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過河
“河你目測一下，那些火光的位置，在他們到來之前，我們最多能有多少時間？”
望山跑死馬，天九看著遠處夜空下、叢林深處的那些火把。
“大約有三四個狩獵時間。”
河的話天九聽不懂，看向野豬，“和我們今天去暖穀比，有回來路上那麽多時間嗎？”
“一半左右。”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天九皺眉，這麽短的時間，這麽一大片沒有天險的林地，帶著幾十個婦孺老弱，大多都是病患。怎麽逃？
“跟我來。”
天九轉身進了棚子，樹正抱著小森正坐在石床邊，看到眾人進來，小森立馬從樹身上滾下來，撲進天九懷裏。
“你們都說說，這邊地形如何？有沒有能避開矮人族，逃走的路徑？”
“這一片地帶，樹最熟悉。”
河看向樹，樹臉色發白，
“矮人族來了？多少人？”
“野豬，你去把那兩個俘虜帶進來。”
野豬轉身出去。
“不太清楚，但前頭探路的有二十多人，看火光樣子，最少也得百人。”
“我們完了。”
樹全身發抖。
“這不是我們摩沙族第一道關坎嗎？怎麽一點能禦敵的東西都沒有嗎？”
天九不理解。
“說是第一道關坎，其實就是我們采集食物的一個休息點。”
河看了樹一眼，樹的眼神充滿絕望，“我和阿母經常在樹上采摘。這片地形我們是最熟悉的。灌木林、平地、毫無躲藏的地方。下山的路也隻有矮人族來的那一條。”
“不會吧，沒有秘密的小路？沒有山崖？天險？連一條河也沒有嗎？”
天九也有些絕望。
“河有一條。可是——”
樹不說話了。
“因為有河，所以更沒辦法逃。”
河苦笑一下，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一下地形。平地、灌木叢、林子、河。
天九若有所思，指著林子和河說，“我們隻有這兩條路可選，要麽進林子躲起來，要麽過河逃走。”
“林子就是你們今天去的暖穀那邊，是個絕地。就是躲進去，也沒用。矮人族隻要派人守在這裏，我們總不能在暖穀呆一輩子。再說了，那地方太小，隻要他們派人進去搜，我們就會暴露。藏幾個人行，藏幾十個人不可能。”
河搖頭，看向天九，“我想族長帶著小森你們如果不能逃走，就去藏在那裏。我和野豬在這裏造成族長逃走的假象。如果矮人族信了，剿完我們撤退，族長就有一線生機了。”
“這樣的話，以後再也不要說了。我是族長，剛才的話，我希望你永遠記住。我是族長，守護我的族人是我的責任。”
“石頭一樣臭的家夥。”
野豬手裏拎一個人走進來，往地上一丟，“那個死了，隻留下這個了。”
“說說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有沒有內應？你還知道——”
天九的話還沒落音，矮人厲聲尖叫，“你們逃不了的。被誰抓都一樣，沒必要和我們打，白白送死。”
“這麽說，除了你們矮人族，還有別的部落也來攻打我了？說來聽聽，都有哪些部落？食人族還是白狼族？”
矮人顯然沒有想到，他隻說一句話，女族長就猜到今天是多部都來搶她。立馬閉嘴不語了。
“說！”
野豬踢了矮人一腳，
“不說打死你。”
又要打，矮人突然間全身抽搐，嘴裏冒血。
“快攔住他，他要咬舌自盡。”
野豬趕緊上前掐矮人的嘴，已經完了。敵人抽搐幾下不動了。
“看來我這個女族長還真招人恨啊，那麽多部落一起來打我？”
天九冷笑，
“暖穀是不能進了，也不能死在這兒。那我們隻有一條生路可走了。過河。”
“過不去。”
河和樹一起搖頭。
接著河向天九介紹了不遠處的大河，橫穿山林，河寬幾十米，兩邊怪石林立，河流湍急。他們剩下的五十多人，隻有十多人會遊水。這些人就是拚死遊過去，剩下的人都得死。
“你說兩岸是山崖，水急，那兩邊是不是有大樹？”
天九眼前一亮，這樣的原始林地，有河的地方必將草木繁茂，有些生長幾百年的大樹很正常。
“有。”
“水裏沒有鱷魚這類吃人的怪物吧？”
“這片水域沒有。”
“樹，你最熟悉這片地方，你說哪裏有比較長，又粗大的野藤？”
“河邊叢林中就有數十年野藤。”
“樹你快去集合眾人，隻要能動的都走，不能動的背著走。快速集合到河邊叢林裏。”
“這些草藥？”
樹指著棚屋裏今天采摘的那些艾草等。
“管不了那麽多了，除了人別的東西都扔了。”
沒有什麽比活命令重要。
“野豬你抱著小森，我們快點走。”
“我不跟你們走，我要帶幾個雄性留下來，阻擋敵人，直到你們安全離開。”
野豬搖頭。
“我也要和野豬一起留下來，族長，不管你想得是什麽法子，要帶這麽多人過河，都需要時間。我們留下來，多爭取一起時間。”
河也堅持要留下來。
“這個？”
天九有些遲疑。說真得，她的初步想法很簡單。就是讓眾人砍野藤，她編成長繩，讓會水的人鳧到對岸，把粗繩拴緊到對岸大樹上。然後讓會水的剩下的所有族人排成隊，前後每人腰間都用野藤栓住。十幾個會水的雜在中間。這樣就能拽著繩子過河了。
重病和孩子，可以直接用樹枝藤條快速編兩簡單木筏子，由會水的人拽過去。
但這些工作，的確需要時間。半小時可能真不夠。
“阿母，我跟野豬叔叔兩個人留下來，阿母帶著所有族人先走。”
啊？
一聲清脆的童聲。
眾人一時都不說話，天九吃驚地看向懷裏的小森。
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長睫毛如扇子般撲扇著。小森吃了退燒片，又吃了她給的感冒藥。居然恢複這麽快。原先發燒變得渾濁的眼珠，此時一片清明黝黑。
“你留下幹什麽？大人商量事，小孩子別說話。”
天九拍拍小森傷痕遍布的小臉。
“阿母，我沒有搗亂。我會獸語，能禦獸。讓野豬叔叔騎著他的大黑，抱著我。壞人來了，我吹哨驅林中眾獸齊奔。衝散壞人。給阿母爭取時間。”
這是一個小孩子說的話嗎？
一個原始小寶寶？
還是她的兒子？
天哪，
她撿到寶了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