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活死人毒
王府門外，百姓和府衛之間的衝突一觸即發。
便在千鈞一發之際，南宛星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百姓對她倒是沒什麽怨言，把她當成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蜂擁而上懇求她先救自家親人。
“你們冷靜點！都這樣圍著我我還怎麽治病？”
人群迅速將她小小的身影淹沒，她竭力的呼喊聲也被一聲聲請求聲給壓了下去。
慌亂中，沈承彧拔劍出鞘，用力劈在府門旁的一顆鬆樹上。
精鐵劍鋒利無比，半人寬的樹被攔腰砍斷，狠狠地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動。
哄鬧的人群也因為這一幕霎時安靜起來。
沈承彧手持劍柄，劍身拖地，眸色陰冷，“當本王的王府是什麽？若要醫病就依次列隊，誰再敢上前對王妃動手動腳，本王砍了他的手！”
原本還拉扯著南宛星衣裳的百姓聽了沈承彧這話立刻撇手，老老實實地在一旁候著。
燕京入春的後第一股倒春寒突襲，街道上凜冽的風不時刮過，身子康健的人也就罷了，但抬過來的大多都是病人，他們怎麽能受得住？
醫者仁心，南宛星的臉上劃過一絲同情。
沈承彧也不知是看見了她的表情，還是他皇子的身份讓他更能體會百姓疾苦，他道：“將府門打開，將這些病者接進來。”
百姓臉上露出掩蓋不住的欣喜，但還沒等他們來得及歡呼，南宛星卻攔下了沈承彧：
“他們不能進去。”
剛才來到門口看見這些病患的時候，她大概掃了他們一眼。
他發現這些人的表象症狀都一樣，但絕非僅僅是中毒這麽簡單。
“在還沒有斷定他們染了什麽病之前，貿然讓他們進王府，隻會連累更多的人。”
說話間，有一名病患的情況急轉直下，前一刻還能勉強支撐著身體坐在地上的他突然口吐白沫開始抽搐，癱倒在地上像是羊癲瘋發作了一樣，看得人心驚膽戰。
南宛星立刻上前查看他的情況。
她讓護衛幫忙先將病患的身體固定住，又讓人取了布塞進他的嘴裏，以防他咬到舌頭。
她素手搭在病患的手腕上替他把脈。
奇怪......
這病患，明明已經沒有脈搏了，可他的身體為什麽還會動？
南宛星眉頭一蹙，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她回頭看向沈承彧，沉聲道：“還請王爺封鎖懋王府方圓二十米的範圍，讓護衛們守住各個出入口，不許百姓通行。”
陪伴病患的家屬人數比病患還要多，南宛星又跟他們解釋，“你們的親人不是得病，而是中毒。這毒物我沒見過，隻知道來勢凶猛，至於會不會傳染旁人，也未可知。你們在這裏也於事無補，病人留下，你們退出封鎖線外等候吧。”
她是懋王的王妃，她吩咐下去的話，與沈承彧吩咐下去的話無二。
護衛們立刻行動起來，就在封鎖王府周圍的時候，那些病人一個個相繼到底抽搐，王府裏幾乎所有的下人都出來幫忙，但還是人手短缺。
南宛星又查看了好幾個病患，發現他們的病症都一樣。
她對自己的醫術向來自信，沈承彧從未在她臉上看見過這樣凝重的表情。
於是走到她身邊，低聲問她，“什麽情況？為何隻見你診脈，不見你醫治？”
“沒得治。”南宛星搖搖頭，“這毒物沾上就隻能等死。你別看他們現在掙紮得厲害，但是他們已經沒有心跳脈搏了。”
“沒有心跳脈搏？那不成了死人？”沈承彧有些訝異。
南宛星頷首道：“與死人無異。我讓王爺將王府方圓二十米封禁的目的，並不是要救他們。而是要給他們一個痛快。”
她取出一根銀針，緩緩蹲下身，扶起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正在抽搐的孩童，蹙眉閉眼，將銀針刺入了他的太陽穴。
銀針全部沒入他體內之時，他也徹底停止了掙紮，平躺在地上成了真正的死人。
沈承彧震驚道：“你這是做什麽？”
這些人中的是什麽毒，恐怕全天下除了南宛星外，就隻有一個人知道。
而那個人，就是發明這種毒的始作俑者，她的師父——毒醫。
毒醫之所以會被外人如此稱呼，與他精湛的醫術關係並不大。
或者說，他之所以能成為毒醫，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用毒的功夫堪稱空前絕後。
如今流傳在世間的許多種看似無藥可解的毒物，都是出自於毒醫之手。
而今天這些百姓所中的劇毒，是一種毒醫發明出來之後，隻在牲口身上試驗過一次就決定將它盡數毀掉。
隻因為這毒物實在太過可怕。
這種毒的名字，叫做活死人毒。
中了它之後，中毒者會首先發熱冒汗，和尋常的風寒沒什麽區別。
其次開始漸漸失去味覺與嗅覺，變得畏光怕風。
這種症狀隻會存在大概兩三天，兩三天之後，中毒者就會一切如常，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但這個時候，並不是說明他的病好了，反倒是毒物正在蠶食著他的五髒六腑，要將他給掏空。
等到下一次犯病的時候，就會如同今日這些百姓一樣。
麵色灰白，唇色發紫，神情呆滯，對外界的感知變得極其微弱。
然後突然發狂，開始抽搐、口吐白沫，心髒驟停......
直到，他們徹底死亡後，再獲得重生。
活死人毒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能把人變成一具沒有任何感覺的行屍走肉。
他們不知道疼，不知道累，也不知道餓。
並且變得極富有攻擊性，會攻擊身邊他們所能接觸的一切人類。
這期間，如果他們的體液沾染到了傷口上的話，他們也會被毒素侵蝕，最終變得和這些活死人一樣的下場。
這種毒聽起來匪夷所思，南宛星也不可能跟沈承彧解釋得清楚。
索性不如不說，隻目光殷切地看著他，“王爺覺得我會害人嗎？”
沈承彧思索了半晌，冷笑道：“會不會害人本王不知。但你確實沒少害本王。”
南宛星：“所以王爺這是在說自己不是人？”
沈承彧：“？？？”
趁他動怒之前，南宛星在他的肩頭拍了拍，柔聲道：“王爺信我。我不會害人。”