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咱倆都不是啥正經人,談什麽正經事

別墅臥室中,燈火通明。

可再明亮的光都驅散不了彌漫在空氣中的壓抑與寒意。

“怎麽樣?”封延沉冷的目光掃過去。

沈景山已經第三次發出一聲咦,“她……沒事啊。”

不發燒。

心髒也正常。

五髒六腑健康的不能健康。

沈景山最終隻能說:“也許,她隻是睡著了?”

“也許?”封延牙齒咬得出了聲:“你一個醫生,用也許這個詞兒?”

“我……”沈景山也很奇怪。

可這個姑娘的的確確沒有任何問題啊。

就是持續不醒,他實在找不到病症所在。

“出去。”封延煩躁地揮了揮手。

沈景山怕他發火,隻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臥室中。

封延緩緩坐到床邊兒,目光盯著**了無生氣的女人。

她臉色蒼白,唇幹而枯,身體冰涼冰涼,五官沒一處有異常。

可她不醒。

這個時間,她不是應該在纏著他麽?

或者跟在他屁股後麵張嘴閉嘴讓他說愛她?

“夜萊,你醒醒。”封延並沒有發覺自己的喉嚨幹澀。

可她沒反應了。

她濕透了的衣服已經換了,頭發也幹了。

給她吹發的時候,封延注意到她的後腦勺那裏有道疤痕,應該是做過手術留下的。

怪不得她跟個傻子似的,原來真是腦袋有病。

封延斂眸,竟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搓了搓,呢喃道:“你醒了,我們談談,我等你。”

-

這一夜,封延根本無法入睡。

他要麽是在書房,要麽是在酒櫃麵前,亦或者給名醫打電話詢問夜萊這種情況是怎麽回事。

可無一例外,都沒有人給出正規的解決方案。

封延隻暴躁地回了句:“全都是吃屎用的。”

掛了電話,他忽然看向趴在角落裏的兩隻小鴨子,“喂,你們兩個。”

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小鴨子被男人的皮鞋輕輕踢了踢,醒了,迷茫地盯著那個高大的人影。

“去,上去把她叫醒。”

可兩隻小鴨子毫無反應,依舊兩眼懵懂。

直到十二點的鍾聲響起,封延才驚得回神。

他摸了摸腦門。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發燒了,所以才做出這麽蠢的事,居然在對兩隻鴨子發號施令?

後半夜。

封延終於回了臥室,靜靜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他睡意缺缺。

從前他一躺下就撲過來的身影,已經不動了。

黑暗中,傳來封延枯啞且柔軟的聲音:

“夜萊,要不你開個條件?”

“要什麽你才能醒過來?”

“不過分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封延側了身,而夜萊在平躺。

他知道她不是睡著了,卻找不到原因。

沈景山的醫術很高明,他都說了找不到原因,那去那些普通的醫院根本沒用。

他隻能等著夜萊明天會不會醒。

如果沒醒……

不知不覺,封延就那樣睡著了,直至入睡,眉頭都還皺著。

他不開心。

連老天爺似乎都感應到了,以至於雨,一夜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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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封延閉著眼翻了個身,宿醉的後果是頭痛欲裂。

有些喘不過氣,似是有什麽壓著他。

他煩躁地說:“滾開。”

“我不……”

“夜萊你有……”

字音未落盡,封延的雙眸猛地睜開,他迅速地看向身旁。

原本昨夜跟個死人一樣的夜萊,此時正在抱著他的腰身,黏膩的程度不亞於昨天之前。

他怔怔出神。

夜萊可憐巴巴地看向他,“封延,我又做夢了。”

“我夢到把你砍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沒死。”

“我又砍了幾刀,你才斷氣。”

“你還真是有點倔強啊。”夜萊發出一聲嘖歎。

封延:“……”

依舊熟悉的語調,依舊欠揍的言語。

一切都在證明,昨晚像是死了一樣的夜萊,還好。

她還好。

封延坐起身,夜萊也隻能被迫跟著移動。

四目相對,都保持無聲。

幾秒鍾後,夜萊艱難地抬起手臂,輕輕地抱住他,像是被遺棄的小狗又回到了主人的懷抱一樣。

這一次,封延沒有推開她。

他隻是閉了閉眼,壓下了心中的那一聲歎。

“夜萊,你是傻子嗎?”

女人的聲音比往日要懶散些,“我怎麽啦?”

“那麽大的雨,你站在外麵幹什麽?”

“你都要殺我了……”她很委屈。

別以為她不知道藏在附近的那些人,以及那些人手裏的武器。

封延鬼使神差地解釋了句:“我沒有。”

“你是沒有,可你為什麽沒有呀?”夜萊抬起臉,雙手勾著他的脖頸,“你是不是喜歡我?”

“封延,我看到你眼睛紅了。”

“那是喝酒的緣故。”

“我看到你生氣了。”

“那是因為江毅。”

“我還看見你很著急地過來找我。”

“我怕你死了我要被牽連。”

“啪!”

輕輕的一巴掌拍在了封延的臉頰上,她神情自若:“你強嘴。”

封延:“……”

都敢打他了?

封延咬了咬牙,“滾開。”

“我不……”她又開始耍賴皮撒嬌。

他深呼吸,說不清自己的心在慌什麽,也許是昨晚的她實在嚇人。

封延沒預兆地說了幾句:“夜萊,如果你還想在我身邊,你要跟江毅斷絕來往,其他的我都由著你,但這是我的底線。”

夜萊眨了眨眼,沉默半天:“我不碰底線,我碰你好不好?”

“我在跟你說正經事!”封延低吼。

夜萊懊惱的甩甩頭:“哎呀,咱倆都不是啥正經人,談什麽正經事?”

“……”

“封延?”

“誒你去哪兒呀?”

他再一次被氣走了。

夜萊隻好跟著他下樓去,頭暈眼花,跟踩在棉花裏似的。

等封延拿著什麽東西放在桌上時,冷冷地看她:“吃不吃?”

夜萊隔著老遠嗅了嗅味道:“這是什麽?”

“驢肉。”

夜萊小臉兒一板,滿眼抗拒:“不吃!”

封延挑了挑眉。

“我對驢過敏。”

封延:“……”

夜萊已經站不住,扶著樓梯扶手緩緩坐下。

女人的嗓音又軟又輕,有點病弱的感覺:“我很小的時候總看到有醫生在摸小兔子的耳朵,他們解釋說耳朵就是用來揪的,直到有一次我在一個棚子裏看到了一頭驢……”

“我大概這輩子也忘不了它的腿法……”

封延想到了她後腦勺的疤:“……你被驢踢過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