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尊重生

“鋥——”

森冷的鐵鎖鏈從少女的肩胛骨穿刺而過。

疼痛洶湧,傳至四肢百骸。

少女倒在地上,像是死狗,生澀的喉嚨發出一聲聲疼痛絕望的嗚咽,她伸手想要抓住什麽。

一隻穿著白色長靴的腳驀地踩在她的手指上,狠狠地碾了幾下。

清脆的指骨粉碎聲,在靜謐的穀底顯得尤為清晰,十分瘮人。

瞧著地上的血人氣息逐漸消散,那雙白靴的主人才輕嘖一聲,看向一旁的同伴。

“顏緒死了,月仙師姐這下可以放心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走吧。”

然而,就在兩人轉身的那一瞬間,地上氣息全無的少女忽然動了動。

脖頸發出‘哢嗒’一聲脆響。

兩人的身形驀地頓住,立馬轉過身來,定睛一看!

“沒死?”

趴在地上的少女緩緩抬起頭,緩緩坐起來。

她垂眸看了一眼從肩胛骨穿透的鐵鎖鏈,眨巴眨巴眼睛。

這具身體,很弱,還破。

“你剛才是裝的?”

女子眯著眼,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廢物給戲耍了!

“別跟她廢話,殺了就是!”

男子眯了眯眼,長劍出鞘,正要飛躍而起,他方才踩著那一塊土地忽然嗡動一聲,手臂粗壯的藤蔓張牙舞爪,將他的雙腿死死纏縛,拖拽而下!

男子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驀地跪在了地上,迅速被藤蔓蠶食,發出尖銳淒慘的聲響。

白靴女子想救人,可靈力剛調動,便發現腳腕被藤蔓纏住了!

她抬手擊碎,可越來越多的藤蔓出現!

慘叫聲迭起,驚起數群鴉雀。

血肉被蠶食幹淨,藤蔓盤纏在地麵,像一條條血紅色的毒蛇。

“怎麽這麽容易就死了呢?”

顏緒緩緩開口,嗓音輕軟虛弱,眼底卻帶著遺憾。

她正要起身,就發現穿透鎖骨的兩根鐵鎖鏈,將她扣在地上。

顏緒緩緩抬手,鐵鎖鏈應聲破碎。

隻留下兩個血窟窿無法修複,看著十分瘮人。

顏緒動了動四肢,雖然巨疼無比,但對於她來說,完全可以忍耐。

“蔓蔓。”

顏緒對著地上的藤蔓開口。

藤蔓咻的一下,變成了一隻毛茸茸的紅色小肉球。

紅色小肉球在看到顏緒的時候,烏溜溜的眼睛分明紅了一些。

它卻強忍著哭腔,朝著顏緒低了低頭,飛過去,在顏緒掌心拱了拱。

嗓音糯糯軟軟,像是小崽崽的嗓音,“主人。”

主人在此地被封印了很多年,作為本命靈植,它也被封印了很多年。

現在終於解放了。

顏緒看著小肉球,“打一架嗎?”

蔓蔓:“……”

這麽多年了,她主人的性子沒有絲毫變化。

蔓蔓再次變化成一根紅色藤蔓手鏈,落在顏緒的手腕上,表明自己的態度。

顏緒有些遺憾,“那走吧。”

“去哪裏?”蔓蔓輕聲問。

顏緒腳步一怔。

當年那場神魔大戰,將魔域徹底毀了。

魔域是回不去了。

顏緒腦海裏的記憶還有些混亂,她現在隻知道原主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家。

回玉術國京城的顏家。

“去顏家。”

顏緒在樹海中穿梭。

她肩上的兩個血窟窿還在汩汩流著鮮血,臉上被用鈍刀劃了七八下,麵目猙獰可怖。

但顏緒完全沒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整個人周身帶了點痞氣。

天空逐漸黑沉,一股黑氣將整座穀底籠罩。

穀底中的靈獸像是感應到可怕的存在,紛紛四處逃竄。

顏緒眯了眯眼睛,把走時順手撿的一把破劍抽出來,略帶興奮地朝著黑氣源頭衝去!

遠處。

一個身著月牙白袍子的男子站在空地中央,四周的靈獸屍體幾乎堆成了小山。

他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宛若仙人。一頭墨發散落,身形頎長,鮮血從他的指尖緩緩滴落,衣袍濺上的血珠,為他染上幾分落敗美感。

明明看著模樣十分溫潤的人,周身氣息卻暴戾可怖。

像是要毀滅天地所有生靈。

“打一架!”

顏緒眼眸肉眼可見地亮了起來,話落,便跟小炮仗似的,提著破劍衝上去。

沈玄燭緩緩抬睫,睫羽輕顫。

入目,是一道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渾身是傷的嬌小身影。

他原本一片渾濁的視線,在看到小姑娘的時候,驀地多了一抹色彩。

識海的疼痛,好似都在一瞬間消減了不少。

他下意識抬手接下顏緒的一劍,手臂悄然用力,將人驀地扯過來。

顏緒撞入沈玄燭懷裏時,他渾身暴戾的氣息便是一滯,人也微微一怔。

有所察覺,顏緒便驀地反攻,將人摁在了地上。

一手扯住他的衣襟,猙獰的小臉懟到他的麵前。

兩人的距離很近。

她的呼吸噴在沈玄燭的唇角,嗓音微微上揚,帶了點小傲嬌。

剛要說話,顏緒忽然發現掌心下的觸感不太對。

她低頭一看,眉頭頓時蹙起,“我贏了個傷員?”

勝之不武啊!

沈玄燭麵色發白,視線一直落在顏緒的臉上。

往常他的心魔出現,必定白骨碎裂、筋脈盡斷,至少在三日之內,他會完全不受控製地大行殺戮。

為了不殘害無辜,他通常會來到下界偏僻之地,困住自己。

可這一次,在觸碰到懷裏這小姑娘的時候,沈玄燭就發現自己恢複了神智!

甚至隻是和她靠近一些,那即便是平日裏也會被擾亂的思緒都恢複清晰又冷靜。

“等我好了,再跟你打。”沈玄燭抿了抿唇,嗓音喑啞。

“那你什麽時候好?”顏緒歪了歪腦袋,認真地問道,“你全盛時期有剛才控製黑氣的時候厲害嗎?”

“有。”

“那行。”顏緒揚了揚下巴,看了他兩眼,就要揪他的衣裳,“你哪兒受傷了?”

說著,伸手就要揪他的衣服。

沈玄燭眸色微沉,抬手摁住那扒拉他衣裳的手。

另一隻手蓋住她的眼。

“看看你哪裏受傷了,對症下藥,好得快!”

痊愈了就可以打架了!

她眨了眨眼,揪著他的衣裳不肯放。

手掌蓋在她的雙眼,盡量不去觸碰到她臉上的傷痕,可那細長濃密的睫羽還是在他的手指上輕輕剮蹭。

酥酥麻麻的,連帶著他的心尖都微微戰栗。

“內傷,看不到。”沈玄燭目光幽幽。

聽到這句話,顏緒便頹懶地撒了手。

“那你跟著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