雲姨嘟囔了一句：“其實……也還行。”
林老頭的老臉刷的一下紅了，瞪了雲姨一眼。
福喜迎門的開門紅，總共分為三節，也可以理解為三招絕活。
第一招，逐龍報喜，獅子需要飛躍上6米高樁，表演跳躍翻滾。
這個動作相比起巔峰青獅隊之前做的那些動作，更危險，也更有觀賞性，如果成功，是對巔峰青獅隊的碾壓。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林小喜他們，隻見林小喜騰身一躍，穩穩地站在了6米的高樁上，一點懸念也沒有。
人群裏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比之前為巔峰青獅隊喝彩的聲音更大。
台下，狄驍悶哼一聲，顯然不服，但礙於今天是老太太的壽辰，不好有所反應，隻好把情緒收斂起來。
老太太看得心驚，歎道：“小丫頭好大的膽兒，別摔著了。老緒，她想要什麽讓她挑讓她選，別舞獅了。”
緒管家知道老太太是心疼小喜，笑了，“老太太，您啊就把心揣肚子裏，小喜喜歡舞獅，你叫她放棄，她會不高興的。她跳得好，您再多包兩個大紅包，不是更好嗎？”
李默相信小喜，對老太太道：“阿嫲，別擔心，她自己會有分寸的。”
其實，李默比任何人都心疼小喜，也更在乎她的安危，同時，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舞獅能帶給小喜成就感，能讓她找到真正的自己。
林小喜在高樁上站穩後，開始表演。
起身一躍，台下眾人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寒氣。
能跳上6米高樁，已經非常厲害了，還要在上麵表演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剛才，巔峰青獅隊在高樁上，也隻做了幾個簡單的動作就及時撤下了。沒想到林小喜居然這麽膽大，要在上麵做表演。
人群裏有人議論起來：“逐龍獅舞太膽大了，完全沒有從上次的舞獅大賽上吸取教訓啊。”
“是啊，她們要是從高樁上掉下來怎麽辦？今天是壽辰宴，多不吉利。”
“年輕人嘛，總是有很多冒險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他們的老師是誰，年輕人不懂事，老師還不懂事嗎？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老師，什麽樣的師父，舍得看到孩子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
“是啊，聽說上次比賽摔斷了骨頭。”
議論的人們並沒有想到，林小喜的師父就在他們身後。老頭子聽得麵紅耳赤，想發火又怕得罪人，不想得罪人可又實在聽不下去，隻能氣鼓鼓地生悶氣，嘀咕一句：“臭丫頭，可得爭口氣，不能再讓人看扁了。”
台上，林小喜的表演有驚無險，穩穩當當，老太太看得喜笑顏開。
林小喜他們這一隊，隊員少，沒有引獅小童來收紅包賞金，隻是在舞台前擺放了一隻小孩子般大小的小獅子，獅子的頭上頂著個青銅盤，主人家要是給紅包，可以直接放在裏麵。
站在高處的林小喜，看到管家把青銅盤放得滿滿當當，高興壞了。
開門紅的第二招，是登門獻寶，以翻滾的姿勢為主，憨態可掬，活潑靈動。
林小喜這一招表演下來，惹來無數掌聲。
小獅子頭上的青銅盤已經放不下了紅口袋了，一個個小口袋隻能堆放在獅子腳邊。
第三招是九天攬月，飛撲而出，如仙女般輕盈，追著繡球戲耍，卻在關鍵時刻跳出攬月的大氣姿態。
這一招出手，老太太驚得連連拍手。
“太好了！太好了！”
李默聽到老太太讚許，嘴角的笑燦爛起來。
“阿嫲喜歡就好。”
老太太說道：“當年，千喜廠開業的時候，請了逐龍獅舞來表演，當時表演的就是這一套開門紅。”
老太太熱淚盈眶，對李默道：“李默，你小子有心了，阿嫲死而無憾了。”
“阿嫲……”聽到老太太提“死”字，李默心裏難受，“不要胡說，你會長命百歲的。”
老太太笑道：“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熬不了多久了。躺在病**這些日子，無聊極了，我真害怕哪天一閉眼就真的去了。可是今天，在看到這麽盛大精彩的舞獅後，我心裏一點遺憾也沒有了，也不再害怕死亡了。”
老太太見李默的眼裏溢出了淚花，伸手為他擦掉，“傻孩子，哭什麽，我現在高興還來不及呢。你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有了你之後，我才知道什麽是生活，什麽是人生。是你，讓我的人生變得完整、圓滿。”
老太太看向舞台，林小喜已經從6米高樁上下來，以為她結束了表演，沒想到再次起勢，一套漂亮的“佛光萬丈”驚豔世人。
佛光萬丈，是“獅子”騰飛跳躍，朝各個方向作出拜佛朝聖的姿態，對“獅子”的靈活性要求特別特別高。
林小喜的“獅子”一表演，觀眾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有了林小喜這隻“獅子”作為對比，花錦舞獅隊的那隻“獅子”，就顯得太笨拙了，也不夠討巧。
何為行雲流水，何為靈動天真，林小喜的“獅子”展現得淋漓盡致。
接下來是“化蝶飛月”，輕盈如蝶，頑皮淘氣，“獅子”既可愛又讓人發笑。
相比之下，花錦舞獅隊所表演的“化蝶飛月”就顯得隻有其形態，沒有其神韻了。
就這兩招，已經足以說明很多東西了。觀眾喝彩，掌聲如雷。
花錦舞獅隊的人感受到了挑釁，卻不敢發怒，因為他們心裏都很清楚，林小喜是在敲打他們。如果他們不知進退，很有可能會被當眾拆穿偷藝的事。
“我們走。”花錦舞獅隊的隊長對十數個隊員說。
一行人起身，收拾行頭，準備離開。林小喜抱著獅頭追上了他們，攔在了他們隊長的麵前。
“以舞獅會友，我是林小喜，能跟你們做朋友嗎？”
隊長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子，名叫吳帥，長相帥氣，在舞獅人中十分少見，皮膚也難得得白皙，詫異地看著林小喜。
她本來以為林小喜是來找茬的，卻沒想到她笑容燦爛，很友善的樣子。
吳帥摸不準林小喜的想法，試探地握住了林小喜伸出來的手。
“你好，吳帥，花錦舞獅隊的隊長。”
遠處，李默讓人把老太太扶回房間休息。餘光看到林小喜去找花錦舞獅隊的人了，不禁擔心起來。可是，看到他們二人交談得很正常，又覺得疑惑。
“江初，去看看，他們到底在聊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