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遠古一萬年

淡淡的晨光，照在草鋪上的小人兒身上。

長睫緊閉，小臉蒼白，如瀑的長發纏繞著蜜蠟般的身體。每一寸肌膚都那麽絲滑。

狼行的大手輕輕落在小人兒的臉上，掌下的溫度在提醒著他，她是真實的，一個活著的九兒。

“你為何負我？”

胡須顫動，寒眸中閃著痛苦的光芒。

——回憶幾個時辰前——

巨石搭砌的祭台，粗糙冰冷的絞架上，懸掛著一名女囚。

獸皮、花藤、血汙、長發淩亂地纏繞著身體。四肢分開釘在粗糙木樁上，呈一種野蠻血腥，又**的形狀……

祭台下站著一群野人。為首一人身穿虎皮裙，頭插豔羽，額間一輪太陽，一半塗黑，一半塗紅。

“大首領，摩沙族女族長率眾深入我族禁地，我們殺數人，活捉十二。”

聽著巫師的話，狼行眸森如寒冰。

叢林大旱三月，鳥獸滅，萬物枯。作為八部大首領，召集八部族長，今天正在他白狼族議事。

摩沙族並非他聯盟部落，此時侵入，絕非偶然。

“據探子傳來的消息，摩沙族大旱缺食，瘟疫橫行。族人死傷過半。”

巫師站在他身後，看著祭台上的女囚。

“為防瘟疫傳染，我已命人活埋了俘虜，隻留這摩沙族族長，她惡名在外，作為祭品，一定能感動上天，降下雨露。”

“祭台周圍堆滿艾葉，火祭！”

狼行說完，轉身就走。

“嗖，嗖。

一片木箭石頭齊飛，

祭台東邊塵土飛揚，一群野人，像野生動物一般呼喊著衝過來。

獸皮、樹葉摭身。有男有女，二十幾人，為首一年輕雄性，騎著野豬，頭插兩根雉尾。

“大首領，是摩沙族的人，來救他們族長的。”

巫師指著為首的雄性，

“那是女族長的第一雄妃，叫河。”

“都該死！”

雄渾的聲音，猶如寒夜盛開的花朵一般冰冷。狼行一揮手，巫師得令，忙對著祭台守衛揮手。

撲通，撲通——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些衝過來的人才剛到祭台前，祭台前土地突然塌了，人全都掉進了巨大的深坑裏。原來竟是陷阱。

人們慘叫著，大坑裏有巨大的竹子，削尖了往上，人們掉進去，就成了糖葫蘆，血，慘叫……

“族長，我來救你。”

為首的河身手不錯，竟然躍過深坑，爬上祭台，去解女族長身上的繩子。

“找死！”

狼行一躍上了祭台，伸手就震飛了河。轉身就撲向剛被解下繩子，搖晃著站在祭台邊沿的女族長。

一隻大手掐住了女族長纖細的脖子，女族長被迫仰著身子，如瀑的長發從臉上散開，披散下去，身後就是無底的深淵。隻要狼行手一鬆，女族長就會摔下去成為肉泥。

巫師閉上了眼睛，眾所周知，他們大首領狼行，鐵血無情，手段狠辣，對敵人從來都是絕不廢話，一招斃命。

摩沙族向來以交易雌性和情報聞名叢林。此時侵入他白狼族，來者皆為身生瘟疫。其行可疑，其心可誅。大首領絕不會輕饒。

一雙幽深嗜血的眸子，在對上對麵那張血汙的小臉時，瞬間麵如死灰，一臉呆滯。

九兒？

怎麽是她？

奄奄待斃的女族長，被血糊著的眼睛都沒睜開，直接狠狠咬了他的手。

同時手一揚，一股綠霧向他臉上撒來。

綠霧蛇毒？

狼行猛地閉上眼睛。一瞬間感覺到手一鬆。

“九兒？”

他膽戰心驚，不顧一切地睜開眼睛，伸手去抓。

隻看到那一張他熟悉至極的小臉，睜著一雙驚惶的眸子，望著他，伸著手，沒有喊出一點聲音，向下翻落。

長發飛舞，露出的脖頸後麵，那閃著紅光的一個印記灼痛了狼行的眼。

狼吻之花？

九兒，

他唯一的小雌性。

他孩子的親媽。

六年前，背叛了他，引人滅了他狼獸一族，殺了他的父親，隻給他留下一個女兒，然後消失無蹤。

——回憶結束——

回憶帶了一抹傷，狼行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昏睡中的這張小臉。

九兒？

你為什麽負我？

六年前，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為何一走六年，從不出現？

六年前，你不是說你隻是一個無名部落的普通小雌性嗎？

如何竟成了摩沙族的女族長？

你又為何帶人滅了我的族，殺了我的父？

還是你從一開始，就一直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