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如流沙不可追
“第一次在仙靈宗後山，第二次在西域大漠，第三次在京郊元宵燈會。”
“那日燈會，他帶著我，不知怎麽逛到了姻緣橋。”
“世人都說京郊的姻緣橋很靈，若在上麵互見真容，互換姓名，便可緣定三生，白首不離。”
“如果...沒有野心與欲望的糾纏，沒有昭遠之亂，是不是我和他，也可以如此，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天人永隔。”
“所以清淵，我怎能不恨。”洛雲漓忽而抬眼，雙目通紅間帶著堅決，“忠勇英武，為國捐軀的謝家已經背負了三年的罵名，謝曄那樣英姿朗朗，一心為國的男子被當作盛國的叛徒為人唾棄了三年。”
“既然我選擇回來，就一定要查清楚當年的真相。”
“我母親的仇，謝曄的仇，全都由我來報！李家，千羅殿還有太後，不管多艱難，我一定要將他們全部推翻！”
這番話讓清淵心頭一顫。
她還是愛上了別人...
謝曄和她有前塵往事，他和她又何嚐不是。
隻是她能將這些說出來，可是他卻什麽都不能說...
心底湧出一股說不出的苦澀，讓清淵隱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握死，直到掐出了血痕，他才終於穩定了自己的情緒。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便將三年前的事告訴你吧。”
雖然他不願洛雲漓冒險，但是他更不願她傷心。
“三年前的昭元之亂，是太後最得意的傑作。她先是讓千羅殿的毒宗，毒殺薄暮沉的父親嫁禍謝曄，讓謝曄腹麵受敵。而後又汙蔑謝家和當時宣國的封朔君有所勾結，故意輸陣，縱容宣國士兵霸占邊疆城池。”
“兩麵夾擊，讓謝家和謝曄成了追名逐利的叛徒。”
“所以，你若要為謝曄複仇，便先去查毒宗吧，最起碼先解開和薄暮沉的誤會，和他聯手。我有消息，毒宗就在太學的頌皇山。”
頌皇山，盛國靈氣最豐沛，藥材最豐富的一座山，所以其中潛藏了許多高手。
它坐落京郊，綿延起伏，歸屬皇室的太學。
所以，隻有參加皇室太學的考試才能進入。
“一月後便是太學的入學考試。但是，這世道向來看不起女子，更不許女子修煉。太學裏此風更甚，也從未招收過女子。你可得做好準備。”
“嗯，”洛雲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和線索，心緒恢複，“若無先例，我便當那先例。”
“不管前路有多艱難，我一定會克服。”
“好，我相信你。”清淵輕笑著回應，又拿出一塊令牌，“這個你拿著，有了它，暗衛道任你調遣。”
“多謝。”
洛雲漓接過令牌，笑著衝他揮揮手便徑直離去。
室內又恢複了安靜，隻有燒著茶壺的炭火劈啪作響。
清淵一個人坐在那裏，像是擁著萬年孤獨。
末了，他望著洛雲漓離開的背影，啞笑一聲。
“小漓，你對謝曄如此。是不是說明，這一世，我又來晚了...”
前塵也好，今生也罷。清淵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如流沙，逝掌心。
可他卻忍不住，不去追逐。
...
洛府
在給薄暮沉治病前，洛雲漓先按照司夜雪的提示去了一趟雲山藥穀西側采集玄陰花蕊。
剛出府，正好瞧見九皇子府的小廝送來了些珍品良藥後便匆匆走了。
“小姐，這九皇子到底對大小姐是真心的麽？據我們的人來報，她可是寫了好幾封信讓他親自來看她，可每次都隻有這些小廝來。”夏霜好奇的問道。
洛雲漓若有所思的盯了會那些小廝，個個神色平淡，說道。
“他們的態度就是主子的態度，這九皇子對洛雲蓮並非真心喜愛。”
“他參與洛府家事又如此維護洛雲蓮...是為了洛府裏的什麽東西？”
說及此，夏霜靈光一閃，“難不成是...北域大軍的虎符？”
對哦，洛雲漓拍拍腦門，她那個從出生起就沒管過原主的便宜老爹，手握北域20萬兵權。
自她穿越過來，她就沒見過他。且在原主的記憶裏，對於父親的記憶也是寥寥無幾。
“那這就說得通了，”洛雲漓點點頭，“這九皇子胃口蠻大的嘛，敢覬覦皇位。”
“他若登基，定會維護太後，那屆時想翻案可就難了。”夏霜提醒著，“明日，你父親就回府了，小姐如何打算？”
“我們無需動手....
洛雲漓餘光往府邸轉角處瞥了瞥。
夏霜順著她的目光偷偷看去，正好瞧見兩個人影在背後鬼鬼祟祟跟著她們。
“隻需讓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洛雲漓狡黠笑笑，又道。
“夏霜，我一個人出門，你在家看著他們，明天，給他們一個驚喜...”
...
雲山藥穀
今晚的藥穀，似乎頗為不尋常...
雲翳遮擋了月色，處處透著陰寒，隻有風嗚咽的刮過。
一路上，洛雲漓總覺得有雙眼睛在背後盯著她，可她回頭，卻隻瞧見黑黢黢的樹林。
越往裏走，陰風更甚，地上逐漸遍布起大大小小的靈獸屍體。
雖然按照常理，像雲山藥穀這樣遍布靈藥的地方確實會有些許大型靈獸出沒。但是這裏的靈獸不僅體積比尋常的大很多，而且大都是攻擊性強的猛獸，靈獅、靈虎、靈豹...
洛雲漓順著靈獸的屍體往裏走，眼前出現一座由靈獸屍體堆積而成的小山，而小山下方癱著一個緊握短刀，奄奄一息的少年。
洛雲漓本就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可更讓她在意的，卻是少年虛掩在腰間短刀上的刻痕。
那是宣國皇室暗衛特有的圖騰--紅依花...
正愁沒有接近宣國暗衛調查的機會，這可不是瞌睡送了枕頭!
於是洛雲漓趕緊進行急救。好在這少年年紀雖不大，但身體素質格外好。
血很快被止住，也漸漸恢複了平穩的呼吸。不過，這一身傷若要完全修複，還得帶回去醫治。
罷了，日行一善，總有回報。
洛雲漓采集完玄陰花蕊後便帶著他運起輕功朝寒潭池而去。
隻是，在她離開後，樹叢中突然再次刮過一陣風，吹開了灌木林，露出一雙碧綠色的眼睛，幽幽盯她離開的方向...
寒潭池
薄暮沉已等候多時了，而洛雲漓才姍姍來遲。不對，準確來說，是帶著一個男人姍姍來遲。
薄暮沉眸色一沉，她還真是，男人緣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